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緩慢行走在黑石鎮(zhèn)。
鎮(zhèn)子雖小,但行人一點都不少。
既有普普通通的穿著布衣草鞋的窮苦百姓;也有腰纏萬貫身體有些發(fā)福的富強豪紳;還有相貌清秀錦衣華服的富家子弟。
當然,更是少不了常年混跡江湖的練家子。
有些草莽好漢身高八尺,橫肉滾滾,上半身光裸在外,皮膚黝黑。
一身腱子肉也是極為發(fā)達。
他們常年混跡江湖,在刀口上舔血。
因此雙目中充斥著濃濃的煞氣。
每當他們的目光掃到那些達官貴商時,皆是閃過一絲兇狠,像是獵人盯上了獵物一般。
蘇奕放開神識,靜靜觀察著四周,連一草一木都不放過。
可這般掃視下來,卻沒有發(fā)現(xiàn)周圍存在任何的異樣。
這倒讓他很是疑惑。
小鎮(zhèn)風平浪靜。
至少表面上如是。
但是。
黑石鎮(zhèn)接連二只怨靈的出現(xiàn),讓蘇奕打心里清楚。
眼前這個看上去平凡的世俗小鎮(zhèn),絕不像表面這般安靜。
凡人國度,才是怨靈藏身的好地方。
那些黑衣人到底在謀劃什么?隱藏在何處?
這里到底還有沒有別的怨靈存在?
白發(fā)老翁的孫兒又在何處?
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本以為只是一個簡單的一星任務,可沒想到這么難搞。
蘇奕心態(tài)有點崩。
就連姜昆長老所說的宗門援助,目前也是連根毛都沒有看到。
果然,老頭的話都不可信。
“哎,我想回家……咦!”
突然間,他眼睛一亮。
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是一個容貌極為出眾的年輕女子,她穿著紅色長裙,站在一處道路中央。
她臉上充滿了焦慮與不安,似乎像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她一個個攔住往來的路人,著急地在路人面前敘述著什么,想要尋求他們的幫助。
可所有人都熟視無睹,冷漠離開。
似乎并沒有人察覺到她的存在。
“咦,這些人看不到她嗎?”
看著這奇怪的一切,蘇奕有些疑惑。
直到,一名拿著糖葫蘆的小孩,徑直從那紅裙女子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并未發(fā)生任何的物理碰撞。
臥槽!
蘇奕傻了。
他哪還不明白,那紅裙女子,分明就不是人!
怪不得往來的行人都看不到她。
難道她是怨靈?
可奇怪的是,為何自己察覺不到她身上的邪氣。
不是怨靈的話,她又是什么。
帶著這些疑問,蘇奕走了上去,問道:“這位大姐,你是人是鬼?”
那紅裙女子猛然回過頭來,看著蘇奕,有些驚喜的問道:“公子,你……你能看到我?”
蘇奕點了點頭:“我這人比較特殊,可以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p> 女子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終于有人可以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公子,小女子或許是人,又或許不是?!?p> “啥玩意?”
蘇奕很懵圈:“你不確定?”
“嗯?!?p> 紅裙女子點頭,無奈道:“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昨日清晨自我醒來的那刻起,就一直是這個狀態(tài)?!?p> 我的意識從本體中飄散了出來。
我的丈夫也聽不到我的聲音。
所以,我才在這里尋求幫助,可沒有一個人能看得到我,直到公子出現(xiàn)。”
這么邪乎?
蘇奕走近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紅裙女子,不過只是一道魂體。
何為魂體?
每個人都有靈魂。
獨一無二,且極度脆弱的靈魂。
仙人也不例外。
眼前紅裙女子的狀態(tài),就有點類似于靈魂與身體分離。
也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
“你的本體在何處?”蘇奕問道。
“就在前面,我?guī)Ч忧巴??!?p> “好?!?p> …………
黑石鎮(zhèn),鎮(zhèn)北,幾間普通的竹舍。
床上躺了一位紅裙女子,模樣與那道魂體一模一樣。
此時卻緊閉著眼,一動不動。
若不是蘇奕能感受到非常微弱的呼吸聲,恐怕他下意識會認為這紅裙女子已經(jīng)死亡。
一名素衣男子跪在床邊,抓著紅裙女子冰涼的手。
痛苦不已,淚流滿面。
紅裙女子的魂體站在他的旁邊,用愛慕的目光看著這素衣男子。
還伸出手,想要為他擦去眼角的淚水。
可下一刻,手掌卻已經(jīng)穿越他的臉頰。
陰陽相隔,愛人就在面前,卻無法相見。
蘇奕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嘆息。
那素衣男子站起身來,轉(zhuǎn)頭看向蘇奕,問道:“大師,吾妻還有救嗎?”
紅裙女子的魂體也帶著期待。
剛才,蘇奕走了進來,說要看看紅弱女子的情況。
他同意了。
只要能救治自己的妻子,讓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蘇奕沉思片刻,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妻子,應該丟失了一魂兩魄?!?p> “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聞言,素衣男子很疑惑。
蘇奕解釋道:“只要是正常人,就會有三魂七魄。
人的魂魄很脆弱,若受到傷害,會造成很大的靈魂創(chuàng)傷。
我剛才觀察了一番,你妻子的魂魄并不完整。
所以說,導致她昏迷不醒的原因,便是她丟失了一魂兩魄。”
“那公子,如何才能找到吾妻丟失的一魂兩魄?”
“難,很難。”
素衣男子沉默些許,又問:“公子,不知道可不可以用我的魂魄去填補?”
蘇奕搖了搖頭。
眼前這男子是個性情中人,即使妻子生死不知都沒有拋棄。
讓他很是敬佩。
但三魂七魄,伴人出生便存在,獨一無二。
絕無可能被替代。
這可不能和移植骨髓混為一談。
素衣男子目光黯淡。
若妻子無法醒來,他也不愿茍活。
“還沒到絕望的時候,你妻子還存在救治的可能性。
不過前提是找到她丟失的一魂兩魄。”
“求公子救我妻子?!?p> 素衣男子跪地。
“不必如此?!?p> 蘇奕將他拉起,問:“最近兩天可有發(fā)生了什么事?”
對方搖了搖頭。
“沒有異常嗎?那這樣,你有沒有看到奇怪的人,比如一群黑衣人?!?p> “黑衣人?沒有,不過……”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前兩天我去鎮(zhèn)上買鋤具,倒是半路上碰見了一個黑袍道士?!?p> “黑袍道士?他可對你說了什么?”
“那道士說我印堂發(fā)黑,最近必有噩難纏身。
我一聽就覺得他瘋言瘋語,沒有在意,暗自罵了他一句,便離開了,哪曾想到妻子出事?!?p> 黑袍道士?
前幾天黑石鎮(zhèn)鎮(zhèn)長找來的那個?
蘇奕又問:“你妻子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生辰八字?容我想想?!?p> 男子稍作回憶:“我記得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丁丑,己巳,辛未,癸亥。
對了,就是這個。
我還記得算命的說我妻子是四柱純陰,天煞之人,因此為了沖淡煞氣,吾妻紅玉不離身?!?p> “公子問這個做什么?”
蘇奕沒有回答。
只是喃喃自語:“黑袍道士,四柱純陰。”
突然,一個想法自心中一閃而過。
四柱純陰,陰陽調(diào)節(jié),天地五行,禁忌之法……
片刻,蘇奕飛奔出門。
留下一道聲音:“你先好好照顧你妻子,我去去就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