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筠卿早早就開始為晚宴做準(zhǔn)備。她早在7年前母親去世的那一刻就收起了自己的心,哪怕她親手殺死了那個曾經(jīng)騙過她的敵軍,哪怕在她面對病患的時候,因此舅舅總說她不是一個合格的醫(yī)者。可是,面對蕭寧修,她總會心軟,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曾有什么淵源,就如她不知道他對她的感情從何而來一般。但她不想問,父親相信他,舅舅相信他,表哥也相信他,而他們是這世上唯一讓她信任的人,所以她也選擇相信他。
所以,她便順著自己的心,看到他那暗淡的眼神,就想給他安慰。她總記得,小時候她不開心的時候,母親就給她做好吃的,后來母親不在了,便換成了父親給她做。他也一樣沒有母親,他的父親是那高高在上的至尊,那便只能由她來做了。
書房內(nèi),蕭寧修坐在主位上,下首依舊是蕭寧昱和云予行。
“靖國寺的事查得怎么樣了?”蕭寧修看向云予行。
云予行皺眉道:“可以確定是兩撥人,在后山的批人面上看是吏部尚書府的人找的,但是中間有二公主插手的跡象。至于密室和林子里那波人,證據(jù)都引向宣王,可我總覺得太容易查到了?!?p> “簫寧婉?她那么大膽子?”蕭寧昱驚訝道。簫寧婉平常看著斯斯文文的模樣,要說蕭寧真都比簫寧婉更像會買兇的人。
“膽子確實夠大,就是腦子不太好使,只怕做出這種蠢事來不會是我們那位華母妃的授意?!笔拰幮蘩湫?,眼中透出肅殺的光芒。
蕭寧昱和云予行對視了一眼,心中不禁為簫寧婉默哀。
“阿行,去查查老四?!笔拰幮抻X得往常蹦跶得最厲害的四皇子蕭寧昊這次也太過低調(diào)了。
“四皇子?他有什么動機?”云予行倒是沒懷疑過蕭寧昊,畢竟這件事跟他關(guān)系好像不太大。
蕭寧修不言,倒是蕭寧昱笑道:“讓我們與三皇兄斗起來自己坐收漁翁之利不就是最好的動機?”
云予行無奈:“何必呢,本來我們也不可能跟宣王和睦相處啊。”
“敢把主意打到卿卿身上,就別怪本王不念手足之情?!笔拰幮蘅刹还軇訖C什么的,他看的只是結(jié)果。
云予行忍不住腹議:除了五皇子就沒見你對誰有手足之情。
三人又秘議了許久,直到止雨來請。蕭寧修一掃方才的冷冽,眉眼都帶著笑,對蕭寧昱道:“走,今日的晚宴可你嫂子特地為你準(zhǔn)備的?!?p> 看著蕭寧修開心的模樣,蕭寧昱不由也心情愉悅起來,對這個讓大哥捧在手心里的嫂子也多了幾分期待。
唯有云予行默默的走到蕭寧昱身旁,酸溜溜的說道:“你大哥這是在炫媳婦呢。”
蕭寧昱朗聲一笑,道:“如此很好啊?!?p> 此次宴設(shè)在湖心亭中,亭子四周圍著厚厚的簾子,然簾子為雕花設(shè)計,雕花處采用的是江南一帶的漣水紗,透光卻不透風(fēng),四角處放著暖爐,這十二月飄雪的天氣在亭中也不覺得寒冷。
再看桌子中間一個精致的銅鍋盛著弄弄的湯水,下面燃著火苗,熱氣騰騰,看著食欲大增。其余的菜品皆有小火溫?zé)?,色澤鮮亮,香味濃郁,唯二的兩道涼菜乃是下酒的小菜,也是配色清新,看著就十分開胃。蘇筠卿則一身青色衣裙,坐在一旁正在溫酒。
三人進入亭子就看到這樣一副美人溫酒,佳肴在前的美好景象。
蘇筠卿看到三人進來,起身正要行禮,蕭寧修已上前先拉住她:“卿卿,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jié)?!?p> 蕭寧昱看著兄長如此疼愛嬌妻的模樣,不由欣慰一笑,上前道:“阿昱見過嫂子。”
蘇筠卿笑道:“五弟不必多禮?!?p> 云予行也上前行禮:“云予行見過王妃。今日王妃府中設(shè)宴,在下不請自來,還請王妃不要怪罪?!?p> 蘇筠卿道:“云公子嚴(yán)重了,今日家宴,就都不必客氣了,大家都落座吧。王爺?”
蕭寧修點了點頭,率先牽著蘇筠卿就坐。待蕭寧昱和云予行也依次坐好,谷嵐才上前倒酒。
蕭寧修看著這滿桌的佳肴,心中暖暖的,對蘇筠卿道:“卿卿辛苦了?!?p> 蘇筠卿搖了搖頭道:“許久未做了,怕是味道及不上王府大廚。”
“卿卿做的自然是最好的。”蕭寧修贊道。
看著蕭寧修這般秀恩愛的模樣,云予行酸道:“王爺再這樣贊下去我們可都不用吃了,可別枉費了王妃的好菜?!?p> 蘇筠卿端起酒杯,道:“昨日聽王爺說起,許久沒跟五弟好好吃餐飯了,我便做主設(shè)宴請了五弟來,區(qū)區(qū)薄菜還望各位不要嫌棄,此酒我便先干為敬了?!闭f吧,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另三人也紛紛將杯中酒水飲盡。
“嫂子這是什么酒?嘗著不像大哥府中的藏酒?!?p> “不過是我自釀的桃花酒罷了,你大哥身上有傷,不宜飲酒,但我想著你們兄弟相聚如何能不飲酒?便取了這酒來,酒中還放了些許藥材,對你大哥的傷也頗有益處?!闭f罷,又轉(zhuǎn)頭對蕭寧修道:“王爺今日大可放開暢飲。”
“那就多謝卿卿了?!笔拰幮薮丝讨挥X心中無比溫暖。
蕭寧昱同樣也是高興的,大哥這些年受了多少苦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有些事情是他做弟弟的無法為他去做的,如今有了嫂子可真好啊。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哥如今還沒追到他嫂子。
宴席過半,酒至半酣,谷嵐將琴捧了上來,蘇筠卿起身走至琴前坐下,素手輕撫琴弦,清脆悅耳的旋律從她指尖流出。
“王妃還會彈琴?”云予行驚訝道。王妃不是將門出身嗎?溫慧端方,醫(yī)術(shù)好,做菜好吃,還會彈琴,蕭寧修這是撿到了寶嗎?
蕭寧修并不回答,只定定的看著蘇筠卿,他可從來沒有聽過她彈琴,只聽君逸那個混蛋炫耀過她的琴音多么的好聽。
琴聲一開始舒緩悠然,如寒梅緩緩綻放,冬雪悄然飄落,慢慢的,雪初停,從云間透出一絲陽光,雪開始融化,萬物復(fù)蘇,大地回春,小溪流水潺潺,琴音清澈明凈,一切似乎看起來都那么的美好。突然,琴音驟轉(zhuǎn),戰(zhàn)鼓響,號角鳴,戰(zhàn)場的廝殺仿佛就在眼前,琴音急促如萬馬奔騰,凌厲如刀鋒相撞,蕩氣回腸,讓人不能自拔。突然,琴音驟停。
“抱歉,一不小心就……”蘇筠卿低語著,一滴淚珠劃過面頰,滴落琴上。
蕭寧修上前替她拭去眼角淚水,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急步往外走去。
“嫂子,是怎么了?”蕭寧昱不解。
云予行道:“王妃怕是不喜戰(zhàn)場喋血?!?p> “我聽說,嫂子跟著武安侯上戰(zhàn)場,幫著醫(yī)治傷病啊。”難道不應(yīng)該見慣了戰(zhàn)場的廝殺嗎?
云予行嘆了口氣:“難道你不知道蘇夫人怎么去的嗎?”
蕭寧昱認真想了想,才想起一些:“好像是被敵軍殺了?”他那時還年幼,一心用功讀書習(xí)武,哪里關(guān)心那么多戰(zhàn)場上的事。
云予行只得激昂當(dāng)年的事給蕭寧昱講了一遍,又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甚詳細,王爺似乎更為清楚些,你可以去問他。”
蕭寧昱沒想到年幼的蘇筠卿竟然還有那樣慘痛的經(jīng)歷,倒也是個堅強的女子:“罷了,嫂子的事自有大哥操心。我們還是繼續(xù)喝酒吧!”
蕭寧修也不管蘇筠卿一路的抗議,徑直抱著她回房去了。他輕柔的將她放到床上,俯身輕吻了她的額頭,柔聲道:“卿卿為何流淚?”
蘇筠卿被他如此親昵的舉動嚇到了,方才哀傷的情緒一掃而空,反而有些緊張起來。
蕭寧修見她不語,也不再問,因為他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以前那些不開心的經(jīng)歷,她不去想了他就不再問。再看著身下有些緊張的人兒,輕柔的撫過她的面頰,道:“卿卿今夜真美?!?p> 蘇筠卿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感受到他溫?zé)岬臍庀?,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有些吃力的說道:“王爺,你的傷……”
“卿卿,現(xiàn)下?lián)牡氖俏业膫?,而不是趕我走,是不是說明卿卿已經(jīng)在接受我了?”蕭寧修眉眼帶著喜色。
蘇筠卿聽到此話,頓時羞紅了臉,怒道:“蕭寧修,你給我滾開!”
蕭寧修卻笑道:“卿卿就要這樣會害羞會生氣才好,以前的卿卿可是個活潑生動的姑娘呢?!?p> 以前的?蘇筠卿愣住,他們曾經(jīng)果然認識,他是某個被她遺忘的過往嗎?
蘇筠卿還沒想清楚,一個清冷的唇已經(jīng)附上了她的唇,她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卻漸漸的在蕭寧修溫柔的攻勢下開始淪陷。這是一個纏綿而又長久的的吻,他能感覺到她逐漸放軟的身體,許是酒精的作用,許是多年情感的釋放,讓他想要更近一步。但當(dāng)他的手撫上她纖細的腰肢,他明顯的感覺到她的緊張,她迷離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的不情愿,他瞬間清醒了過來,他停下了動作,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抱歉,卿卿?!?p> 蘇筠卿此時渾身軟綿無力,心跳加速,氣息不穩(wěn),思緒紛亂,她十分不習(xí)慣這樣的感覺,只想盡快逃離這個讓她心亂的人。然而,她無力的掙扎對他來說確只是不安分的亂動。
“卿卿,別動,就讓我抱一會兒?!?p> 輕柔的聲音讓她的動作停了下來,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她面頰更紅了,也不敢再亂動了,只安安靜靜躺在他懷里。
過了許久,蕭寧修終于冷靜了下來,卻發(fā)現(xiàn)懷中的人已經(jīng)睡著了,蕭寧修輕笑,繼續(xù)抱著懷中的人閉眼睡覺,房間里又是一派溫馨平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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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淺言笑
明天考試,請假停更一天,請大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