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女子,竟是一只貍貓所變,寧采臣一臉驚異。
這只貍貓的體型較尋常家貓要大上一圈,不過腿倒挺長,身體亦是十分纖細,一身淡褐色的毛色,在寧采臣手上齜牙咧嘴不停的掙扎。
只是讓寧采臣有些疑惑的是,能夠口吐人言,也能幻化人形,按理說應是個道行不淺的大妖。
但不知為何,這只貍貓身上的妖氣卻不濃郁,甚至,若不是因為昨夜功法初成,寧采臣都感受不到這只貍貓身上的妖氣。
“怪哉!怪哉!”
寧采臣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只貍貓一番,自語道。
“喵,可惡的人類,快點放開小爺!要不然,小爺活吞了你,記住是活吞,連嚼都不帶嚼的那種哦!”
貍貓囧著臉,一臉兇相。
好個小妖,塊頭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寧采臣正想拿它試試自己的“錘仙拳法”。
結果,拳頭還未握緊,便聽得這只貍貓驚叫道:“看,好大的飛鳥!”
寧采臣扭過頭,空無一物。
再轉身,手里的貍貓竟是變幻了只有老鼠大小,一下子從他手心溜走。
不僅如此,它還兩只手高高舉過頭頂,腦袋頂著寧采臣的砂鍋,一哧溜,跑出了好遠。
一邊跑,還一邊回頭,一臉譏笑的嘲諷寧采臣道:“愚蠢的人類,你的飯小爺被小爺我征用了!拜拜了您嘞!”
“嘿,這狡猾的貍貓?!?p> 寧采臣一陣氣笑,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
算了,不值當去追,趕路要緊!
熄滅了火堆,寧采臣并不打算追那貍貓而去,轉而繼續(xù)跨馬趕路。
又是一下午的時光,轉瞬即逝。
眼見天色愈發(fā)昏暗,寧采臣臉上漸漸生了急色。
“還真是見鬼了不成,一路上莫說有什么村子,集市,連個活人都不曾看到?!?p> 寒意愈發(fā)濃重,加上快馬疾馳,寧采臣不由全身哆嗦了起來。
“不行,如此下去,非得凍壞了身子!”
寧采臣自語了一聲,隨即放慢了速度,心中念起了那《小周天功》。
閉目坐于馬背之上,不動如山,凝神、收念、入心。
鼻吸一口氣,而后,吐氣三寸納至踵,綿綿密密閉如瓶。
不多時,氣海之中便生得一團暖流,流轉于經脈,盡數(shù)驅盡寧采臣體內的寒意。
再一睜眼,已是月上柳梢頭。
“誒,看來今晚還真是要夜宿荒野了!”
寧采臣哀嘆一聲,下了馬,想尋一處平坦之地,今夜暫且將就一下。
可又往前走了沒幾步,拐過一個彎,驟然看到遠處有了亮光。
寧采臣墊腳舉目,發(fā)現(xiàn)不僅有亮光,竟還有一縷縷炊煙升起,不由臉上一喜,牽著馬急匆匆的走了過去。
約莫又走了二三里地,終是來至了那處亮光跟前,寧采臣不由吃了一驚。
好家伙,在這荒野之中,不知是何人竟建了一座規(guī)模不小的客棧。
主樓三層,外帶一排數(shù)量在五六間左右,大小不一的平房。
主樓應是供賓客居住,平房便是仆役,店小二、廚子等人的住所。
在平房的外面,還有一座用簡單木樁拼搭而成,頂上蓋茅草的簡陋馬廄。
并且,里面停了十多匹馬,雖說模樣,身姿較寧采臣手上的這匹差了些,但也個個毛色發(fā)亮,聲音高亢。
顯然,平日里都是被照料的極好。
再抬頭,便見主樓的大門之上,掛著一塊朱紅色牌匾,黑色筆墨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大字,名曰:飽了橫。
寧采臣臉上不由浮起一抹笑意,這名字起的倒是有些意思。
正欲開口喚人,主樓旁邊的平房便走出一店小二,塊頭矮小,皮膚黝黑,穿著個青色棉服,帶個布帽,左肩上掛了塊白毛巾。
斜眼瞧著風塵仆仆,灰頭土臉,背了個竹箱的寧采臣,一臉“豪橫”。
“大晚上的,哪里來的窮書生?!钡晷《荒樆逇猓敛槐苤M的自語了一句。
可話音還未落下,便見得這位書生模樣的男子從懷里掏出一沓白花花的銀票,看的店小二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繼而轉瞬間便換了一副面容,那張黝黑的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好大爺,快快里面請,您這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天色已黑,自然是住店的,不過餓了一天肚子,好酒好菜當然也得上著!”
“得嘞!您里邊請!”
店小二一弓腰,一手撩開門簾,一手將肩上的白毛巾拿在手上,不停在給寧采臣撣著身上的灰塵。
寧采臣半只腳跨進客棧里,腳下又是一頓,轉身道:“小二,給我的馬喂上等草料,好生照料著!”
說著,又從袖口里拋出一粒碎銀。
銀子到手,店小二一臉喜不勝收,回道:“爺您安心吃住,小的保準將您的馬伺候的生龍活虎!
老板娘,快出來,來貴客咯?!?p> “大晚上的,哪里來的貴客,黑娃,你小子若敢尋老娘開心,可得打斷你的“腿”?!?p> 這邊店小二話音剛落,客棧里便有一婦人接了話茬。
看臉蛋約莫三十出頭的樣子,模樣說不上如何驚人,卻也算是中上之姿,臉上涂抹著厚重的胭脂,手里拿了柄紈扇,身上披了件貂絨大衣,飽滿的胸口卻是漏出一大抹雪白,看的人兩眼發(fā)暈。
“喲,還真是位貴客!看樣子,是位小公子。”
婦人瞧見寧采臣,笑意盈盈,踩著小碎步上前,也不認生,一把便抱住了他的胳膊。
如此行為,讓兩世為人的“老處男”不由臉色一紅,有些不知所措,任由婦人將他拉進了門。
剛一落座,才發(fā)現(xiàn),這座荒野客棧里卻是賓客滿座。
基本上都是些體型壯碩,身攜兵器行走于江湖的野漢。
這些人全都眼神火熱的看著婦人,個個皆是一副色中惡鬼的癡漢模樣。
“我說徐夫人,陪那身無二兩肉的窮酸書生有啥意思嗎?瞧他那樣,只怕陪你睡了一夜,你連個男人滋味都嘗不出。
不若到好哥哥這里來,哥哥好好教教你啥叫做“純爺們”?!?p> 不遠處一桌,有位大冷天的袒胸露乳,腰上圍了塊獸皮的壯漢,喝的醉醺醺的,盯著婦人,一臉淫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