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身體如何了?”仁宗皇帝沒讓宮人稟報,直接進(jìn)了太后的寢宮。
“仁兒來了,哀家,這頭還是有些不舒服,昏昏沉沉?!碧竺媛峨y色,奄奄的病態(tài)在她臉上無限擴(kuò)展。
仁宗皇帝緊張一掬,眸光掃過,卻不語。
見他不言,太后一激動,又咳了幾聲。
仁宗皇帝的心啊,又揪了起來。
“離兒,圣子呢?”他看著一旁的木離,忽然道。
“回皇上,師傅在宮苑里?!?p> 木離話音剛落,玄機(jī)圣子走了進(jìn)來。
“圣子快看看,母后還是咳嗽不止?!比首诨实垡荒樉o張,問向玄機(jī)圣子。
玄機(jī)圣子默了默,很快又道,“離兒,去準(zhǔn)備一道蓮子羹進(jìn)來?!?p> 木離怔愣,師傅怎么想起蓮子羹了,自從下了靈山,可好久沒喝過蓮子羹了。
“對,離兒可是開了酒肆的,各種美味佳肴,哀家還不曾見識過?!碧蟮恍?,一臉寵溺。
木離抬眸,對上太后凝視的眸光,慌忙低頭。
她跟著嬤嬤去了小廚房。
等她回來之時,太后已經(jīng)在榻上安睡。
仁宗皇帝和師傅正在一旁下棋。
她腳步略微停了停,步履輕盈地走進(jìn)來,端著蓮子羹候在一旁。
榻上的人像是感應(yīng)了她的腳步聲,緩緩睜開雙眼,“離兒,蓮子羹好了?”太后宛然一笑,對著她招了招手。
她這一笑,讓木離心里莫名地發(fā)虛,總覺得被這老太后給賣了。
木離靠前,端起銀耳羹,遞給嬤嬤。
依照宮里的規(guī)矩,自然是要用銀針試過。
太后揮手示意,不用試銀針,不過卻對著木離笑。
木離哪里還不明白,這太后分明就是要她來喂。
哎,這老人家矯情起來,還真是讓人沒辦法。
太后臉色蒼白,這脾胃應(yīng)是虛弱,師傅才讓煮了銀耳羹,暖胃健脾,還潤肺止咳。
木離一勺勺地喂了起來,一碗粥,太后吃得是津津有味。
仁宗皇帝見太后吃得香甜,臉頰也跟著浮上一抹笑,“離兒這丫頭,圣子教導(dǎo)得不錯。”他贊譽(yù)道。
玄機(jī)圣子但笑不語。
“眼下,太后非要離兒許配給九兒,就是戰(zhàn)王,圣子可有意見?”仁宗皇帝執(zhí)下一黑子,笑吟吟地看著玄機(jī)圣子道。
“玄機(jī)是修道之人,不懂塵世,皇上做主便是。”玄機(jī)圣子應(yīng)聲,白子隨后落下。
木離聞聲,朝師傅這邊瞅了一眼。
太后不禁皺了一下眉頭,不動聲色。
一碗粥見了底,木離站起了身,正欲出去,一旁的嬤嬤卻接過空碗,示意她坐下。
木離坐在這兒,渾身的不自在,本以為借口出去,透透氣,可太后像是知道她心事一般,不準(zhǔn)她離開。
木離沒得辦法,只好又重新坐在太后榻邊上,輕輕地幫太后捏捏腿,或者揉揉肩。
只是屁股卻是如坐針氈。
心里對著師傅又諸多不滿,師傅什么意思,也希望自己嫁給那個冷血王爺?
他當(dāng)著皇上和太后的面,這般撇清關(guān)系,到底是怎么個意思?
明明師傅之前還說,要帶她回靈山,轉(zhuǎn)眼又變卦了?
木離暗暗惱怒起師傅來,越想越生氣。
忍不住,手上按捏的力度,也重了一些。
“哎呀,”太后忽地叫了一聲。
仁宗皇帝扔下棋子,快步走來,“母后怎么了?”
“哀家沒留意,忽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來,就忍不住喊出了口。”太后說完,還不忘朝木離擠了擠眼。
木離心里愧疚,忍不住低垂眉眼。
“看到母后沒事,朕心里高興,”仁宗皇帝說完,欲走,他御書房里還有一堆的東西要看。
見他抬腳要走,太后喊住了他,笑著提醒道:“皇上,答應(yīng)哀家的事,莫要忘了?!?p> 仁宗皇帝凝神而視,怔了好一會兒,沉聲道:“朕金口玉言,母后放心。”
太后不管他是否神情低落,只管將笑顏掛在臉上,“哀家替九兒謝皇上的成全。”
仁宗皇帝頭也不回,出了太后寢宮。
“以后皇上若是失言,離兒可要為哀家作證?!碧笥謱χ倦x笑意冉冉道。
“?。 蹦倦x一怔,驚訝出聲。
“你這丫頭,知你是歡喜九兒,也不用這般激動?!碧笕滩蛔〈蛉に?。
木離瞅了她一眼,又看向師傅。
正巧,玄機(jī)圣子也朝她瞥了一眼。
木離這下不淡定了,這可惡的師傅,就這么著急將自家這么可人的徒兒給推出去?
關(guān)鍵,那人還是殺人如麻的戰(zhàn)神王爺。
木離瞬間覺得悲催起來,怎么就成了一個爹不疼娘不愛,師傅又嫌棄的可憐娃娃?。?p> 太后也在心里琢磨,以離丫頭的性情,那些個皇孫兒,確實配不上她,可是跟著九兒,仁兒會不會多心?
世人皆傳,得鳳女者得天下,她雖說不信,卻架不住人云亦云,人言可畏啊。
太后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思慮不周了,怎么在九兒面前沒了原則,這般遭人嫌疑的事,她本不該應(yīng)承下來。
仁兒和九兒都是太后所出,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該疼誰,又偏袒誰,她自己也說不好,一想到九兒眼角那條猙獰的疤痕,太后又難過起來。
木離見太后臉色凝重,以為她又不適,便開口詢問,“太后,您不舒服?”
“離兒,扶哀家起來,到外面走走,這御花園花兒開得正艷,哀家豈能躲在屋子里打瞌睡?”太后抬頭瞅了一眼窗外,淡淡道。
“太后,您病剛初愈,不可驚風(fēng),萬一……”木離有些擔(dān)心,不得已看著她,滿眼不解。
“你這丫頭,還沒成為九兒的王妃,便要管著哀家,你問問圣子師傅,哀家是不是可以出去?”太后佯裝微怒,故意抬高了聲音。
說完,還故意給玄機(jī)圣子使眼色。
木離余光一瞥,淡淡地笑了。
這太后她老人家,竟是個老頑童。
接觸了這兩日,她算是瞧明白了,這君墨白不在宮里沒關(guān)系,關(guān)鍵有個能作又頑固的母后,她鳳木離倘若是看上了任何一位皇子,怕是有太后她老人家在,也得給她攪和黃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