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門徒上千之眾,見狀都議論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準備要表演樂曲了。
“你大表姐的武器就是一副古箏而已嗎?”張紫竹望著擂臺上的鄭小山,驚訝疑惑的問。
“我大表姐能以琴音殺人于無形之中,你們等著看就好了?!编崍A圓依舊在吃肉餡包子,舔著手指,一嘴的油。
抱有相同疑問的還有下面兩行的鄧文婷,她向肖俠問道:“不是比武嗎,這是什么意思?”
“琴操里有種心氣能融入音階中,殺人于無形?!毙b見鄧文婷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便說道,“星爺?shù)摹豆Ψ颉房催^沒有?你就把鄭小山當(dāng)作是那兩個賣唱的殺手吧。”
“那豈不是要獅吼功才能破?”
“不一定?!?p> 這時,入口處吸引了眾多的目光,只見兩個穿著旗袍的大美女,姍姍來遲,正在登場。
姚笙花穿著黑色紅楓花紋吊墜襟無袖旗袍,盤著的發(fā)髻上插著三根櫻花發(fā)釵,妝容精致,渾身散發(fā)出冰冷的肅殺之氣。
身邊跟著的毛小瑤穿著紅色斜襟旗袍,身段妖嬈,懷里抱著一把大折扇,眉眼含笑。
“啊,那個女人,不就是之前來我們學(xué)校找人的……”鄭圓圓一望見姚笙花就叫起來。
“包子,怎么回事?”洪寶晶忍不住問道,“你見過她?”
“我和小妞,還有淼淼姐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她突然坐下來找人,好像要找陳勝和吳廣……”鄭圓圓回憶著模糊的對話說道。
“她是不是認識小妞她們?”洪寶晶起了疑心,忙抓著鄭圓圓問道,“她們有沒有打起來?”
“沒有啊,那個女人被我懟回去了?!编崍A圓搖頭。
坐在下面的肖俠回頭望了她們?nèi)齻€一眼,剛才好像聽到有人說陳勝來著,怎么有小孩在這里?希望場面不會太血腥!
簽了生死狀的人才能上擂臺,一旦上了這個擂臺,就沒有法律的保護了,生死各看本事。
姚笙花沒有絲毫猶豫,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指模,才接過大折扇,縱身跳到擂臺上。
“鄭小姐,看來我們還是有緣的。之前就想上門拜訪來著,可惜你那會不在家,沒想到會在這里碰上?!蓖鴮γ娑淄獾泥嵭∩?,姚笙花輕笑著說道,“雖然同為一階煉氣士,但實話說吧,你不是我的對手。現(xiàn)在投降,還來得及!”
“我本來就沒有多少把握能贏,但既然上臺了,就不可能不戰(zhàn)而降!讓我們開始吧。”鄭小山平靜的撫著箏說道。
“來了這么多觀眾,結(jié)束得太快也沒意思。先讓你一曲好了。”姚笙花的語氣里充滿了對自己信心和對敵人的輕蔑,好像已經(jīng)勝券在握似的。
“那小山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遍_始前,鄭小山注意到姚笙花的大折扇握柄上掛著一串鈴鐺。
拿來干擾我的節(jié)拍嗎?這女人,有備而來?。?p> 作為一個以樂器為武器的煉氣士,鄭小山是不適合正面單挑的,她確實需要時間準備。
她那猶如筍心般纖細白嫩的十指在箏弦上輕挑慢捻起來,空氣仿佛湖面般蕩漾出一縷縷漣漪,淙淙的水滴墜落聲在眾人心扉響起,時緩時緊,心弦逐漸被繃緊。
“是名曲《廣陵散》!”看臺上的總舵主叫道。
《廣陵散》是曠世名曲,因聶政刺韓相而緣起,因嵇康受大辟刑而絕世。因而古曲《廣陵散》的背后,實際上包含了聶政和嵇康的兩個典故。
《琴操》內(nèi),有這樣的說法:
聶政的父親為韓王煉劍,因為煉出劍來而延誤了交劍的期限,而且由此被韓王所殺。
聶政為了報殺父之仇,逃到深山,歷盡艱苦,費了十年工夫,練成卓越的古琴彈法,引起了韓王的注意。
韓王聽說國內(nèi)出現(xiàn)了彈琴的高人,便召聶政入宮彈琴,卻不知這位身懷絕技的人,是專門來找他報仇的。
韓王正聽得津津有味時,聶政抽出藏在琴腹中的刀子,一把刺死韓王。
聶政殺死韓王后,怕連累母親,也自毀容顏而死,因此沒人知道刺客是誰。
韓王的大臣出很高的賞金尋找刺客。
聶政之母為使兒子揚名,前去認尸,同時死于聶政身旁。
據(jù)《晉書》記載,《廣陵散》乃嵇康游玩洛西時,為一古人所贈。
而《太平廣記》里更有一則神鬼傳奇,說的是嵇康好琴,有一次,嵇康夜宿月華亭,夜不能寢,起坐撫琴,琴聲優(yōu)雅,打動一幽靈,那幽靈遂傳《廣陵散》于嵇康,更與嵇康約定,此曲不得教人。
公元263年,嵇康為司馬昭所害。臨死前,嵇康俱不傷感,唯嘆惋:“袁孝尼嘗請學(xué)此散,吾靳固不與,《廣陵散》于今絕矣!”
至今,《廣陵散》已經(jīng)過無數(shù)名家改編,在影視劇中經(jīng)常作為BGM出現(xiàn),這是一首充滿殺氣的曲子。
而在古箏的彈奏下,蘊藏著不可逆流的悲憤,迸發(fā)出復(fù)仇的殺伐之意。
擂臺上的空氣粘稠起來,弦音如同鋒利的匕首,在一個幽靈的彈指之間,迸射而出。
錚!
隨著一道尖銳的箏音響起,姚笙花倏的揚起下巴,一條血線在她那雪白的喉間飛濺而出。
秒殺?
眾人大驚。
但姚笙花并沒有倒下!
可惜讓她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見狀,鄭小山雙手在箏弦上加速翻飛變幻,下一秒,數(shù)十把音之匕首圍繞著姚笙花穿刺起來。
啪嗒!
姚笙花抽出一把小折扇,彈開了第二把無形的匕首,緊接著仗著大折扇的掩護,左右騰挪,上下閃避,躲過了余下音匕的穿刺。
可一圈又一圈的曲音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擂臺上的幽靈圍繞著目標穿梭在空中,不停的投擲出看不見的音之匕首。
姚笙花的臉頰、手臂、發(fā)絲,不可避免的被削破了,但那一身精美莊嚴的黑色旗袍卻完好無損,這讓鄭小山的心頭凝重起來。
那身旗袍,有古怪!!
火楓——狂風(fēng)過境。
姚笙花突然掄起大折扇,猛的橫掃而出,滾燙的狂風(fēng)如同浪潮一般沖刷而過,伴隨著清脆的風(fēng)鈴之聲,把擂臺上的懸著的無形匕首,一掃而空。
面對滾滾而來的狂風(fēng),鄭小山雙手回拉箏弦,再往外一推,在身前形成了一道音障,堵住了熱浪的沖擊。
見狀,姚笙花立刻把手里的小折扇投擲出去。
小折扇就像鋒利的錐子一般刺到了音障上,只停滯了十分之一秒,便直取鄭小山的首級而去。
“小心——”擂臺外的洪寶希驚呼道。
鄭小山心中一凜,呼吸都停住了,瞳孔中映著不斷放大的小折扇,而在這短短的一剎那間,時間仿佛變緩了,她右手一抬,伸出食指和中指,堪堪夾住眼前這把致命的利器。
若慢一秒,她的右眼和腦袋就都會被貫穿。
“該下一曲了。”姚笙花盯著心有余悸的鄭小山,雙手杵著身前收攏起來的大折扇,冷笑連連。
溫室里的美麗花朵,該好好摧殘一下才行!
鄭小山重重的喘息著,心跳得飛快,撫著古箏的雙手微微顫抖,她還是第一次離死亡這么近。
生死就在一線之間,該繼續(xù)嗎?
就剛才那一下,根本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啊??!
“大表姐,加油呀??!”這時,完全不清楚鄭小山處境的鄭圓圓站起來高呼了一聲,“別輸給那女人?。 ?p> 鄭小山側(cè)頭望了一眼,這臭丫頭怎么也來了?
她剛把目光收回來,眼皮子就猛的跳了一下,只見姚笙花正拖著大折扇跑上來。
下一曲——《千本櫻》!
鄭小山心頭狂跳,但手下沒有絲毫停滯,指間在古箏上狂舞起來,身后陡然浮現(xiàn)出一千株櫻花樹,古樸的褐色樹干,樹影叢叢,爛漫的粉色櫻花,風(fēng)華絕代。
每一指弦的顫動,櫻花樹海都會抖落下無數(shù)櫻花,噔噔噔——飄零的櫻花在箏音的裹挾下化作粉色飛刃,如同汪洋般宣泄而出。
“這什么曲?!”姚笙花在擂臺中央一揮大折扇,狂風(fēng)熱浪卻被櫻花切割得支離破碎,她立刻拍了大折扇一下,讓鋒利的扇面嵌入石面,支起一個扇形的屏障,抵御住櫻花飛刃的沖擊。
然而,沖刷到扇面上的櫻花并沒有消散,而且繞了過去,圍繞著姚笙花形成了一個花海龍卷。
姚笙花的背部立刻被切割了上百次,粉紅至猩紅的漸變色發(fā)尾,也被卷入到了音氣花海中,紛紛斷裂,她左右揮舞起大折扇,試圖沖破龍卷,但手臂很快就沾滿了血。
“你們能看見櫻花嗎?”
“我還以為是幻覺!”
大多數(shù)的人都被這神奇的光影場面驚住了。
“這下贏定了!”見狀,鄭圓圓高興的叫道。
在一片掌聲中,千本櫻,夜中飛散。鐵籠之中,宴請眾人。全力扣響光線槍的扳機吧。斷頭臺上,俯視眾生……!
曲終之際,花海龍卷構(gòu)筑的牢籠中,一道審判之槍投擲而下,轟的貫穿了負隅頑抗的姚笙花。
曲音漸漸平息下來,只見擂臺上的姚笙花慘叫一聲,跪倒在地,吐了一口血。
贏了?
全場人都站了起來。
鄭小山剛松了一口氣,正想收手,等等,有點不對——突然,她瞥見姚笙花的身體顫抖起來,怎么回事?
姚笙花旗袍上的火楓花紋像炭火似的燒紅起來,下一秒,她的身上竟冒出了高溫?zé)釟猓成系囊魵庵畼尯杖槐稽c燃了。
“不好意思,我還沒死呢!”姚笙花壞笑著站起身來,舔了舔唇邊的血跡,興奮的叫道,“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