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兩人便到了。這是一棟很少見的樓,建造者似乎未卜先知,早計算好了此處會接待什么樣的客人——有閑心的,與有錢的,并知曉他們的所求。
樓大約有二十米高,是一層一層遞減的穩(wěn)固態(tài),通體淡黃色,風景被侍弄的很好,盡管不如自然的野趣。
人也不甚多,因為來的人往往對這些要求比較苛刻。寒要了最高一層靠窗的位子,因為是最高,所以也是最貴,但斬了十幾個冒險者總部的積壓通緝者的寒,不是太在乎了。
寒和墨坐著,正所謂后排靠窗,天下無雙。窗外的風景甚好,艾斯克爾達那大江大河的奔流,往往可以引動起詩人纖細的內心,或許那流動會被類比為血管的收束。
而江外的山更是無窮,有三險峰很是可怕,像將軍一般鎮(zhèn)守河道,若高遠上目去,則是——江流橫萬里,天柱插三峰
但不幸,這兩位有點偏沙雕。
二十米的高度并不是太高,起碼比起昨日與艾恩斯一同所登的山差遠了。于是寒豁然開朗——自己的胃口是被養(yǎng)刁了。
于是寒與墨便又下樓去。
寒向侍者問清了哪里有舟楫可買,便直驅驅的去了,購得一艘新船。
嗯,其實寒心里還是想閑一會兒,否然直接以音速飛行,那千余里的不到的可憐距離便是咫尺。
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好解釋,這里面利益牽扯太大……(劃掉)
一條瘦削的扁舟,不過三米長,有兩條雙槳,三橫劃分出五個位置,頭尾兩個的大小卻是不等分的。
舟就這么橫在岸邊,眼前是無盡的煙水。
江便是如此,俯視往往是一種欺騙視角,但視線與它平齊時,會看到它與天是平齊的,天水一色,不分彼我。
波浪前浪后浪的流,云與江應是不相干的,或許有時江會站在漣漪上發(fā)問天上的滄波,最后江變成了浪尖上翻騰的一抹白,看見了無盡之海,與天海之間。
舟橫野渡
說人話則是——往死里沖鴨!反正浪不死咱。
于是,在樓中觀看、嘆賞的人,便看到江心多出一抹異色,在其中縱橫快意,渾然不怕。
這葉扁舟最后還是免不了隨波逐流,很快便在樓上人的視野里消失了。
“踏踏踏!”江浪拍擊船底的聲音,既通過空氣,又通過固體傳達。水花四濺,但又被護盾攔下,無奈歸作江水。
這是人類與自然的搏斗!這是人類與命運的抗戰(zhàn)!這是……哎呀!
正寫著中二游記的寒突然發(fā)現(xiàn)一只槳失蹤了,空空如也。
“???”寒說出了問號。
墨十分干脆地回答道:“沒了,一時沒看住?!?p> 因為沒有另一只槳的轉向,在流注下,這里幾乎有傾翻的危險了。寒只得用法術“法師之手”充當一只槳,免于滅頂之災。
如此玩樂撥弄著,在時間觀念淡薄的寒看來,時間就過去了,到了一天晚上。友情提示:今天寒又是沒有修煉的一天。
寒:太tm傷人了(但我天資高,不學也能升級。)
江面愈發(fā)寬闊了,水流也終于不急不緩,漁火在江心閃動,下最后一網(wǎng)魚,跳躍的不是其他,而是那脊背割開本就破碎的江面的魚。
岸邊萬家燈火,點溫馨了寂漫的夜,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悲歡。
寒駕著舟,向支流駛去,尋一個安靜之所。
平生為幽興,不惜舟楫遙
最后,當寒為了躲開蘆葦而最后一次彎下腰時,便到達了一片幾乎如同湖面一般的地方,呼吸都空明了。
水面平靜如許,倒影著岸邊的隱隱綽綽。
在月色下,此地地勢一覽無余,連山都是圓的,溫潤連綿不盡。
月到天心處,風來水面時。料的清逸味,一般少人知。
波光無際水接天,在平鏡的水面上,幽邃如許,一槳木舟在其中,隨波逐流,泛泛而行,萬頃松江看月明。
自然多么嫵媚,卻總是羞于展現(xiàn)自己,非要人們在尺幅千里上苦苦找尋。不過,若是不別處心裁一些,多走上幾步路,多看到的是常色罷。
湖面的清風是清涼的,如果談起制作,是取水最深處的一抹月光與流霞,水會讓它們趨于圓和;再驅剛剛蒸騰罷了的草木氣息,混合在一起。
寒已經(jīng)完全變成咸魚了,當然,如果他那具可以砸穿山的身體可以風干的話。
墨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美景,失了言語,只覺語言難以描述,失其真味。
艾斯克爾達的水波輕輕搖動,或許其中會有什么事物吧,因為人在水上寫字是無形的,因為會逝去,所以是最好的。
寒又突然發(fā)聲了:“墨,你是不是覺得”
“我很多都不懂?”
“不,你失去記憶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蹦珦u了搖頭。
“我不是指這個,我覺得自己欠缺的太多,不知道該做什么,我沒有夢想,不知道為什么努力,前路有些虛妄,我看不清真實?!?p> 墨愣了一下神,隨即又笑道:“這些我又如何知道呢,但無論如何,按照你想活的方式活下去就是很好的了?!?p> 寒偏了一下頭,看到閃著碎銀的江面。
墨你不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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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間,月隱退的時候,江面一片隱約。
寒的時間觀念就是這么模糊。
寒起來,才發(fā)現(xiàn)船依然漂流出許遠了,嗯,不過這也在寒的計算中。
隨后墨也醒了,
但寒細細檢查,有一件事超出預料之外,船底昨晚遭了暗礁,啊,天知道怎么撞上去的。
寒又將目光轉向前處,前方便是一道瀑布,水流氣勢磅礴,以頂端為一端起點,架起一道彩虹橋,七彩頗是動人心弦。
船在水中轟然解體,碎裂成好幾塊,轟然……寒和墨落了個落水的下場,一身白衣濕透了。然后一川江水殷勤送他們從天上五十米砸下來的優(yōu)惠獎。
寒終于久違的張開一個魔法盾,抵沖掉了加速度,兩人平安落水??蓱z墨大腦剛剛開機便遭如此劇變,智商加一。
瀑布?寒從戒指里拿出地圖對比:艾斯克爾達江有瀑布的只有xx,與奧圖羅頓家族直線距離是最短了的,也就是說江面泛舟旅行到這里便要結束了,可能是巧合,舟也正好損毀。
愉快的生活真是短暫呢,寒這樣想道。兩人淌上岸,一身濕滴滴的,若被人瞅見,會不會被認為是殉情的小情侶?
寒左右掃了兩眼,此地荒涼無人煙。視角里卻陡然出現(xiàn)一個人,這讓寒有些驚覺了,便草草看了此人幾眼。
最令人深刻的是他那不太高大的身形與那繞身體好幾圈的鐵鏈子,末端還帶有磨成尖錐的綠色寶石。少有的紅色長發(fā)隨意的披散,穿著貼身的勁裝,一副劍士打扮更顯出他的瘦削來。但他一個人站在那里,就像是扔過來一座阿卡托斯山脈的高聳劍山,令普通人望而生畏
“喂,你是劍士吧?”
“和我一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