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也好,妖怪也好,去區(qū)分這種東西,只是無聊地做法。
對于任義來說,他并沒有在這片地方生活過,也就無法理解人類和妖怪那種深刻的仇恨,以及人類對妖怪的恐懼。
只不過,這兩種存在之間的差距,卻不是那么容易忽略的。
尤其是小秋在聽到了任義的話之后,就用一種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人的表情看著他,那不是貶義或者不滿,而是單純地驚訝甚至驚駭,似乎在她過去的生涯中,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不在乎兩者間差異的人。
“怎么了?我臉上長花了嗎?”
面對小秋的目光,任義也只是抬了抬眉毛,目光凝聚在了小秋身上。
“不,不是的……”
小秋趕緊低下了頭,慌忙解釋道:“只不過沒有想到,少爺你是這樣的想法?!?p> 前方的癩蛤蟆也在這個時候咕噥了幾聲,呱呱地叫,似乎也在贊同小秋的意見。
任義也沒有就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沉默了下來,小秋也沒有再說話,只有癩蛤蟆,還在前方一跳一跳的,不時還會停下來等一會兒,它當然不是在等任義,而是小秋,她完全就是普通人的體質(zhì),在山野之中趕路,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我現(xiàn)在的體質(zhì),似乎已經(jīng)不適合練武了?!?p> 感受著身上的力量,任義的心思也活泛了許多,尤其是從那個黑暗的洞穴之中走出來,但想要重拾起過去的武學已經(jīng)不可能了,他能夠清楚地察覺到,自己的體質(zhì)被完全改變了。
如果只是入勁之下的武道,還有一些招式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入勁之上,開始涉及到了氣的部分就不可能了。
或者也可以說,一般的武學,現(xiàn)在的任義是不可能習練的了的。
因為武學本來就是為人類而創(chuàng)的,更不用說,就算是人類,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夠滿足很少的一部分的武學的要求,但在現(xiàn)在任義體質(zhì)改變的情況之下,已經(jīng)不可能再去修煉那些普通的武學。
就在這個時候,小秋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任義抬起頭,就見到了,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件房子,里面還散發(fā)著淡淡的黃色燭光,如果有山野之中的旅人看到了,想必會覺得很溫暖并且想要靠近的吧?
但小秋的眼中卻滿是驚恐,一把抓住了任義的手臂,低聲說道:“少爺,快繞路,我們繞路吧!這里不能走的?!?p> 她哽咽著說話,聲音都變形了,強大的恐懼將她全身心地支配,讓小秋在這一刻只想要逃走,逃得遠遠的。
但那間房子,就在兩人走路的時候,似乎也在靠近,只是這種靠近顯得沒有那么明顯,就好像之前遙遠的事物,突然來到了近前似的,再加上兩人一直在走路,如果不是觀察力非常敏銳,恐怕也只會以為自己看錯了,而不是聯(lián)想到其他的地方。
那間房子,連帶著燭光,都像是在遷移似的,初始看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點,再看看,就只有指頭大了,再看幾眼,已經(jīng)人頭大小,距離不遠,再看幾眼,已經(jīng)到了走幾步路就到了的程度了。
但詭異的是,這種遷移,卻完全無法引起旁人的警覺,或者說,一點也不顯得突兀,甚至是無比正常。
“來不及了,我們進去吧?!?p> 任義掙脫開了小秋的手臂,當先往前走了過去,淡淡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問問他們?!?p> 在白那里的時候,任義知道自己只是案板上的魚肉,也就不可能去做些什么,但是來到了野外,就毫無顧忌了。
這片土地的主人,應該很知道很多東西吧。
癩蛤蟆呱呱叫了幾聲,馬上就跟在了任義的身后,只有小秋,她則是咬咬牙,也小跑著迅速來到了任義的身后,似乎她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
如果不跟著任義的話,大概率依然會遇到這樣的場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小秋也是無路可走了。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任義倒是微微一嘆,總感覺,和過去的時候有點像?
就在他的懷中,小貓依然在熟睡著,說來奇怪,它似乎一天到晚都是在睡覺,就連吃東西的需求都幾乎沒有,就連任義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解決這方面的需求的。
只不過,它的前身是苗苗,任義哪怕是看出來了不凡,也沒有去深究的想法。
房子是木制的,房頂上蓋著干草,就在房屋的兩側(cè),則是圍著一層籬笆,非常像是居住在山里的人生活的痕跡,就連過去的任義,他見到苗苗之前所搭的屋子,貌似也是這個樣子的。
這么想著的時候,任義倒是在房子之前站了一會兒,小秋依然是大氣也不喘一下,癩蛤蟆則是死了一樣,趴在原地,一動不動,完全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
任義就在門前站著的時候,里面也沒有任何動靜傳來,只有燭火搖曳不定的投影,在荒山野嶺之外,如同張牙舞爪的妖魔,令人心中恐懼。
嘭!嘭!
先敲了門,任義開口問道:“里面有人嗎?”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一個老嫗,伸出來滿是皺紋的臉,笑起來,像是偷到雞的狐貍一樣說道:“孩子,外面風大,進來說話吧?!?p> 她穿著灰色的麻布,手里還提著一根彎曲發(fā)黑拐杖,露出來的嘴里沒有幾顆牙,滿頭銀絲,看上去完全就是再普通不過的老人,但小秋看到了她,卻像是老鼠見到了貓似的,啊了一聲,又躲在了任義的身后。
對此,任義也只是笑道:“小孩子就是喜歡大驚小怪,老夫人見諒!”
老嫗呵呵笑了幾聲,沒有說話,只是將屋子的門打開。
站在任義的角度,完全可以看到,里面除一張床,還有床邊的桌子,上面點燃的蠟燭,完全就是空蕩蕩的了,沒有一點人生活的跡象。
再加上,剛剛?cè)瘟x絕對沒有感覺到門后面有人,就連這個老太太,也是突然就出現(xiàn)在那里的……自然身份也就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