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晚,校場已經(jīng)都解散,各頭領(lǐng)相約或是吃酒,或是吃飯各自散去。
柴進卻拉住楊志道:“楊制使,你且來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說?!?p> 楊志點了點頭,跟著柴進來到了書房之中。
現(xiàn)下正是酷暑剛過,一陣穿堂風(fēng)吹來,吹得人好生舒服。
兩人坐定后,柴進道:“楊制使,這七人若是有改正之心,還請楊制使給我個面子,日后莫要為難?!?p> 楊志點了點頭,道:“哥哥放心,若是這群人真有改邪之心,小弟必定不在追究?!?p> 楊志已經(jīng)在生死之間走過一次,對這事看的淡了許多,也許……也許是自己的機緣吧。
柴進突然問向楊志,道:“剛才卞祥好生驚艷的一槍??!”
他雖然武藝不行,還是能看出來一些門道的,這一槍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是在了得。不愧是在田虎軍中能做到丞相的人,更重要的是,此人思慮周全,可以委以大用。
楊志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卞祥哥哥的武藝遠(yuǎn)在楊志之上,恐怕跟林教頭也是相差無幾?!?p> ……
一行人站在金沙灘上,劉唐憎惡的看了一眼王倫,道:“你這書生,說什么來梁山有你的書信,定能重用我等?,F(xiàn)下如何?當(dāng)里長去?”
王倫緘默不語,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吳用卻已經(jīng)站了起來,輕聲道:“小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如此興旺的梁山,竟然是滄州柴大官人的。”
說著,他跟公孫勝對視一眼,兩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自己等人已經(jīng)知道了柴進的身份,若是這么下山,恐怕……
其實柴進也想到這一層了,但是他也不怕,首先你晁蓋為人還算是光明磊落,不會這么行事。其次,吳用王倫等人也是在逃的犯人,便是去報官,恐怕要先治你等的罪。
再說,現(xiàn)下整個濟州都動了起來,除了梁山,還有何地能容下你等?
王倫顯然明白自己等人已經(jīng)無路可去,站了起來,對著杜遷宋萬道:“兩位,我等已無路可去,我們還與柴大官人相識。依我看,還是跟著梁山吧?!?p> 杜遷宋萬兩個沒腦子的,自無異議。
吳用看向公孫勝和晁蓋兩人道:“晁天王,我等已無路可退。”
晁蓋嘆了口氣,用自己數(shù)代人的積累,只換來了個生辰綱,現(xiàn)下連生辰綱都得交出去。若是交給柴進也還罷遼,最起碼這個滄州小旋風(fēng)還能記著自己的好。若是交給泥腿子,自己實在心有不甘啊。
不甘心有用嗎?很明顯,縱使不甘心,也得低頭做小。
別的不說,就說剛才卞祥這一槍,已經(jīng)震懾住了晁蓋,如此豪杰,才坐第六把交椅,何等逆天。
想罷,晁蓋站起來,對著眾人道:“既然王倫兄弟想去,我們一并去吧,這梁山終究是做大事的。人家看到我們也曾歡迎,只是楊志在此,柴大官人總歸要給楊制使個交代,這才壞了事。我看,梁山人才濟濟,遠(yuǎn)勝你我之人甚多,一并上山吧?!?p> 吳用、公孫勝、劉唐等人連忙領(lǐng)命,與王倫三人,一并尋找柴進去了。
“柴進哥哥”……
柴進看著眼前的七人,點了點頭,道:“諸位都下定決心了?”
七人齊齊的拱了一手,道:“任憑哥哥做主?!?p> 柴進點了點頭,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既然諸位都有此心,那么我也不能拂了好意。王倫、吳用、公孫勝,你三人都是智謀之士,每人負(fù)責(zé)一個村落。杜遷宋萬輔佐王倫,劉唐輔佐吳用,晁天王輔佐公孫勝。三個村莊百姓大小事,全賴諸位。等待日后諸位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后,再行決斷。還望諸位實心用事,柴進必不負(fù)諸位。”
說完,柴進深深的鞠了一躬。
宋朝強盛,強盛在汴京,強盛在建康,強盛在商人、地主、官員。
最底層的百姓,仍然是被剝削的對象,在柴進看來只有讓他們富庶起來,才是真的強盛。
眾人趕忙回禮,吳用出言道:“哥哥放心,小人等會也會登記造冊,爭取把每一文錢都花在刀刃上?!?p> 柴進若有所思的看了吳用一眼,怪不得宋江如此喜愛此人,能作為晁蓋的嫡系,搖身一變變成宋江的嫡系。
吳用的揣摩人心的本事已經(jīng)超神入化。
柴進點頭稱善,道:“諸位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會有人帶你們?nèi)?,至于安家費,俸祿,還是等你們徹底加入梁山的時候再說吧。”
七人齊聲道諾,吳用等六人退出房門,晁蓋卻遲遲不走,柴進道:“晁天王莫不是還有要事?”
晁蓋點點頭,道:“不敢欺瞞哥哥,當(dāng)初劫生辰綱的,還有一個兄弟喚做白日鼠白勝,此人現(xiàn)下正在濟州牢里。還請哥哥救一下此人……”
柴進笑了笑,道:“晁天王可知為何生辰綱案發(fā)就找到你的莊子上?你們七人可曾離開過?”
晁蓋思忖片刻,搖頭道:“我七人,從黃泥岡走后未曾離開過東溪村?!?p> 柴進便將自己記住的原著說與晁蓋道:“晁天王,濟州府尹派三都緝捕使臣何濤緝拿你等,何濤有個弟弟叫何清,此人常在安樂村賭博。不光認(rèn)得你,還認(rèn)得那白勝。不知晁天王可有印象?”
晁蓋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等去生辰綱的時候,在安樂村路過。想來是此人告訴了何濤,這才識破我等?!?p> “正是此理,你晁保正是何等人物,他們不敢打草驚蛇,只好捉拿了白勝。拷打之下,白勝才招了。天王若是有意救此人,就讓吳學(xué)究使些銀子,取出來便是。只是梁山可以上,決不能在山上為非作歹。”
柴進其實很鄙夷這種貨色,一輩子就出賣過一次朋友,還靠著這次出賣朋友上了梁山。本事全無不說,為人也極為差勁,要不然也不會得了個白日鼠的稱號。只能看在晁蓋面子上,勉強收留罷了。至于莫說頭領(lǐng),便是當(dāng)個管事柴進都不想要他。
一介廢物。
晁蓋頗為感激的抱了一拳,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