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寢室樓頂。
喻陰坐在天臺中央,旁邊躺著一個旗袍女生。
女子的右手不見了,鮮血流了一身,腦袋歪斜地垂下,沒有一絲生的氣息。
他身邊放在一把長刀。
刀旁邊是一堆灰燼。
月正圓,偶有風。
灰燼滿地跑。
葉奕第一個踏入樓頂,剩下的四十六人一貓兩尸陸陸續(xù)續(xù)進來,黑壓壓地站在喻陰面前時。
喻陰依然望著月亮。
除了葉奕陸薇薇王森封金忠尖牙男,其它人都是第一次看見喻陰。
李子木撅起嘴?!斑@個人就是喻陰嗎?”
杜雯捏緊拳頭。
“凌姐!馬上給能你報仇了?!?p> 葉奕站在離喻陰三米的正前方,笑著說:“喻校長,好久不見啊。”
喻陰眼神飄忽。
“喻校長,能聽見嗎?”葉奕朝喻陰揮手。
喻陰終于看向葉奕。
他滿臉血點,嘴角快咧到耳根了,那是如小丑般自我陶醉的笑容。
喻陰舉起自己的右手,從自己的臉上蹭過。
原本的斷離處。
縫合上了一條纖細的手臂。
僅僅是靠針線連接在一起,手臂就這樣傾斜地垂著,幾乎又要斷裂。
妹紙們一驚。
“臥槽?!比~奕嘖嘖兩聲?!白儜B(tài)已經不足以形容你了?!?p> “變態(tài)?”
喻陰晃蕩這不屬于他的手臂,“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個正常人?!?p> 封金忠搖了搖頭。
“喻陰,我真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變成這樣?!?p> “怎么變成這樣?”喻陰笑了笑,“因為我殘忍的母親啊?!?p> 林依蘭突然開口:“喻校長?!?p> 所有人都看向她。
“能給我講一講你為什么這么恨你的母親嗎?”
喻陰饒有意味地打量著林依蘭?!澳銥槭裁聪胫??”
“因為我在你的名單上?!?p> “這樣嗎?”喻陰又露出那種享受的笑容,“可惜沒機會聽你跪在我面前讀那些話了?!?p> “喻校長能講一講嗎?”林依蘭又說。
喻陰抬頭望著夜空,眼神直直的。
半晌。
他開口道:“我五歲時父親就去世了,在父親去世后,我的母親就越來越壓抑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我每天都按時上下學,做家務,但還是避免不了被母親罵?!?p> “我開始長高,面容也脫離稚嫩,你應該能猜到越來越像誰了?!庇麝幯凵裰敝钡摹?p> “我發(fā)現(xiàn)母親對我的態(tài)度慢慢變了,她開始喜歡牽著我手帶我出去玩,喜歡給我擺談工作上的事,有時抱怨有時甚至撒嬌?!?p> “我打完籃球后,母親會為我擦去汗水;令人害怕的雷雨夜,我偎依在母親身邊聽她給我講故事;甚至有幾次,母親誤把我叫成了父親的名字?!?p> “我原本很害怕母親的嚴厲,而她對我態(tài)度的巨大改變讓我內心漸漸……但我認為那不怪我?!?p> “我母親無微不至地愛我,我和她的關系越來越好。然而……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xiàn)!”
喻陰的語氣再次低沉了下來。
接下來的內容就是他在咖啡廳所說,但多了更多的細節(jié)。
講了大概半個小時。
聽完后。
陳夢茹打著哈欠靠著陸薇薇身上:“真是奇怪的情感啊。”
上官汀雨小聲地說了句:“爸爸?!?p> 誰都沒有聽見。
林依蘭思考了良久。
“雖然不知道更多的經過,不過從你的話和我的所知道的,我認為你的母親并沒有任何錯?!?p> “沒有錯?!”
喻陰瞬間暴怒,“你有什么資格說她沒有錯?!”
林依蘭繼續(xù)說:“我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父親一手撫養(yǎng)我長大。和你一樣,父親在最開始態(tài)度對我很不好,每天酗酒要不就是躺一整天,打罵也是家常便飯?!?p> “我也越來越像我的母親,那時父親對我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改變?!?p> 喻陰譏笑了兩聲,嘲諷到。
“怎么?你的父親也開始給你講睡前故事?”
“我的父親在我十幾歲時進我房間還總是忘記敲門,洗衣物也常常忘記分開,甚至還在家里穿個褲頭來回跑。”
林依蘭說這話時。
笑了。
與喻陰完全不同,她臉上的笑容是陽光的。
“你他媽的笑什么?”喻陰神色陰沉。
“我只想告訴你。”林依蘭撩了撩耳邊的頭發(fā),“態(tài)度轉變只是因為母親從你的模樣上看到了那個她曾經所愛的人,意識到你是他和她生命的延續(xù)?!?p> “她終于從失去配偶的悲傷中走了出來,出于對愧疚想要加倍對你好?!?p> “而母親不懂男孩的心思,正如父親不懂女孩的事一樣。我父親也不懂得女生的事,第一次來那件事時,他比我還著急,跑了好多地方才買到衛(wèi)生用品?!?p> 林依蘭又笑了。
似乎是美好的回憶。
“你提到的事情都是一個母親的正常行為,我父親也偶爾會對我叫出母親的名字。她只是想付出一切對你好,但也許是太過于愛護你了?!?p> “你懂個幾把!”
喻陰身軀像是觸了電般直起。“那她為什么還要去愛另一個男人?!”
“我的父親也再娶了啊?!?p> 林依蘭說這話時露出欣慰的笑容?!八钒⒁虝r的方法都還是我?guī)兔Τ鲋\劃策的呢?!?p> “為什么?”喻陰一直不停地搖頭,“為什么你能夠接受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人去愛另外一個人?!”
“為什么不呢?”林依蘭反問,“我愛我爸爸就希望他也能尋找到自己的真愛啊?!?p> “不可能,不可能!”
喻陰低下頭,用左手捂住了臉。“是我媽先故意打罵我,又假裝愛我,再把我殘忍地拋開到一邊,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你媽是全心全意地愛你啊。”葉奕插了句嘴,“誰知道你腦袋里只有那些事?!?p> “我糙你媽的!”
喻陰突然拿起一旁的長刀。
陸薇薇立即拔出刀。
王森的手指一直揣在兜里。
誰知喻陰竟然一刀捅進了自己的腹部。
葉奕一驚。
“喻校長我還有點事沒問你啊?你為什么收集個人物品,黑母尸源哪來的,你不是說你還要見到一個最完美的母親嗎?
喻陰哈哈大笑著。
疼痛使他五官扭曲。
“什么他媽的最完美的母親?我沒機會了,你們也不會有任何機會的!你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末世?根本不知道末世發(fā)生的原因什么?”
喻陰看向一旁的灰燼。
“我把關于末世的研究全燒了,你們也會死的,越到后來這個世界將越瘋狂!你們會在無盡的痛苦里死去!”
“我已經決定不再待在這個啥比的世界!我要帶著我對母親絕對的愛,成為最強大的異尸!”
喻陰癲狂地咆哮著。
又瘋了般地捅了自己幾刀。
看得葉奕肚皮痛。
喻陰倒下在地上,身體蜷縮著。
血流了出來。
他的嘴邊也是血。
葉奕假裝嘆了口氣?!氨緛砦疫€打算等你坦白關于末世的事后,讓你和你媽聊會天的?!?p> 他把盜老拉到前面來。
喻陰瞬間呆住了。
他如喪尸般長大了嘴發(fā)出極其驚悚的癲狂笑聲,嘴里一直罵道:“我糙你嗎的!我糙你嗎的!”
笑聲越來越低,氣息也越來越弱。
葉奕靜靜地看著。
尖牙男在看星星。
盜老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看向李子木懷里的小盜。
封金忠嘆了口氣。
似乎是對老熟人的可惜。
喻陰漸漸地不動了,四肢放松的癱在地上,臉上的癲狂也消失不見。
有學生拿出弩箭瞄準了喻陰的頭。
然而。
死去的喻陰再沒了任何動靜。
?。ㄐ@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