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抬起頭,撞上他的視線,瞬間跌入如寒夜般漆黑的墨眸中。
恍惚間,似乎回到從前。
秦宅的管家把她騙上車時,就期待著像這般站在他面前,把在海邊的事向他說一說。
告訴他,這一輩子不能負她。
可惜,最后她見到的是秦柏庭那張窮兇猙獰的臉,和陰森到令人絕望的秦宅地窖。
“擦鞋?!?p> 男人轉(zhuǎn)過身,背對她脫外套。
沐知晚在錯亂的時空里剛剛涌起的欣喜,以及積攢了六年的心酸正要爆發(fā),卻被秦昱凡冷冷的聲音給覆滅。
“那么請你把鞋脫給我?!?p> 一切都回不去了,她早就接受了現(xiàn)實。
秦昱凡扭過頭,冷哼一聲:“你為什么要站著?”
沐知晚心里被一塊石頭壓住,定了定神,慢慢蹲下。
男人的決絕,親身體驗過才會更加刻骨銘心。
“跪著擦!”男人不可忤逆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
沐知晚忍了忍,只跪了一條腿,貼著地面給他擦鞋。
她后悔,不應(yīng)該把剛才那杯茶給他沖泡到入口時宜的溫度。
肖銳拿著衣服進門而來,目睹這個女人的跪式擦鞋服務(wù),揚起了唇角。
“秦總,衣服來了。”
秦昱凡要換衣服,沒有看半跪在地上的人,只冷凜的說了一聲“滾”。
沐知晚如臨大赦,一點也不計較他的態(tài)度,沒有完全站起,人已竄到了門口。
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跑了。
肖銳正為主子虐待沐知晚的行為暗爽,突然感到不對勁:就這樣放過她了?
有膽子用茶水潑秦總的人,按規(guī)矩不應(yīng)該斷手嗎?
沐知晚跑到走廊沒幾步,經(jīng)理正站在門口等著替她收尸。
見她毫發(fā)無損的走了出來,大為驚訝。
“你……你沒事,還是我活見鬼了?”
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沐知晚輕佻的看了她一眼。
她對秦昱凡僅存的一點幻想已經(jīng)沒有了,目的已達到,這個時候也不必在乎一個小小的主管。
她沒應(yīng)她,獨自走了。
經(jīng)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普通員工也給她甩臉色,這年頭,基層小領(lǐng)導(dǎo)越來越不好干,工資還不漲……
路過一處有垃圾箱的地方,沐知晚把剛才用過的毛巾往里一扔,又一邊去電梯間一邊解開工作服的領(lǐng)口。
這種粗糙的盤扣,洞口太小,不易解開。
正走著,一個身穿著淡藍色小香風(fēng)西裝的女人,在另一個氣質(zhì)稍遜些的女人陪伴下走了過來。
兩人步伐匆忙,沐知晚退無可退,心里咯噔一下,腦海里浮現(xiàn)出“冤家路窄”四個字。
在秦昱凡這里嘗到了他的薄情寡義,這會兒又遇到到同父異母的姐姐和那位宿敵千金,這運氣……今天明明是黃道吉日來著。
她暗自感嘆一聲,放下手,靜靜看向她們。
白蕎琳先留意到她,一把拉住只顧著看路的陸伊雅,說道:“快看這是誰?”
被她拉住的女人不喜她觸碰自己,甩開她的手。
一邊隨意的擦著手,一邊把目光由地板轉(zhuǎn)向前方。
定睛一看,陸伊雅全身僵硬。
沐……沐……
她怎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