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凈空篇（7）

　　可魂體并非靈體，無法承受天地清氣日復(fù)一日的滌蕩，雪花只好將他們都聚集起來，在雪域深處建造了一個小小的城池來保護(hù)他們。

　　他們都很喜歡雪花，陪它玩耍，教它各種各樣的東西。

　　雪山中沒有季節(jié)的更替，只有日復(fù)一日的風(fēng)雪呼嘯。

　　山上又來了一個年輕人，他也是迷了路，雪花變作一女子要送他出去，他不肯，他說他是來雪山里找一味藥材救家中老父親命的。

　　雪域中苦寒，除了那一座冰雪所筑的小城之外，沒有任何可以讓人類居住的地方，雪花只好把年輕人帶了回去。

　　可單純的雪花卻不知道，年輕人想救的并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青梅竹馬的姑娘，要找的也不是一味藥材，而是她的心臟。

　　可冰雪無情無心，又何來心臟？

　　年輕人誘哄她，把雪域外面的世界描繪得精彩絕倫，日復(fù)一日，讓她生了熱血余念，便也生了心臟。

　　那一日，年輕人說要帶她離開雪域，去看外面的世界，可年輕人帶她走的路卻是通往雪山頂?shù)摹?p>　　行至山頂，年輕人停了下來，轉(zhuǎn)身時趁她不備，以符文鎮(zhèn)住她的靈體，然后用一柄短匕挖出了她的心臟……

　　她滿懷的期待被攪得細(xì)碎，一腔熱血也流盡了。

　　那是她這一生，唯一一次的變成人的機(jī)會。

　　年輕人走了，頭也沒回一次，仿佛他不曾在這里生活過，也沒有欺騙過一個單純而無辜的生靈。

　　風(fēng)雪一路追著他，卻只是模糊了他走過的痕跡。

　　雪山腹地的小城碎了，淺灰色的魂體沖出來，爭先恐后地鉆進(jìn)少女的心臟，少女睜開了眼睛，神性和魔性在她眸中交替，最終定格在流動瀲滟的紅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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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凈空捧著靈珠，里面依稀可見一道道面容模糊的魂體，心中驀然一痛。

　　他們想獻(xiàn)祭自己來救她，可事實卻是她在用最后的力量保護(hù)著他們。

　　念珠于她無害，也只因為她從未入魔！

　　眸中紅光散去，澄澈的藍(lán)一點一點展露出來，然后又一點一點失去光澤。

　　她就要死了，化作這最后一場風(fēng)雪。

　　靈珠碎裂，里面的魂魄被天地之間的規(guī)則指引著，去往他們早該去的地方。

　　他們會有來生，可少女卻是連一絲靈識都不會留下。

　　凈空握著念珠，久久沒有動作。

　　他不知道該怎么做。

　　佛法教他順應(yīng)天地，也教他普度眾生。

　　可天地要眾生死時，他度是不度？

　　魂魄們不愿意離開，掙扎著要往少女的方向沖，卻抗拒不過，只是徒然消耗著力量。

　　看著這一幕，凈空心里突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