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域,藍血郡。
一輛馬車奔跑在鄉(xiāng)道之上,那駕車之人正是錢有多。
馬車只是凡馬篷車,是錢有多在蘭花鎮(zhèn)里的車馬行買下來。
二人一路只走鄉(xiāng)間小道,兩日過去,距離那蘭花鎮(zhèn)已近四百多里了。
“少爺,真要去那藍血城嗎?你不是說咱們要謹慎行事嗎?那藍血城可是郡城,血煞宗藍血壇駐地。再說距離我們也太遠了些,恐怕還要再走十五日?!?p> 車內(nèi)的張驥把手中的那把水屬性飛劍收回戒指,撩開門簾。
行車兩日,二人吃住都在車上,只為快點趕路。
“謹慎行事,是因為此去甚遠,這一路逢山藏寇,遇林碰賊的,雖你我不懼,但也是個麻煩。至于那藍血城,是血煞宗六分壇之一,有元嬰修士坐鎮(zhèn),你我在那落腳,只要不惹事生非,低調(diào)過活,想來絕對安全。只可惜祖父的玉簡上僅有藍血郡的大半地圖,否則我都想去那赤血城!”
“奧,原來如此,還是少爺想的周到,駕??!”
藍血郡和臨河郡相鄰,僅隔著一條離河,因此兩郡的地貌特征大體相同,都是山林居多。凡人聚落散在山林之間,有阡陌相連,雖然繞了點路,不過勝在遠離修士活動的區(qū)域,相對安全些。
太陽正當頭,照得大地滋滋作響。馬車駛進一片密林,阻隔了那烤人的日頭,讓人頓時涼快了不少,那馬兒也發(fā)出一聲舒服的嘶叫。
這林子里的樹,多是那大葉榆,十丈高低,樹葉濃密,樹冠碩大,遮天蔽日。馬車在林子里左右穿梭,幸好有前人蹚明了此路,否則這么一片林子,想駕車而出,天方夜譚。
就在張驥撩開窗簾貪涼消暑的時候,嗖的一聲,箭簇破空之音由遠及近。
“咄!”一根三尺長的木箭貼著馬的身子鑲在了門框上,錢有多一驚,趕緊勒馬,跳下車來,警惕的看著前方,張驥也撩開車簾,站在車上。
“我讓你射馬,你偏要射人,這下好了,哪個也沒中!白瞎了一膀子力氣!”
“直你娘,還不是這箭柄削的不直,害老子龍虎寨第一神箭失了準頭。”
“你二人給我閉嘴,沒用的東西!還不領(lǐng)人圍上去,走了肥羊,把你們倆賣了買酒!”
前面樹林后面走出十來條人影,領(lǐng)頭的三人,左邊一個是個馬臉麻衣男子,手里提著一口虎頭刀。右邊一個是個光頭大漢,光著膀子,手里握著一把鹿筋弓。
中間那人,尖嘴猴腮,賊眉鼠眼,右手持著一把拂塵搭在左手肘上,一身土黃道袍穿在身上,竟是個道人。
那道人一揮手,左右二人各領(lǐng)四五個嘍啰,呼哨著圍住了馬車。
那道人站在馬頭方向,一甩拂塵,大咧咧的對著張驥二人說道:
“酷暑難耐,人困馬乏,兩位貴客從我龍虎寨的地盤路過,何不與我入寨,喝杯酒水,消消暑氣!”
道人說完,那十幾個嘍啰也跟著起哄,哇哇亂叫起來。
張驥冷眼看著四周,這是遇到劫道的了。
這些人里,只有那黃袍道人還算立整,其他人,都是粗布麻衣,渾身補丁,有的甚至赤著腳,手里各自提著刀叉棍棒,嗷嗷叫著,烏合之眾一詞,不外如是!張驥站在車上,沖那道人一抱拳。
“想必閣下就是那龍虎寨的當家了,還請言明,多少錢財能放我二人過去,我還有急事,耽擱不得?!?p> “呦!好有氣勢的娃娃!如此氣度想必出自世家大族了?怎么只帶個車夫就跑出來了,莫不是家里逢難,只逃了你去?”
張驥沒想到這道人竟然有幾分機敏,竟把他的處境猜的八九不離十,只不過他不是凡俗大族,而是修真世家。
“不必多言,你欲如何,不過是買路錢罷了,一些黃白之物,我還是出的起的!有多!”
張驥不想惹麻煩,如果能用些金銀打發(fā)了這些人,再好不過。
錢有多聽得張驥招呼,明白小少爺?shù)囊馑?,解開了身上的包袱,向前一扔,正落在那道人腳下。
包袱開了一角,黃的是金,白的是銀,滿滿一兜子竟然都是,不下百兩!
四周的嘍啰看的眼睛都直了,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錢,看著那地上的包袱直吞口水。
那道人也怔了一下。這是什么操作?我還沒搶呢,竟主動送上門來,難道這趕車的二人還有什么秘密不成?
其實他哪里知道,不過是張驥年幼,涉世不深,只想著趕緊解決麻煩,不曾想,他此番舉動,在歹人眼里就是人傻錢多的典范。
黃袍盯著那地上的包袱,一雙賊眼咕嚕咕嚕亂轉(zhuǎn)。
“嘿嘿嘿,小公子如此做,也忒瞧不起我黃蜂道人了,走走走,還是帶著車馬,去貧道寨上一敘,也好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那黃蜂道人邊說邊暗暗沖著馬臉和光頭打眼色,二人收到暗語,領(lǐng)著嘍啰慢慢向馬車靠近。
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張驥眼里,心里一嘆,看來是不能善了了。
“有多,上?!?p> 錢有多早就等著張驥的命令了,這兩日,沒日沒夜的駕車趕路,再加上天氣悶熱,實在困乏,失了警惕,竟讓賊人鉆了空子,若那箭不是失了準頭,保不齊就射中了他,他皮糙肉厚不打緊,要是小少爺有了閃失,千刀萬剮也難以贖罪!
錢有多縱身一躍,赤手空拳沖進人群。
一雙拳頭舞的虎虎生風,輾轉(zhuǎn)騰挪,左踢右擋,如那狼入羊群,竟然沒有一合之敵。
眨眼功夫,那十多個嘍啰就躺了一地,有的打滾哀嚎,斷了手腳,有的一動不動,有進氣沒出氣,顯然是活不長了。
不一會兒,那伙人就只剩那馬臉和光頭還在苦苦支撐,可看架勢,也撐不了太久。
黃蜂道人面色陰郁,想不到那看著憨憨的車夫竟然是個高手,是了,那小娃一看就出身名門,身邊豈能沒兩個高手護衛(wèi)!
“想不到,你一個車夫竟有如此身手,不過可惜,你遇到的是貧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邀你做客不去,反而傷我兄弟,饒你二人不得!”
黃蜂道人右手持拂塵橫在胸前,左手在上一拔,那拂塵竟只是個劍鞘。一柄綠色飛劍,出現(xiàn)在他手上。
“既然你們自己找死,就別怪貧道無情了。去??!”
黃蜂道人一指,那綠色小劍竟飄在空中,劍尖瞄準錢有多的方向飛了過去。
張驥本不打算暴露修士身份,可沒想到,碰到的這伙兒強盜里竟也有修士,而且已經(jīng)到了可以御物的練氣中期!
練氣分為初,中,后,圓滿四個階段,其中一二三層都是練氣初期。練氣初期完全是修士修煉的入門期,是身體經(jīng)脈適應(yīng)真氣的一個階段,只有過了練氣初期,才算真正的入了仙門。
練氣中期修士可以學習術(shù)法,也可以簡單御物,使用真氣包裹所御之物,控制其方向速度,是練氣修士最主要的攻擊手段之一!
“有多小心!”
那綠色飛劍速度很快,又有黃蜂道人操控,可以改變方向,攻人不備,錢有多絕不是對手。張驥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攻擊黃蜂道人,圍魏救趙!
張驥有了決斷,一拂胸口,那柄水靈飛劍已握在手中,一蹬車梁,向黃蜂道人沖去。
張驥也想過用那玄雷符破敵,但此符僅有兩枚,珍貴無比,不想浪費。
二者玄雷符威力甚大,那動靜萬一驚動了其他修士就遭了!況且那黃蜂道人估計只是個落魄散修,否則他一個修士怎么會與一群凡人混在一起,還做起了攔路搶劫的勾當,想來沒甚能耐!
操控飛劍的黃蜂道人之前根本沒把張驥放在眼里,一個小娃娃,又是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世家子弟。等解決了那車夫,好好嚇他一嚇,看看他到底是何來路,能炸多少油水!
眼看那綠色飛劍就要扎在錢有多后心,黃蜂道人嘴角帶著獰笑,突然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余光一掃,大驚失色!
只見一道藍光向他射來,若不躲開,必死無疑!
道人雙腿向前一蹬,彎腰屈膝向前一竄,使了一招驢打滾,避過了致命一擊。心神一分,那刺向錢有多的綠色飛劍失去了控制,搖搖晃晃的從半空墜了下來!
黃蜂道人身形狼狽的坐在地上,看著張驥手里那泛著藍光的飛劍,目光里既有震驚,又透著貪婪。
“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碰見了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