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矢！
李鄲道早上幫丫丫穿衣服，然后一起吃了飯，今兒個(gè)李戚氏要比較忙，因?yàn)槌綍r(shí)藥肆開市，李鄲道和李福成要一起去。
現(xiàn)在就不出城到莊子里喂牛喂羊了，李老爺子代著忙干活一下，正好走動走動。
“哥！你去買東西，給我?guī)c(diǎn)好吃的回來?！?p> “饞嘴的丫頭！”李戚氏罵道：“你老慣著她，養(yǎng)得好吃懶做可嫁不出去?！?p> 李鄲道說道：“阿妹還小呢，總別苦一輩子吧?！?p> 等臨行前又道：“娘，我回來做麥芽糖，我在屋頭已經(jīng)泡了一斤小麥了，已經(jīng)發(fā)好了芽，家里還有糯米不？”
“敗糧食的玩意，又不是過年，熬什么糖啊！現(xiàn)在糧食就是錢！”
李鄲道吐了吐舌頭，哄她道：“娘你自嫁到咱李家來，吃了那么多苦，怎么也得弄點(diǎn)甜味中和中和，這是專門給你做的?！?p> “行了！跟你爹當(dāng)年一副德行。”李戚氏面上雖然生氣，但內(nèi)里已經(jīng)緩和了：“只給你三斤糯米了，制完糖的糯糟莫浪費(fèi)了，好歹是糧食?！?p> “知道了，哪能浪費(fèi)呢！磨豆腐的豆渣都能當(dāng)菜呢！”
“沒那寒顫?！崩钇菔闲αR：“那是人吃的嗎？”
“豆渣可以治痔瘡，便秘，肥胖，雖然寒顫了點(diǎn)，但也是一寶，用來喂畜牲，畜牲也長得壯實(shí)?！崩钹惖婪瘩g道：“就是不大好吃?！?p> “瞧把你能耐得！”李戚氏罵道：“讀書有這一半認(rèn)真勁就好了?！?p> 李鄲道笑嘻嘻，這些枯燥的子曰，子不曰的，學(xué)是學(xué)得進(jìn)，可是要倒背如流，鉆字眼研究，李鄲道是沒那功夫的，自己把李福德的書也是翻過的，可是看李福德平時(shí)作的文章，又感覺不是圣人本意。
對了，唐朝孔子還沒成圣，先在隋朝被封為先師尼父，后來李世民封其為文宣王，相當(dāng)列為周朝的帝王一般的待遇，和武成王平等。
李鄲道到了藥鋪，李福成把老爺子的馬牽出來了，上面搭著縫制的籠子，撘袋。
“爹！你怎么把爺爺?shù)拇髮氊悹縼砝浟?！爺爺沒說你？”
“又不是拉磨，也不是運(yùn)糧食，裝點(diǎn)藥材，幾十斤，你爺爺又不是不通情理。”
李鄲道看李福成似乎沒有為昨晚的事情生氣，淡然自若，心中嘆了口氣，更加愧疚了。
把藏的錢罐子拿出來，擺在李福成面前：“爹，昨天的事情，我沒有忤逆您的意思。”
李福成一愣：“這事都過去了，提他做什么？”
李鄲道打開錢罐子：“這些是兒子積攢下來的錢，不算多，如今錢不值錢，不如花了去，變成家當(dāng)，還能有用些。”
李福成嚴(yán)肅了：“這些錢你從帳上挪的？”
李鄲道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一些是我給人抓藥賺的，一些是我搓了些藥丸子，賣給貨郎?！?p> “少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都是些拍花子，那賣貨的貨柜，都是裝小孩的，拿著迷藥當(dāng)作糖的?！?p> 李福成把錢掂了掂，道：“你的意思，你老子我能不明白？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矢！”
“錢我也不要你的，你要是是真有本事，也該花錢。昨日只是覺得你年少，不懂得當(dāng)家。”
“如今你爺爺說，你是個(gè)有主意的，我也就隨你去了，只不作奸犯科就好了?！?p> “哪個(gè)老子會希望自己兒子沒出息，不成材？反而是我，害怕你埋怨你爹沒用，一沒功名二沒錢?！?p> “說不得，你以后飛黃騰達(dá)了，我還得仰仗這個(gè)你這個(gè)兒子攀上點(diǎn)富貴邊?！?p> 李福成說得誠懇，又透露著心酸無奈，親口承認(rèn)自己無用，怕被兒子埋怨。
李鄲道聽著也是雙眼一紅：“爹！兒子哪敢嫌棄您？您再一萬個(gè)不好，對兒子還有生養(yǎng)之恩，先前是我小心眼，傷了爹的心，如今剖心露跡，兒子只希望家里日子過得好些，娘能輕松些，爺爺不用老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來貼補(bǔ)家用，只怕您看我年紀(jì)小，輕視我，不得已是如此?！?p> 李福成也紅潤了眼睛：“你娘跟著我這么些年，也是受苦了的，我沒讓她享福，你這個(gè)做兒子的能盡孝也是應(yīng)該的?！?p> 兩人正淚汪汪的時(shí)候，外面?zhèn)鱽砹寺曇簦骸案兄x小李大夫！感謝小李大夫?！?p> 李福成抹抹眼淚，李鄲道也看是怎么回事。
原來是袁大虎他爹，他娘，一起來感謝來了，提著半個(gè)籃子的雞蛋，也有十一二個(gè)，上面還有一些鄉(xiāng)下的蔬菜，都是收拾好的，整齊得很。
李福成看著李鄲道，不知怎么回事。
李鄲道連忙道：“袁伯伯，袁孃孃，使不得，使不得?！?p> 袁伯伯道：“我們大虎，昨天回來一點(diǎn)事情都沒有，聽他說，是條毒蛇呢！虧得小李大夫，幫他吸血祛毒，今兒個(gè)打天亮，就從地里摘了好些菜來，想著雖然鄉(xiāng)下人窮酸，但虎娃是我們的命根子，前來感謝小李大夫來了?！?p> 李鄲道還要拒絕，李福成就幫李鄲道接下來了：“醫(yī)者仁心嘛！昨天我還罵他，小小年紀(jì)，瞎看什么病，別耽誤了別人性命。”
“沒有！沒有！小李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袁伯伯一直說李鄲道的好，左鄰右舍的都看著。
李福成看效果已經(jīng)達(dá)到，就道：“專門叫你們上門一趟感謝，過意不去，只是今日我們還有事情，要去藥肆，不能招待?！?p> 李福成從藥柜里吧啦出剩下的紅棗，由于年久，已經(jīng)有些黑了，但還是好的，沒壞，拿紙包住：“我們也沒什么東西，這些紅棗都是甜的，只是放久了不好看，想著孩子喜歡吃甜的，拿給虎娃，他被蛇咬了，又被放了血，需要補(bǔ)一補(bǔ)，免得傷了元?dú)??！?p> 袁伯伯還要拒絕，袁孃孃就接過了：“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李大夫，咱們種地的，也沒有幾個(gè)錢，但往后，有種些蔬菜，挑些新鮮的，好的，給您送來?！?p> 又道：“既然李大夫還有事情，我們就不打擾了?！闭f罷，拉著袁伯伯走了。
李福成把蔬菜雞蛋給李鄲道：“跑著送回家去，別磕碎了雞蛋，我先去藥肆，在門口等你，你快去快回?！?p> 李鄲道在剛好的一來一回中感嘆，還是李福成人情世故歷練，自己枉二世為人，這種東西竟然下不來面子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