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衍生也察覺到蘇沫表情的異常,這才懊悔剛剛竟忘了偽裝。
他連忙松開緊握著的雙手,后退了一步,蘇沫的手沒有碰到他臉。
厲衍生將嗓子壓了壓,平淡的說道,“再走走?”
蘇沫不理,她朝厲衍生跨近一步,仰著頭,她那纖細的手指伸出,帶著微微顫抖,卻強壓住內(nèi)心的懼意。
蘇沫故作鎮(zhèn)定的問道,“李先生,我能摸摸你的臉嗎?”
“洛瑾說,你長得巨帥?!?p> “你,確定想摸?”
他清瘦俊逸的臉上噙著一抹輕蔑的笑,聲音冷冽,猶如萬年寒冰。
厲衍生沒有拒絕,看到蘇沫臉上那些復(fù)雜又謹慎的表情,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察覺到了。畢竟,他剛才的所作所為,暴露無遺。
他與她曾經(jīng)是彼此熟悉的兩個人,繼續(xù)偽裝,實在沒什么太大的意義,既找到了她,他也便不會再給她機會消失。
厲衍生頷首,將她揚起的手握住,揚起右手拖著她的后腦勺。
他低頭湊近,臉與臉離得很近,他那平穩(wěn)的呼吸撲在她的臉上...
蘇沫身子微微后仰,避開兩人接觸,躲開他手中冰涼的溫度,這股氣息太熟悉,他的腿也受過傷,太多的巧合聚在一起,只能是一個可能。
他,是他。
厲衍生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加大了力氣,溫?zé)岬暮粑蛟谔K沫的臉上。
貼的那么近,兩人的臉,差一點就挨在一起了。
蘇沫,呆了。
想起,前幾日接到洛塵的電話,問有沒有人找過她。卻原來,她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了。
可,蘇沫以為,他們之間該是無瓜葛了。
三年,她沒想過三年后,厲衍生還是找上了她。
腦子里一片空白...
厲衍生看著她那張精致的小臉上掛著驚悚與復(fù)雜,薄唇微微泛白,應(yīng)該是被他嚇到了。
他想了這么多年的人,就在懷里了,他想狠狠的咬上一口,嘗嘗,讓他心心念念多年的人究竟是個什么味。
他想,他咬了,她也未必會覺著痛吧!
畢竟,她是生性涼薄之人。
最終,他還是忍住了,壓抑著心中的炙熱,憤然與怨恨。
厲衍生的下巴微微擦過她的薄唇,蘇沫微微一怔,渾身僵硬的杵在那,厲衍生的唇湊到她的耳畔。
“你以為,一雙眼睛便能抵消咱們之間的債嗎?妄想。”最后那兩個字,咬的極重,聲音有點低啞,卻帶著說不出的冰冷,每個字從他的薄唇吐出,字字誅心。
語畢,厲衍生望著眉頭緊蹙的蘇沫,想起她當(dāng)年說過的那句話,他嫌棄般將她推開,轉(zhuǎn)身,甩著腿就往回走。
妄想嗎?蘇沫自嘲。
厲衍生的話,怨念很深。
或許,她以往都小瞧了他。低估了厲衍生的恨。
這幾年過得太安逸,她都忘了自己的債。
...
是夜,風(fēng)起帶著寒意。
“回來了?”
洛瑾瞄了她一眼,便低頭玩手機。
蘇沫在小白的引領(lǐng)下,剛回到客棧。
失魂落魄中,連洛瑾叫她,她都沒聽見。直到門口響起了那道腳步聲。她整個人才驚醒,愣愣的面朝著門口。
腳步,一急一緩,厲衍生的腿其實是因為車禍的后遺癥,右腿有些使不上力。
一般不太注意是看不出來問題的。
“李先生也回來了?”
洛瑾見蘇沫有些奇怪的待在那,她剛仰起頭,就發(fā)現(xiàn)厲衍生剛剛跨過門檻,也便打了個招呼。
“我姓厲。嚴厲的厲。”
厲衍生的聲音夾著濃郁的寒意,帶著一股凜冽的煞氣。
呃...?
洛瑾瞪大雙眼,那個清淡平和的人,怎么性格突然變得如此凌厲?表情冷峻,眸光帶著怒意,渾身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再看蘇沫,她也有古怪,由始至終,竟一個字都未開口。
雖然,她平時話少,可也不至于完全不理會自己。反而一臉復(fù)雜的望著厲衍生的方向?
這兩人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嗎?不應(yīng)該?。÷彖底杂嬢^中,也沒刻意說點什么。
總之,氣氛很奇怪。
“閃開?!眳栄苌鷧柭暤?。
因為蘇沫正站在側(cè)門中央,一人一狗擋住了厲衍生的道。
蘇沫繼而扯了扯狗鏈,側(cè)身退了兩步。
態(tài)度很是卑微,像做錯事被人逮到后的那種謹小慎微。
厲衍生連眼角的余光都沒留給任何人,大步跨過去。
吧嗒,吧嗒...腳步聲越來越遠。
洛瑾勾著身子,往側(cè)門看了一眼,扭頭看向蘇沫詢問道:“什么情況?你跟顧客吵架了?”
不過,洛瑾又轉(zhuǎn)念一想,以蘇沫的性子,不可能會??!
那是厲衍生欺負蘇沫?更不可能?。∫蕴K沫這態(tài)度,完全是懼怕他來著。
到底什么情況呢?
洛瑾一頭霧水的望著蘇沫。
唉!
蘇沫長嘆一聲,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跟著往后院走去。
回到屋內(nèi),蘇沫發(fā)了好長一會呆,才簡單洗漱,躺到床上,休息。
就在她剛準(zhǔn)備關(guān)燈的時候,隔壁墻敲響,咚咚咚...
蘇沫并不知道厲衍生住她隔壁。
她仰著身子,也跟著敲了敲。心煩意亂的吼了一句,“安靜點?!?p> “明早,我要喝粥?!眳栄苌舐曊f道,言畢,直接倒在床上,瞇著眼睛睡去.。
蘇沫啞然。
喝粥?
蘇沫記得,她離開前最后一次給他做飯,也是做了粥。當(dāng)時,他心情還不錯,多喝了幾口。
他是故意在提醒自己嗎?哪怕過去三年,她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在他身旁伺候?
也對,除了服侍在他左右,她還能做什么?
她欠他一條命,怕是只能用余生去償還了。
那年母親病逝,是厲衍生的父親將她接回家中養(yǎng)著。厲家人待她很和善。厲衍生的母親很喜歡她,因為她一直都想要個女兒,可惜身體不允許。蘇沫到厲家后,厲衍生的母親便將她當(dāng)作自己的女兒那般疼著,寵著。
那時,她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失去母親自然是傷心的,在厲家生活的日子一長,便慢慢從那悲痛中走了出來。
厲衍生比她年長些,性子冷淡卻不失隨和,時常督促她學(xué)習(xí),生活上也很是照顧她。
只是,在那年,發(fā)生了那場事故。當(dāng)時厲衍生因為學(xué)校補課,沒有在車上,躲過了那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