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煮土豆泥的時間略長。
第一次煮,她摸索了會,反復試了幾次,才用微波爐煮好了半杯土豆泥。
沒來得及收拾一片狼藉的廚房,她抹了把汗,就端著杯子快速跑了回來。
不過一進臥室門,她立即發(fā)現(xiàn)季年情況不對......
他口唇發(fā)紺,臉色蒼白,渾身正輕微顫抖。
孟夏眼睛一瞪,快步走了過來。
“季年?。俊?p> “沒......事......我估計......是要發(fā)病了......”
季年閉著眼,聞到土豆的香味,勉強說道:“趁我......還能吃......趕緊......喂我點......”
“好!好!”孟夏心跳不住加速,連忙爭分斗秒跑到床邊,神情緊張。
她低頭在杯子邊用力吹了幾次,然后趕緊扶著季年坐起來些,喂到他嘴邊。
季年也努力蠕動著嘴角,將還略燙的土豆泥全部喝下,重新躺在床上,感覺胃里泛起一絲溫暖,稍稍緩解了一點冷意。
不過,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連忙對孟夏交代最后一句話:
“孟夏......我等會......發(fā)病嚴重了......按照之前這病的病癥來看,我很有可能......會失去意識......你,你......”
“我知道!你別說了,省點力氣呀!”
孟夏一邊將被子衣服都蓋在季年身上,一邊道:“你教我的,我都記得,放心吧!”
“嗯......”
少女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季年松了口氣,不再勉強自己說話,將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感受身體狀況上,身上已經(jīng)開始控制不住的抖個不停。
過了一陣,季年果然感覺自己神智越來越薄弱。
不過在昏迷之前,他心底隱隱有了一種想法,卻是來不及跟孟夏說了。
......
孟夏看著季年暈了過去,咬緊嘴唇坐在床邊,緊盯著他的狀態(tài)。
他一直在抖,但因為蓋得夠厚,又很及時,也沒有抖得太厲害,摸了摸被子里溫度尚可。
又過了一陣,季年不抖了,眉頭緊蹙,額頭鼻尖滲出絲絲細汗。
孟夏這次盯得更緊,見狀立即做出反應,將蓋著的衣服掀開,僅留兩層薄被。
拿來干毛巾將汗擦掉,手伸進被子,伸到他背后,感覺有點微濕,也快速擦干。
之后再拿著毛巾跑到衛(wèi)生間沖洗,回來掛在烘干機里,又用另一條毛巾開始擦汗。
孟夏忙碌個不停,動作迅速,始終保持著季年身上沒有一點汗,一絲不茍的完成著季年交代給她的事。
這樣細致的照顧,季年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舒服了些,眉頭松開了點。
......
轉(zhuǎn)眼,已是凌晨4點。
孟夏看了眼手機時間,將剛剛又煮好的一杯土豆泥放回微波爐,準備隨時再熱。
她揉揉眼睛,上樓回房,又看了眼季年的狀態(tài)。
半個小時前,他已經(jīng)完全安靜下來,體溫恢復正常,最擔心的假死情況也沒有出現(xiàn)。
孟夏盯了會兒確認沒有什么異常,便坐到床邊,趴在床沿上打算休息一下。
精神一直高度集中,有點累了......
不過睡了沒多久,突然感覺到被子在動。
抬頭一看,是季年正隔著被子輕輕戳她。
“你醒了!”孟夏瞬間驚喜,感覺疲憊都一掃而空。
“嗯?!奔灸贻p應了一聲,然后立即道:“孟夏,幫我配藥。”
“配藥?。俊泵舷穆勓缘纱笱郏骸澳阒涝趺粗瘟耍??”
“還沒有,只是嘗試,先劑量小一點。”
季年說著看向少女的大概方向,臉上有些歉意:“孟夏,辛苦你了,弄得你沒吃好,也沒睡好?!?p> “跟我原來比這不算什么。”孟夏搖頭,振作了下精神催促道:“好了,你快說,怎么配藥?”
“嗯?!奔灸昊貞浟艘幌碌溃骸爸兴幏窟M門左手邊,第一個柜子從上往下數(shù)第三排,第七格,取二錢,也就是秤上數(shù)字2。
然后還是這個柜子,第六排,第二格,取數(shù)字1。
......
......”
季年一樣樣說完,松了口氣。
好在當年痛定思痛,下決心苦學醫(yī)術的底子還在,家里最熟悉的藥柜,每個格子每味藥都還記得。
孟夏聽著他說的一長串話,有些記不太清,往返問了幾次,才將藥配齊。
又煎煮了一砂罐藥水,半個小時后,藥成,倒進水杯,端回來給季年喂下。
看著他喝完,孟夏收回杯子問道:“季年,你餓嗎,還吃不吃土豆泥?”
“啊,那個太麻煩了吧,你之前忙乎了好久來著,熱點冰淇淋給我吃就好了?!?p> “不用,冰淇淋我吃,我知道熱冰淇淋不好吃,土豆泥你說過更適合你現(xiàn)在的情況,我已經(jīng)做好了?!?p> “做好了?”季年一愣。
“嗯,現(xiàn)在放在微波爐里呢,熱一下就能吃了。”
孟夏邊說著邊拿毛巾沾了沾季年嘴角殘留的藥液,然后起身等著他的答復。
季年被她的話和這動作弄得怔了一會兒,然后輕微點頭:“那就,吃土豆泥吧。”
“好,你等著?!?p> “孟夏,你等等......”
“嗯?怎么了?”
“我,我有事想跟你說?!?p> “什么事?”
“呃......”
季年猶豫了下,隨后道:“算了,現(xiàn)在不說,如果我病好了,我想,我想跟你說件事......”
“哦。”孟夏有點奇怪看了他一眼:“知道了,還有事嗎?我去拿土豆泥了?”
“嗯,你去吧......”季年微微偏頭。
孟夏又看了他一眼,跑下樓去,端著土豆泥回來了。
喂他吃完,又背著他上了廁所,季年精神振作了些,情況看起來似乎有些好轉(zhuǎn)。
不過到了早上7點,天剛放亮不久,他再次發(fā)病了。
時間距離上次大概不足10個小時。
季年邊忍受著,邊冷靜分析著之前的用藥效果。
感受著這次身體狀況的細微變化,他心里有些慶幸......
配的藥有些許作用,而且也再次確定了這病確實不是瘧疾的一種。
間日瘧裂殖子發(fā)育成熟48小時的說法不成立。
如果真是瘧疾,反而棘手,那種病,僅靠中醫(yī)難以治療,需要打青蒿素。
想著想著,他漸漸又陷入了昏迷。
孟夏也重新忙碌了起來。
......
7個小時后,下午2點,季年重新轉(zhuǎn)醒,比上次昏迷時間短了些。
一醒來,他就開始繼續(xù)思考。
結(jié)合著之前昏迷前的想法,他腦中突然又出現(xiàn)了一個病名——
病毒性肝炎。
這病的病因來源于公認的甲、乙、丙、丁、戊五種肝炎病毒,潛伏期同樣在半個月左右,符合孟夏身上攜帶某種病毒,并傳染給他的條件。
并且,此病黃疸前期也有畏寒、發(fā)熱、乏力、食欲不振、惡心,厭油的癥狀。
但說到底,它和季年得的仍不是一種病,發(fā)病不會有打擺子那么嚴重的外在表現(xiàn)。
另外,眼睛模糊,視力喪失,病癥也對不上。
但這一點,中醫(yī)其實可以解釋。
中醫(yī)理論,目對肝,舌對心,口對脾,鼻對肺,耳對腎。
其中,肝就是主目!
肝炎,便是傷肝!
季年想到這,心中微亮。
半個多月前,他去女外賣員家給她老公治病,不小心忘了一袋藥,結(jié)果人家又給送了回來。
而那袋子里,他當時情況緊急隨手拿的藥中,其中正好就有治療病毒性肝炎的甘草酸二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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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嶸
感恩每一位支持我的讀者,感謝每一位留下評論的你,讓我感覺......我們都是ls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