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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快隨我去看看那姻緣樹有沒有變化?”一個(gè)小丫頭跑過來,對(duì)著正和小童下棋的月老嚷嚷道。
月老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蕓丫頭隔三差五地來一趟,他這腦袋都要被吵炸了。
見月老不動(dòng),剛才還笑嘻嘻的小丫頭忽地一把掃落了棋盤,“月老,勝負(fù)已定,您老人家已然贏了,快跟我去看姻緣樹!”小丫頭掃完棋盤還不過癮,竟直接拽起月老就要跑。
月老一把老骨頭,都要被她給拉扯散架了。
那張褶皺的臉,險(xiǎn)些要團(tuán)成了擦腳的臭抹布。
“蕓丫頭,你慢點(diǎn)跑,我要暈了。”
這小丫頭腳下似踩了風(fēng)火輪,拽著他,跑得呼呼帶喘。
“月老,您老人家平常就是鍛煉太少,才會(huì)這般跑不動(dòng),以后沒事多跑跑,您瞧人家仙尊們,各個(gè)仙姿卓絕,您這躬腰駝背的,怕是沒人要了?!毙⊙绢^說話真是陰損的很呢,打臉那叫一個(gè)狠啊。
不知道月老是專管姻緣的嘛,何時(shí)用她小丫頭操心了?
不過,小丫頭說得也沒錯(cuò),月老可不就是獨(dú)身了幾十萬年,沒事除了理理那縷縷紅線,要不就是和小童下下棋。
當(dāng)然,曾經(jīng)還有小殿下偶爾來蹭個(gè)茶。
不過,那丫頭,也不是個(gè)好的,關(guān)鍵是和她下棋就沒贏過。
一想到這兒,月老心里更涼涼了。
“哎呀呀,月老,這兩條線怎么還是沒交叉在一起?。俊笔|丫頭站在樹下,看著直頂云霄的姻緣樹,憤憤道。
“丫頭,這,這,老朽不知啊?!痹吕限哿宿郯谆ɑǖ暮?,斂了斂眉眼。
“不對(duì),他們都要成婚了,一定是線太長,蕓兒才沒看清楚,我要上云霄頂端去!”蕓丫頭說著,就要往樹上跳。
“丫頭,使不得,這樹是專門綁姻緣線的,你要是爬上去,折斷了樹干,這天下所有的姻緣怕是就要大亂了?!痹吕暇o張不已,趕緊攔住她。
“亂了豈不是更好,省得帝尊和姐姐受折磨。”蕓丫頭不滿地哼哼道。
“哎,小殿下哪里受折磨了,明明就是帝尊他……”月老差點(diǎn)說漏了嘴,趕緊閉嚴(yán)實(shí)嘍。
“帝尊怎么了?”蕓丫頭慌忙道。
“啊,沒什么,帝尊不會(huì)讓小殿下受苦的?!痹吕闲α诵?,一臉的褶子將那精明的小眼睛給瞇成了一條線。
“狐貍!”蕓丫頭見他不說,暗暗在心里罵了一句。
這天界的神仙,但凡有點(diǎn)資質(zhì)的,全都是狡猾的狐貍。
也不對(duì),還不如狐貍呢,好呆人家狐仙也是遵從道義的,哼!
“月老,要不蕓兒陪您下盤棋?”小丫頭忽然轉(zhuǎn)了話鋒,笑嘻嘻地盯著月老看。
月老心突突直跳,這丫頭又想套他什么話來?
“我這老人家老胳膊老腿兒的,今日累了,不下了,明日再說吧。”月老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
想騙他老人家,沒門!
“哦,月老累了,那丫頭就不打擾了。”蕓丫頭說著就往外走。
月老剛要緩一口氣,那丫頭猛地轉(zhuǎn)過身來,“我明日再來,月老不要太想蕓丫頭喲!”
月老那個(gè)脆弱的心啊,差點(diǎn)就要昏死過去。
這丫頭,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就知道嚇唬老人家。
哎,誰讓她是天后的侄女呢,惹不得啊,惹不得。
“麒麟獸!”那丫頭又驚叫一聲。
月老瞪大了眼珠子,“在哪兒?”
“嘻嘻,逗您老人家呢,丫頭看錯(cuò)了喲?!毙∈|兒說完,蹦跳著出了月老的姻緣宮。
不過,他老人家不淡定了,這麒麟獸?
不行,他得拿通玄鏡瞧瞧,它該不會(huì)真回來了吧?
……
“離兒的嫁妝,你要好好準(zhǔn)備,莫要丟了皇家臉面?!兵P太師喝了一口茶,對(duì)著秦氏開口道。
“老爺這話還是對(duì)著那小賤人說吧,秦氏怕準(zhǔn)備不周?!鼻厥系溃瑵M臉地不屑彰顯于表。
“你!”鳳太師氣不打一處來,這秦氏太過囂張。
“你若是不想做這當(dāng)家主母,老夫可以休妻再娶!”鳳太師站了起來,啪地一下摔了手里的茶盞。
“老爺終于說了心底的話,怕是要接那小賤人回來吧?!鼻厥侠淅湟恍?,冷嘲道。
“不可理喻!”鳳太師甩了甩衣袖,欲離去。
“別以為我不知那女人身份,她沒死,永遠(yuǎn)也不會(huì)瞧得上老爺!”秦氏得理不饒人,根本就是火上澆油。
鳳太師忽地一下,閃到她眼前,啪地一聲,一巴掌落下,重重地打在秦氏的臉上。
那通紅的五指印一下子映在了秦氏臉頰上。
秦氏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夫君,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這是她出了祠堂后,第二次被老爺打,曾經(jīng)幾何時(shí),他們也情投意合,期待著日后恩愛有加,自從那……。
“離兒非鳳家血脈?!兵P太師看著她滿臉的淚痕,終于緩緩開口道。
秦氏踉蹌地往后退了一步,“老爺,你說什么?”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覺得一定是老爺在騙她。
“她父親是誰,老夫并不知?!兵P太師不得已告知,眼瞅著皇上已賜婚,離兒的婚事必須準(zhǔn)備妥當(dāng),馬虎不得。
“老爺不是在騙我?”秦氏直視著他,想從他的眼神里瞧出慌亂來。
誰知,鳳太師很是平靜,似乎胸口那塊大石挪開,讓他順暢不少。
“她母親是黎族圣女,夫人若是還顧念鳳家這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就守口如瓶吧。”鳳太師抬手摸了摸她還有些泛紅的臉頰,緩聲道。
說完,鳳太師轉(zhuǎn)身離去。
秦氏站在那兒,怔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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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這清單上全是離兒的嫁妝?”鳳木澤瞅著這幾十頁的嫁妝單子,有些不可置信,母親不恨妹妹了?
這要是打包裝起來,怎么也得過百箱。
“她是鳳府的嫡女,如今又賜婚給戰(zhàn)王爺,怎么也不能丟了皇家臉面,讓你父親為難。”秦氏淡淡一笑,對(duì)著鳳木澤輕言道。
鳳木澤怔愣,轉(zhuǎn)即回道,“多謝母親?!?p> “不用謝我,這是母親我作為鳳府主母該做的,你去,把清單拿過去給你祖母瞧瞧,若是有要改動(dòng)的地方,你再拿來?!鼻厥弦娝ㄖ粍?dòng),又叮囑道。
鳳木澤點(diǎn)頭,拿著手里的嫁妝清單,出了母親的院落。
那步調(diào),明顯比前兩日輕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