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審問
吉姆道：“哦，這的確很令人遺憾，不是嗎，你知道更遺憾的是什么嗎？就是只有活人的時間，還能稱得上寶貴，對于死者而言，時間，對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彼贿呎f，一邊打開案卷卷宗，把法醫(yī)拍攝的照片放在桌上。
梅麗莎注意到吉姆的諷刺，立刻擠出了淚水。：“我的老天，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她淚水漣漣，：“誰會這么對約翰呢，老天，我們曾有過那么多快樂的日子，你看看他現(xiàn)在的模樣，哦，上帝，我不能呼吸了....所以你們抓到兇手了嗎？”
?。骸斑€沒有，林頓太太，我知道今天對你來說，真的非常非常糟糕，尤其是發(fā)生了這么慘無人道的事情，你現(xiàn)在肯定覺得很難過，很孤獨，還有憤怒，但請您相信，我也向您保證，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找到兇手?！备窭赘褚恢笔莻€很紳士的男人，立刻拿了礦泉水和紙巾給她。
?。骸芭?，好吧，我知道你們一定會盡力的，但是，你知道的，約翰他是個好人，嗯，雖然他看起來的模樣，嗯....的確讓人很容易對他有誤解，但他的確是個好人，請你們務必要找出殺人兇手?！泵符惿刂撇蛔∽约旱臏I水。
吉姆道：”林頓太太，事情是這樣的，這是一起非常殘暴的罪案，但您的丈夫沒有財物上的損失，沒有搶劫的痕跡，還有就是，嗯，我很抱歉，可他生前曾經(jīng)有過性行為，您昨晚和他呆在一起嗎？....“
梅麗莎的眼里立刻又涌出淚水，猛吸一口氣，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不，沒有...我，沒有....老天，約翰，他這是做了什么？”
吉姆當警察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了，他立刻明白這個女人此時面臨的是多么大的打擊，她的丈夫不僅被殘忍殺害，而且還背叛了她，很明顯還有別的女人存在，這樣一來，死亡動機就多了一種可能。
畢竟在以前這樣類似的背景的案件中，情殺是很常見的動機，這會是約翰.林頓的死因嗎？
他繼續(xù)套話：“很抱歉，雖然這話很痛苦，但我需要問一個問題，您對此事一無所知嗎？通常妻子們都是知道的，難道你們有過婚姻危機嗎？”
?。骸靶腋５募彝ザ际窍嗨频模刹恍业募彝?，各有各的不幸，這就說來話長了，兩年前，我和約翰結(jié)婚了，他比我大二十歲！我當然知道別人是怎么說的，不過都是，那些我就是為了錢才嫁給他的，你瞧，這些話多么赤裸裸，這到底是諷刺，還是羨慕，誰能分得清？可你也知道，約翰他是個很有魄力的男人，他才不在乎多一個妻子，他最喜歡的就是自作主張，不論任何事，他都要占主導地位，不喜歡別人發(fā)表意見，他也不在乎這些意見，所以，我們的婚姻關(guān)系很開放?！?p> ?。骸奥犉饋硭刹粔蜃鹬啬?，所以你最近有約會什么人嗎？”吉姆問，他始終沒有放棄情殺的可能性。
?。骸爱斎粵]有！警探，你可真不會抓重點，我的意思是，他所謂的開放，是對他單方面的，就像他要去出席的那些重要的商宴晚會，名單上可沒有我的名字，還有他的日程安排、經(jīng)常去的地方、還是親近的朋友，那你還是省省吧，我只能說無可奉告。”梅麗莎這下不擦眼淚了，語氣堅決，還有點抵觸。
格雷格仔細觀察她的神情，看她情緒稍微平復，才緩緩開口：“林頓太太，我們還需要您的幫助，所以我需要問您一些事情，實在抱歉，但我真的必須這么做，您是否知道您的先生，生前是否有什么敵人？是否遭受威脅？有沒有經(jīng)濟上的困難？對他心懷不滿的員工？有誰想要傷害他嗎？哪怕任何細節(jié)，或者偶爾聽他提起過的一些事？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不尋常的人？”
梅麗莎繞著手中的紙巾，在知道自己的亡夫背叛了自己后，她剛進門時的那股悲傷立刻被抽走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吉姆心里想：“這就是女人啊，她們能接受男人的死亡，卻唯獨不能忍受他們的背叛?！?p> ：“雖然我一直不太愿意承認，說死者的壞話可不好！但其實，約翰生前，的確有一些敵人——他可是管理著好幾個公司呢，他的家族還是名門之后！這能怪他嗎？你可以問問他的秘書，或者公司的那些人?！?p> 吉姆發(fā)覺她似乎在轉(zhuǎn)移話題，就直接了當?shù)貑枺骸昂玫模覀儠榍宄?，說到這里，你昨天晚上8點左右在哪里？當丈夫的晚上沒有回家，你這個妻子可沒有打過電話給他呢?！?p> 實際上調(diào)查過梅麗莎的通信記錄后，吉姆令人詫異的發(fā)現(xiàn)，這對夫妻居然近三天都沒有過通話記錄了。
阿弗雷德正要說話，梅麗莎一邊擦淚，一邊制止了他：“當然可以，我沒有什么可隱瞞的，昨天晚上，我單獨參加了朋友湯姆和妮可的派對，當然，他們結(jié)婚終于滿五年了，這總算是個值得慶祝的借口，我得說，活動的確搞得很盛大，就好像她們不會有再一個五年來慶祝了一樣，現(xiàn)場提供的是法國空運而來的香檳、百合，夜店請來的DJ，還有日本大廚現(xiàn)場制作壽司和龍蝦，在場的三十多個人都能證明我在現(xiàn)場，我的司機是將近凌晨才來接我的，我會把湯姆和妮可的電話寫給你?！?p> 在格雷格看來，雖然梅麗莎換上一臉的冷漠，語氣生硬，但如果她所說屬實，她的這種表情也許挺正常的了。
?。骸昂玫?，我們會核實你的不在場證明，不過，林頓太太你剛才所說，死者生前有一些敵人，我希望您能好好想想，你都知道些什么？”
阿弗雷德本來靠著椅背坐著，聽到此話靠上前來，重新把手臂放在了桌子上，他盯著梅麗莎，卻什么也沒有說。
?。骸罢埥形衣纤古?，說實話，誰沒有敵人呢？只在于數(shù)量多少而已！”梅麗莎道，：“告訴我，林頓這個家族姓氏，真的沒有讓你想到一些什么嗎？”
：“你說的，不會是喬治.史密斯.巴頓出身的那個林頓家族？被譽為美軍中的匪徒，二十世紀的拿破侖、血膽老將的那位？指導了阿拉曼戰(zhàn)爭、西西里登錄、解放卡昂、解放盧森堡、阿登反擊戰(zhàn)等等戰(zhàn)役的的林頓將軍？！”格雷格很是興奮。
?。骸翱磥砟承┤耍芟矚g看戰(zhàn)爭紀錄片嘛！”
：“可林頓家族可以是以軍功聞名，是征服者，后人也多是參軍，繼續(xù)為國效力，你家這個林頓可是做生意的，他可沒有重操祖宗的舊業(yè)啊....”吉姆不太相信，這年頭，同一個姓氏的可多了去了，這可不意味著某些人就能以此來坑蒙拐騙。
：“警探先生，瞧您說的，誰還不知道戰(zhàn)爭的真實意圖？說到底，最后都是利益，苦了百姓，富了軍火商，好吧，約翰這一支，其實算是林頓家族的偏遠分支，但是這個家族姓氏是貨真價實的，即使到了今天，也是一筆巨大的隱形財富，是一塊敲門磚，是一個跳板，是契機，所以能為他所用，但這世界上，不論是法律上，還是人情上，都沒有光得到，卻不付出的道理，他享受了家族姓氏給他帶來的榮光和便利，實現(xiàn)了他的發(fā)財夢，但勢必也要面對來自己這個家族姓氏的的不滿和抨擊，其實他一直飽受威脅?！?p> ?。骸巴{？是來自于誰？有具體的人名嗎？”吉姆已經(jīng)開始準備記錄。
?。骸安唬悴粦搯?，是哪個人，而應該問，是哪些人？你聽說過反戰(zhàn)運動嗎？”梅麗莎問道。
吉姆當然不會陌生，伊拉克戰(zhàn)爭、海灣戰(zhàn)爭...這些反戰(zhàn)人士經(jīng)常舉行游行示威，他們的口號包括：“不要用鮮血換石油”，“不要向伊拉克開戰(zhàn)”“我們要自由，不要戰(zhàn)爭”“戰(zhàn)爭可恥”“我們要和平”等等等等，而且反戰(zhàn)示威活動席卷全世界多個國家，包含美國、加拿大、法國、英國、甚至某些阿拉伯國家，可以說是，反對戰(zhàn)爭的浪潮一直是此起彼伏。
吉姆在心里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他才不會信這個女人的鬼話呢，反戰(zhàn)運動？虧她想得出來，這些反戰(zhàn)運動的參與者，動輒上百上千上萬人，而且大多是平民，只有在某些場合才會聚集，按他們的話說，他們是為了共同的信仰才聚集在一起，換言之，連個組織都沒有，他能到哪里去找犯罪嫌疑人？豈不是要忙死他？
而且他們都閑到這種地步了嗎？這個世界隨時都充斥著戰(zhàn)爭，和平女神被踐踏，他們不去為了這些事情去游行示威，反而去威脅那些前指揮官的后代？雖然吉姆一直不太認同這種價值觀，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甩黑鍋給他們吧？
“看來你是不信了，”梅麗莎哼了一聲，“每次我們的門外被潑了油漆、收到威脅信，我們?nèi)缶臅r候，每個警察雖然表面都說，我們會立刻調(diào)查，有進展就會通知你們，但其實心底都是保持否定的想法，約翰有段時間甚至懷疑自己被跟蹤了，他請了保鏢，還生氣地說，他會給第一個抓住威脅他的那些人，頒發(fā)獎金或者直接簽張支票了，我還知道，你下一句話會說：‘你是不是為了轉(zhuǎn)移警察對你的懷疑？這么說吧，我真沒這個必要，問問我的園丁，或者管家，查查我們報警記錄，還有搜一下約翰的收件箱，你會找到證據(jù)的。”
吉姆并沒有表示歉意，：“好吧，曼迪斯女士，你得原諒我，畢竟如果以前，他們只是潑點油漆、發(fā)一些威脅信，并沒有進一步的危險，那你為什么能肯定，一些反對的意見，就突然之間，能上升到了殺人的地步？”
阿弗雷德突然打斷他的話：“警探先生，我覺得你應該慎重考慮一下我當事人的提供的線索，還有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談完了。”
?。骸跋鹊纫幌?，”梅麗莎并沒聽取律師的意見，：“約翰他工作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是似乎最近他在和亞洲某個國家談一個跨國案子，聽說需要和對方公司的會長當面洽談，所以他定了酒店，還定了好幾套禮服，裁縫上門改尺寸的時候我看到了，然后突然之間，我的女仆說家里的書房里開始有陌生電話打進來，我不確定這和他的死有沒有關(guān)系，最后一點，我們是簽過婚前協(xié)議的，他死了，我可分不到多少錢，如果你還想問，我有沒有作案動機的話，好了，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已經(jīng)告訴你們了，下次再有想問的，就請聯(lián)系我的律師吧?！?p> 她站起身來，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離去。
一番談論下來，格雷格對梅麗莎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觀，她的確冷漠、虛偽，卻又在這番表象之下，似乎還殘留了一點人情味，而且她的行為舉止也算是很正常，看不出什么破綻。
吉姆對漂亮女人似乎已經(jīng)免疫，：“好吧，我會再次核實她的不在場證明，我得說，如果她是故作姿態(tài)，我一定會查出來的，現(xiàn)場搜集的證據(jù)，有什么新的進展嗎？”
?。骸吧€在分析腳印，至于視頻證據(jù)，”格雷格手機響了一下，他打開手機，是一條來自于哈羅德的短信，：“哦，我收到哈羅德的短信了，我得去影音分析室了，回見，吉姆?！?p> 哈羅德連續(xù)處理了幾天的視頻，正是疲憊不堪，此時他正捧著一大杯黑咖啡，使勁往嘴里灌。
?。骸昂?，哈羅德，你得悠著點！這是你今天喝的第三杯咖啡了吧！”
?。骸皼]關(guān)系，反正像我這種周末都沒有約會的單身狗，也只有咖啡能讓我體驗一把心跳加速的感覺了...”
:“好吧，所以你叫我來，是有什么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