武當(dāng)山煙雨蒙蒙。
雖然沒有明顯下雨的跡象,但山中高闊的松針上,翠色欲滴,霧色籠罩著錯落有致的道觀和逶迤曲折的石板路……
后山濃霧彌漫,看不清一丈之外任何事物,但無忌一直在摸索著前行。
“喔,喔!”
密林中傳來獼猴的叫聲,無忌心中一喜,終于找到“小六”了。
“小六”是一只小獼猴的名字,無忌在十天前救了它,并堅持每天都喂養(yǎng)這只被趕出猴群的“流浪兒”。
那天無忌正在巡山,一群獼猴起了內(nèi)訌,小六被家族趕出了族群,無助而痛苦地蹲在樹根下哀嚎。
無忌頓生惻隱之心,獼猴和人類十分相似,非常重感情,當(dāng)然也有喜怒哀樂,愛恨情仇。
小六虛弱而瘦小,大概只有半歲左右,看到無忌時,也沒有驚慌失措,反而跳進(jìn)了他的懷里。
“呵呵,看來你很喜歡我!”
無忌很開心,小獼猴對自己沒有防備心理,主動投懷送抱,來尋求他的保護(hù),真是充滿了靈性。
就這樣把小獼猴抱在懷里,無忌把這個小精靈帶回了道觀,打算悉心喂養(yǎng)它,并給它起了小六的名字。
武當(dāng)山上有很多猴群,它們也有小團(tuán)體,按照血緣的親疏遠(yuǎn)近,分為了不同的陣營,彼此都有相對固定的生活領(lǐng)地。
猴群和山中的道士和睦相處了近百年,彼此相互依存,共同成為了武當(dāng)山的主人……
小六非常依賴無忌的照顧,整天都不離開他的懷抱。
無忌給他喂米粥和菜湯,小六每次都很安靜地進(jìn)食,吃飽了會緊緊摟抱住無忌的身體,就像嬰兒一般依戀著親人。
無忌體會到了某種家人之間,才有的相互依存般的溫暖,對生命的呵護(hù)和關(guān)愛,讓他曾經(jīng)孤寂的心靈,得到了一些慰藉。
“無忌,師父打算讓你再次下山!”
凈云道長一直在注視著無忌,見他充滿愛心的樣子,不忍打斷他與小獼猴之間的親昵之舉。
“師父!”
無忌趕緊抬頭,小六在他懷里順勢躺倒。
“師父已和你凈塵師伯商議過了,決定讓你下山去,替武當(dāng)完成一件大事!”
無忌聞言,大吃一驚,不知師父要交給自己何種任務(wù)?
“徒兒只管把這封密信,交給你兩位師叔常遇春和趙華陽手中即可!”
凈云說著,從懷中掏出信件,鄭重其事地遞到了無忌眼前。
“師父!”
張無忌頓時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師父的神情十分凝重,目光中充滿了期盼。
上次鳩摩羅等人沖擊武當(dāng),張無忌便已知道,元廷借著常遇春和趙華陽等人,參加義軍之名,想對武當(dāng)發(fā)難!
要不是幾位師父最后阻止了徒兒們,放走了鳩摩羅等人,一場惡戰(zhàn)便會爆發(fā),武當(dāng)山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平靜……
無忌雖然不知密信的內(nèi)容,但他深知此事關(guān)系到整個武當(dāng)?shù)穆曌u(yù)和存亡,絕不可掉以輕心。
“師伯和師父們?yōu)楹螘x擇自己呢?”
無忌偶爾會這樣想,但很快又打消了疑慮。
武當(dāng)有難,每一名武當(dāng)?shù)茏?,都?yīng)該義無反顧地站出來,去完成應(yīng)盡的使命。
張無忌雖然年幼,但他的心智早已成熟起來了,比起同齡的師兄弟,做事更加穩(wěn)健和充滿智謀。
無忌曾經(jīng)和常遇春及趙華陽有過生死交往,這是其他武當(dāng)?shù)茏游丛羞^的經(jīng)歷,更何況,很多武當(dāng)?shù)茏优c其從未謀過面。
選擇他去給二人送信,當(dāng)然最合適不過了。
“無忌,你二位師叔行蹤不定,也不知去哪里才能尋到,這也是為師最為擔(dān)憂之事?!?p> 凈云的考慮不無道理,徒弟雖然聰慧果敢,但要順利成形,也絕非易事。
“師父不必過慮,徒兒先去武昌城,說不定可以遇到趙師叔,然后再去尋常師叔!”
無忌記得,上次追隨趙華陽去了武昌,還與其在一起并肩戰(zhàn)斗,對抗著元兵……
就要下山了,令無忌無比遺憾的是,還未曾與祖師爺見上一面,心中感到悵然若失。
祖師爺真的是世上的高人,不像整日參禪問道的弟子們,做的還是表面文章,難修無量功德。
“小六,無忌要下山去了,你還是留在山中吧!”
張無忌雖然不舍,但獼猴終究要在山林里生活,他不能把小六帶在身邊。
小六現(xiàn)在完全恢復(fù)了體力,應(yīng)該可以適應(yīng)野外的環(huán)境,無忌把它帶到了后山,狠心地丟在了一個山洼里……
第二天,無忌就要下山,他還是惦記著小六,便在大霧之中一路尋找,最后終于見到了它。
“喔,喔!”
小六發(fā)出了欣喜的歡叫聲,它一下子就跳進(jìn)了無忌的懷中。
還在一直不停的哀嚎,小六就像迷失了方向的孩子,終于回到母親的懷抱一樣。
無忌心中頓時一陣酸楚,他決定帶著小六,一起下山!
就這樣,武當(dāng)少年張無忌,身著青衣道袍,頭戴斗笠,手握武當(dāng)劍,肩頭臥著小獼猴,一路大踏步向著武昌城而去……
洞庭湖邊煙波浩渺。
荊江南岸,便是八百里洞庭湖水,仿佛一片水澤之國,一眼無法望到邊際。
湖面上漁舟點點,波光粼粼,這里并沒有因戰(zhàn)亂,而出現(xiàn)荒蕪死寂的景象,好似又一個世外桃源。
這樣的美景令陳功等人心情愉悅。
“少爺,這里要比姐姐家中的田園之色,更加令人舒暢,不如我們在這做個漁民,也不錯?。 ?p> 小青再一次雀躍起來,這種隨遇而安的灑脫,也是沒誰了。
陳功背手站在船頭,昂首遠(yuǎn)望,貌似高人一般淡定。
搖櫓劃船的是那名農(nóng)夫,本姓鄭,人稱鄭老七,妻子姚氏已經(jīng)成為陳功的忠實“粉絲”,囑咐老七,一定要將偶像及家眷送至武昌城。
鄭老七不辱使命,決心完成好夫人交辦的光榮任務(wù),自當(dāng)盡心盡力。
“公子,湖中寶貝甚多,光是魚類就不下百種,這次又能讓各位大飽口福了!”
老七笑呵呵地說道。
“如此甚好!”
陳功悠然自得,沉浮在江湖之中,人只能順其自然,假若能保持好這種心態(tài),未嘗不是件好事。
劉伯溫實在是安靜,只要沒有特殊情況,他總是保持著靜默,時而盤腿安坐,時而閉目養(yǎng)神,從不主動與人交談。
高人嘛,似乎都應(yīng)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