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河上紅塵
天未明。
如夜冷。
鐘一裹著被子穿好衣服。
刷牙、洗臉、刮胡子。
鐘一沒有洗頭的習慣,只會在洗澡的時候洗頭。
而他只會在睡前,或起床時洗澡。沒有理由,但他一直相信,那些脫發(fā)的男人就是因為經常洗頭導致的。
洗漱完開始準備早餐,熱鍋,放油,熟練的打入兩個雞蛋,轉小火。從冰箱中拿出昨天切成條狀的雞胸肉,一并放入鍋內,撒上一些食鹽。
鐘一從個人口味上更喜歡西餐,也可能是喜歡對東方人特別改進的西餐。但吃西餐時比東餐吃的多也是事實。
按照正規(guī)做法應該是雞蛋和培根,但鐘一大部分時候都會選擇用雞胸肉代替。他并沒有覺得培根比雞胸肉好吃,可培根的價格卻是雞胸肉的三到四倍。
哪怕是從健康角度也是雞胸肉比較好。
雞蛋底部焦黃,頂部通白,半熟蛋出鍋。
雞胸肉變白即可食用,但多煎一會可以煎出棕紅色的焦痕,更熟更香。
然后將饅頭片放入鍋內,吸走剩下的油,煎至金黃。這一步用面包片也可以,只是七日市的人普遍比較喜歡咸口,對于甜味接受程度有限。
短暫的等待后裝盤,食用。
再配上一杯牛奶,今天將會有一個完美的開始。
牛奶好像放在臥室了……
完美的一天結束了。
草草吃掉早餐,鐘一再次起鍋做了一份培根煎蛋,用保鮮膜封好后放在桌上。
很久沒有給別人準備早餐了。
收拾好廚房后鐘一穿上冬裝出門。
來到翠園樓下,翠園大廈的后方是一片櫻花樹林,其中一棵櫻樹上有一個并不明顯的樹洞,鐘一伸手從中取出了一張青色卡片。
公寓的備用門卡。
自己一個人住總要預防一下忘帶鑰匙的情況,而這個年代誰還會將鑰匙藏在自己家的地毯下呢?
回到家中,鐘一將門卡放在了早餐旁邊,留下了一張便利貼與500東幣。
思考片刻,并沒有遺忘什么。
鐘一離開。前往公司。
日懸于天。
冬詔伸了個懶腰,睜眼,眼中是陌生的天花板。
臥室里有一個小鬧鐘,在七點的時候響過一次,帶著起床氣的冬詔用并不友好的方式停止了它。
鬧鐘很結實,并沒有損壞。冬詔用一只手在極限的距離夠到了它。
12:11。
冬詔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確實沒有看花眼。
睡了好久,明明是一個陌生的房間,這種安心感是怎么回事?
床的觸感,感覺自己不是第一次躺在這里,記憶里卻沒有任何的痕跡。
起床。
地面好涼。
鞋子。
還好已經中午,有太陽顯得不那么冷了。
錯開一點門縫。
并沒有鐘一的影子,應該是去上班了吧。
冷。
衣服。
好像被熨過了。
幾乎干了。
內衣褲沒有動,還在原處。
衣物降臨。
冬詔穿上了昨天新買的冬裝御寒,原本那身夏裝就留它到夏天再說了。
咕~
冬詔遵從肚子發(fā)出的命令來到了廚房。
錢。
培根煎蛋。
便利貼。
青色卡片。
便利貼:桌上有早餐,不和胃口的話冰箱里有速凍云吞,櫥柜里有泡面。門卡是這間房的備用鑰匙,以后就交給你了。錢要收好,不要亂花,先買一些必需品,女生需要什么我不太清楚,就交給你自己了。ps:我晚上5點回來OMO。
好細。
說是早餐現(xiàn)在已經中午了。
冬詔將培根煎蛋用微波爐加熱。
打開櫥柜,各種口味的袋裝泡面:香辣,藤椒,紅燒,酸菜。
怎么全都是辣的?
冬詔放棄了泡面。
從冰箱中拿出了一盤云吞,燒水,入鍋。
要不要加個蛋?
算了,有煎蛋了。
吃過“早餐”,帶好錢和門卡,穿好衣物,出門。
電梯。
按鍵沒有反應。
需要白色的電梯卡。
自己只有青色的門卡。
五樓。
可以接受。
樓梯滿是灰塵。
一路小跑。
大廈前,冬詔有些小喘,蹲在大門前休息,寒冷的空氣讓呼吸越發(fā)痛苦。
線?
冬詔雙瞳聚焦。
紅色的細線浮在空中。
和昨晚在鐘一身上的白線很像。
不見盡頭,若隱若現(xiàn)。
欲觸,則離。
冬詔隨線而行。
櫻林。
竹林。
運河。
冰面。
幽幽紅線。
自冰面之上。
自天空之下。
線浮于半空,猶如水中。
寒風掠過。
紅線不動分毫。
只隨那并不存在的水流舞動。
河寬數(shù)十米,不見盡頭。
河上一座白石橋,通兩岸。
橋前有一青白大石,雕紅文。
“永信橋”
冬詔手指輕輕撫摸,三個大字上已布滿裂紋,經歷了不少年歲。
大字旁,一列紅文小字。
“記信使,百里?!?p> 百里?他與這紅線有關嗎?
這座橋都是為了紀念他,在這附近很有名嗎?
紅線纏繞于青白大石之上。
冬詔的指尖輕輕觸碰,紅線微縮,游蕩,緩緩流于指尖、手背、手臂。
紅線延展,上流,憂愁如泉水上涌。
不知為何,不知緣由。
淚于眼角滑落。
想念,思念,執(zhí)念。
想再次,見到她。
冬詔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淚水,思路逐漸清晰。
這紅線是別人的情感,強烈的情感交匯在一起,編織為線。
觸則共情。
紅線,你到底在思念些什么?
悲傷,低落。
冬詔坐于青白大石之前,零散的紅線環(huán)繞身旁。
雙瞳逐漸失神。
深邃,如深海般寂靜……
日熱。
蟬鳴。
湛藍的天空。
廣闊的草原。
眼前,一嬉戲女童。
她牽著我的手,跑,跳,笑。
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卻發(fā)覺她的手心是那么溫暖。
潔白的連衣裙。
黃色的舊草帽。
紫色鮮花編成的手鏈。
無數(shù)青草劃過我的腳踝。
無數(shù)鮮花隨風起舞。
我與她躺著花叢之中,感受著夏日那絲絲微風。
日出,日落。日復一日。
“冬……冬詔……冬詔!”
冬詔自夢中驚醒,眼前是鐘一的面容。
俯視四周,天色已暗。
我睡了多久?
明明是很美好的夢,這股憂傷是從何而來?
冬詔抓住自己心口,久久不能釋懷。
對了,紅線。
正欲起身,卻力不從心。
直直的倒了下去。
“麻,麻掉了?!?p> 冬詔抱著自己的雙腿,止不住的顫抖。
鐘一搖了搖頭,不知該說些什么。
蘿莉控患者
我好像卡文了。 鐘一:這孩子沒救了,傻了。 冬詔:等我好了就把你錘進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