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奴隸

　　早上牛氏根本來不及跑到里正家，就被白守山一把薅住頭發(fā)扭送到了家里，關(guān)上門挨了好生一頓毒打。

　　“你說的是真的？”白守山端著酒碗手拿藤條，牛氏鼻青臉腫跪在地上，聽到白守山問話，她期期艾艾捂著臉，開口道：

　　“當(dāng)家的，真的好大一只白老虎，就在他們家院子，我不敢騙你的，當(dāng)時你光顧著打我根本沒注意。”

　　怕他不信，牛氏接著道：

　　“現(xiàn)今這大丫能耐了，三娃要是你再不抱家里養(yǎng)，怕是就沒機(jī)會了，我也是心急才去那里抱三娃，至于那張婆子，我?guī)н^去是想把二丫給弄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疼三娃疼的緊哪里舍得賣了他?！?p>　　聽到這，白守山有些坐不住了，一撂酒碗，沉聲道：“走，去看看，順便把三娃給抱回來?！?p>　　——

　　莫伯是個臉上滿是溝溝壑壑猶如樹皮般的皺紋，瘦瘦小小上了年紀(jì)的老頭，他黝黑粗糙的手上拿著一桿煙槍，一顫一顫的不時抽上一口，吐個煙泡。

　　白七七鼻子動了動，別說，這煙草味還挺好聞。

　　二丫把肉遞給了莫伯，莫伯同意帶她們?nèi)ユ?zhèn)上，讓她們坐在了牛車后頭的柴火垛上，等了許久，他大約是估摸著不會有人來了，便坐在前面吆喝了一聲，趕起了牛車。

　　地上坑坑洼洼，還帶著一層霜花，牛車嘎吱嘎吱搖搖晃晃的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

　　呼呼的北風(fēng)刮了起來，剛剛還放晴的天色說變就變，暗沉了下來。

　　白七七把二丫攏到懷里，把包裹著虎皮的包袱放在二丫懷里，當(dāng)抱枕抱著，然后將二丫的倆個小手握拳，附手包住。

　　這樣二丫就不冷了，她真的好聰明！~

　　二丫歪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不由的想到。

　　阿姐這人不說話不犯傻的時候，面無表情給人一種淡漠疏離，讓人難以接觸高不可攀的感覺。

　　給她束發(fā)或者開心舒服的時候，嘴角一勾眼睛一瞇，給人一種慵懶平和的氛圍，讓人忍不住親近。

　　犯二做錯事情的時候，眼睛一瞪水眸一蕩，委委屈屈又給人莫名的憐惜不忍責(zé)備之感。

　　只是沒想到，她對自己竟然如此精心呵護(hù)的一面……

　　“阿姐，二丫和三娃都喜歡你的?！?p>　　溫柔，貼心，真誠……

　　這樣的阿姐，怎么會不讓她喜歡呢……

　　二丫突然這一句，讓白七七睫毛微顫，猶如振翅的蝴蝶，勾唇一笑，瞬間天地失色：“也喜歡，二丫，三娃?！?p>　　零零落落的雪花落了下來，明明是冷冬臘月凍死人的天氣，二丫卻覺得因為這人的笑，這人的懷抱，不論是身上還是心里，都暖和了起來。

　　這一路，牛車很慢，搖搖晃晃走了很長時間，二丫小腦袋瓜一點一點，就這么趴在白七七懷里睡著了。

　　“到了！~”前邊莫伯吆喝了一聲，白七七動作小心的抱著二丫下了牛車，地上的雪積了薄薄一層，踩上去有些滑。

　　“我要去客棧把柴火賣了，倆個時辰后會在這里等你們，記住，過時不候?！?p>　　聽懂了這話的白七七，沖著莫伯點了點頭。

　　懷里是二丫熟睡的小臉，這樣安安靜靜的二丫，像個小天使，好可愛。

　　白七七偷偷親了一口。

　　雪還在下。

　　天地間白蒙蒙一片。

　　塢門鎮(zhèn)的大門口立著倆名手持長矛的守衛(wèi)。

　　城墻很矮，還沒有守衛(wèi)旁邊的木籠子高。

　　守衛(wèi)身旁蹲了個雙手抄手的灰衣胖子，白七七抱著睡著的二丫還沒靠近，便聽到三人在交談。

　　“這倆牲口都搞一早上了，怎么還這么來勁？”

　　“達(dá)哥，你這是下了什么藥？可別給搞廢了，我哥倆還指望著這配種生財呢?！?p>　　灰衣胖子劉達(dá)樂呵呵笑道：“放心放心，這配種我可是配了很多次了，折騰不死的?！?p>　　只聽籠子里哼哼唧唧響個不停，白七七眼神很好，一抬眼便看到一男一女在做那種事，無遮無掩的。

　　人類，在她眼里就是食物，所以看到這一幕她也沒有什么情緒起伏。

　　二丫還在睡覺，不想吵醒她，知道二人的目的地是鎮(zhèn)上的當(dāng)鋪，所以白七七就這么抱著二丫，打算直接進(jìn)去。

　　在經(jīng)過籠子的時候，白七七鼻子一動，這是……

　　好香……

　　籠子的角落里，竟然躺著一個跟二丫差不多年紀(jì)，骨瘦嶙峋的人類幼崽。

　　那幼崽腿在流血，手上也都是細(xì)小的傷口，蜷縮依靠著籠子。

　　旁邊是情緒激動動作激烈的男女，小奴隸臟兮兮的臉上滿是麻木，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死一般的寂靜。

　　好香……

　　白七七抽了抽鼻子，臉上帶著對鮮血的渴望，她牙尖癢癢的，內(nèi)心在也蠢蠢欲動。

　　這香味比她以前吃過的所有人都要香……

　　嗷嗚~

　　她忍不住了——！

　　溫?zé)岢睗竦挠|感，從冰冷的指尖傳來，小奴隸半張著嘴嚇得不輕，想要收回被某人含住的手指。

　　“阿姐，松開！臟?！毙蚜说亩?，一睜眼便看到這一幕，讓她頭疼不已，“你怎么什么都徃嘴里放，快松開，二丫生氣了！”

　　好香……

　　不舍得……

　　可是二丫生氣了……

　　好吧……

　　就再吸一口！

　　就一口——

　　猛啜一口，啵~的一聲。

　　不舍的松開了嘴里的美食。

　　二丫黑著臉：“放我下來。”

　　放開氣鼓鼓的二丫，白七七低著頭，情緒低落的握著二丫的小手，“二丫……”

　　二丫沒理她，只是在前面牽著她走，經(jīng)過門口時，蹲著的劉達(dá)還抬眼看了下這倆人。

　　“我咋瞅著這倆是從籠子后面出來的？”

　　“大管家你想多了，這都是女娃，哪里會去看那事。”

　　“說的也是。”劉達(dá)起來跺了跺凍的麻木的腳，從懷里掏出了個小錢袋，交到了其中一名守衛(wèi)手里，道：“聽聲音差不多完事了，我去把那女奴帶走。”

　　“折騰那么久，肯定能帶上崽子，放心吧?！?p>　　“配種是好配，就怕跟前幾天那個一樣，好不容易下了崽再給凍死了，白費(fèi)功夫?！眲⑦_(dá)頗為苦惱。

　　籠子里的小奴隸，看著帶著水漬的手指，臟么？

　　小奴隸面無表情在破舊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指，看著籠子里不斷交纏喘息的二人眼中一片死寂，情緒毫無波動，再次陷入了無盡的迷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