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tǒng)治一切?！崩サ滤怪钢改_下，又指指天空。
“可是，什么都沒有啊?！?p> “什么都沒有不是問題，即使什么都沒有，權(quán)力依然在?！?p> 甄言忽然覺得利弗德斯的話很有哲理，不過他沒空再繼續(xù)和國主聊天：“好了，這里沒什么可干的了，我要走了?！?p> “別走呀！”利弗德斯挽留他這個唯一的臣民，“我封你當(dāng)大臣?！?p> “什么大臣？”
“……司法大臣。”
“可是，我能審判誰呢？”
“司法大臣無人可審判這不是最美好的國度嗎？”利弗德斯洋洋得意。
“呃……”甄言啞口無言，只覺得好有道理。
“實(shí)在不行，你就審判你自己吧?！眹鹘ㄗh，“世上最難的事就是評判自己，如果你清清楚楚、實(shí)實(shí)在在的評判了自己，那你就是一個真正的智者?！?p> “好吧?！闭缪渣c(diǎn)點(diǎn)頭，“我想我得走了。”他站起身來，順便給國主提了個建議：“如果國主期望我忠實(shí)地服從命令，那么您可以向我下達(dá)我能執(zhí)行的合理命令。比如說，您可以命令我立刻動身離開?！?p> 利弗德斯想了想：“我封你為巡回大使！”他大聲說，那莊重的神情仿佛真的在殿堂上宣布任命。
“巡回大使”離開了“都行”國的領(lǐng)地，來到戈達(dá)面前。
“情況不太妙?！备赀_(dá)說，“我搜索了他的記憶，那瓶解藥剩下的已經(jīng)全部給了騾子?！?p> “嗯……”甄言難掩失望，但也只能接受。
“他和龍谷那邊似乎是合作關(guān)系，除了物資金錢，還會用德魯伊的占卜換取龍谷的支持?！备赀_(dá)說，“一開始還只是偶爾很隱秘的捕捉魔女作為占卜的祭品，這兩年就很頻繁了，不管龍谷需不需要他都想盡辦法去抓來享樂?！?p> “似乎黑巖、龍谷和綠邑公國在謀劃什么陰謀?！备赀_(dá)提醒甄言，“利弗德斯還見了不少黑巖的人，時間有限，我沒有仔細(xì)聽?！?p> 甄言對這個大陸的紛爭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興趣，他到現(xiàn)在也不認(rèn)為自己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或許下次見到安妮的時候請她給她父親代為轉(zhuǎn)告一聲就是。
“還有，我給魔女們放了場電影。”看甄言對戰(zhàn)爭陰謀不置可否，戈達(dá)換了話題，“就是你上次去天穹雪峰的那段，不過反響不怎么熱烈，似乎這些魔女們對打打殺殺沒有太大興趣?！?p> 怪不得自己沒有感覺到和上次一樣的魔力變化，甄言點(diǎn)點(diǎn)頭，向戈達(dá)微笑：“謝謝你，辛苦了?！?p> “可惜沒幫到你。”戈達(dá)面有苦色。
甄言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兩人仿佛有默契似的一直沒有提起，戈達(dá)也在擔(dān)心這個小小的世界進(jìn)入永久的長眠。
“放心吧。”甄言說，“我只是有些辦法還沒用罷了?！?p> “喜先生也這么說?！?p> 說到這里，甄言看向和魔女們混在一起的喜哥，他那仿佛在海邊度假般輕松自在的樣子顯示出完全沒把甄言的難題放在心上。罷了，就不打擾他了。
甄言的身體再一次從僵直中恢復(fù)，這次僵直的時間比上次長了一倍。
喀絲娜扶著他在房前的花徑散步，陽光明媚，野蜂飛舞，一只烏鴉在枝頭擺深沉，莉莉安和蘿絲跟隨在后。
“圣羅蘭這地方真漂亮，對吧，莉莉安？”甄言變走邊感嘆。
“女孩子們在養(yǎng)花上投入的精力比學(xué)習(xí)治療魔法還多。”莉莉安回答，“有人說這里是紫羅蘭園藝學(xué)院吶——連名字都挺配，不是嗎？”
“也沒什么不好，”甄言說，“治療魔法治愈身體，園藝治愈心靈，不分高低?！?p> “真會說漂亮話?！碧}絲插了一句，“怪不得到哪都有姑娘陪著你?！?p> “師姐……”甄言苦笑，“很快就沒有啦?！?p> “我會陪著你?！笨z娜連忙安慰他。
“都別陪著我，”甄言說，“把我放在一個沒人經(jīng)過的地方，挖個坑埋掉，別埋太深就好。”
“讓你胡說！”蘿絲揪了他的耳朵一下。
烏鴉呱呱地叫了起來。
照顧一個患了絕癥的病人是一種什么體驗(yàn)？一開始，會難過、會彷徨、會不知所措。然后到處尋找希望，嘗試各種各樣的正方、偏方、道聽途說的野方。后來不管是病人還是照顧病人的人都會學(xué)著習(xí)慣與病痛共舞，一起以堅(jiān)強(qiáng)的漠然走過最后的歲月，甚至開始微笑，嘗試忘掉還有病魔這件事。他們可以拿死亡開玩笑，可以暢想著死去之后會是什么樣子，是否能在另一個世界重逢，似乎那只是一個短暫的別離。最后當(dāng)臨終到來的那一天，所有的辛勞和不舍隨著淚水結(jié)束，一切都化為懷念，化為每到忌日墳前的那一束花朵。
此刻的魔女們就沒再把悲戚掛在臉上，心里懷著希望，等待曙光的到來。
甄言自由行動的時間并不太久，入夜時僵直的感覺就再次襲來。
“對不起，我想我又要當(dāng)好久的孩子了……”甄言握著喀絲娜的手，向她心疼的致歉。
“別說傻話?！笨z娜在他耳邊輕輕的說，“甄言，你能不能再把我拉到你的潛意識世界里去？就像上次在河山卷里那樣?！?p> 這個問題甄言想過，但這是他和喀絲娜之間的秘密，就連蘿絲和法蒂瑪都不知道他能做到這一點(diǎn)，現(xiàn)在三人和他幾乎形影不離，如果他把喀絲娜拉進(jìn)識海，其余兩位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異常。
當(dāng)他把這個顧慮對喀絲娜說，喀絲娜難得地抱怨他：“你也太不相信人了吧，蘿絲師姐對你多好啊，法蒂瑪也視你為救命恩人，你就是精神魔法比別人厲害了一點(diǎn)嘛，何必這么擔(dān)心?！?p> 甄言苦笑，喀絲娜覺得他的異常只是“精神魔法比別人厲害了一點(diǎn)”，要是全天下的人都這么直性子就好了。
“好吧。”他只能答應(yīng)，“想和我說話了就握住我的手。”
“好耶！”喀絲娜高興地抱緊了他，惹來蘿絲的好奇，忙不迭地問她什么事這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