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多事了。”陳霜突然覺得不該將何萬山帶回來,可他并不后悔。
陳柯拉過陳霜的手,拍了拍手背,“哥,你沒做錯,是我不想這輩子都活在陳家的庇佑之下,可能緣分到了,該出去走走了,指不定有什么奇緣呢。”
“我已經給爹發(fā)了急信,他正在回來的路上。”陳霜這是想讓陳柯跟陳遠光在出遠門前見見。
“嗯,也好,吃的差不多了,哥,去問問吧!”陳柯終于等到吳箜篌吃飽喝足。
陳柯跟在陳霜身后上前兩步,這吳箜篌雖然吃的時候邋遢的很,可這吃完后的眼神還算清澈,沒瘋。
“吳門主,可需洗漱一番?”這是陳霜問的。
吳箜篌擺擺手搖搖頭,“陳家主,可有回來?”
“未曾!”陳霜如實答。
“那陳少爺,可能做陳家的主?”吳箜篌看向陳霜的眼神真摯的不一般。
“自然可以。”陳霜答。
那吳箜篌從凳子上滑下來,跪在地上,慢慢的佝僂起身子,直到伏在地上,“有個和尚指點我來,說陳家自然會幫忙?!?p> 說話的時候,還能聽見隱隱的啜泣聲。
“吳門主,你這是做什么,先起來?!标愃獙⑷送现氐揭巫由?。
“是誰指點你來?又要我陳家?guī)褪裁??”陳柯是個急脾氣,不等陳霜安撫完,直接就問出來。
吳箜篌隨手的抹了一下淚,臉又花了幾分,“我只知道是個和尚,具體也不知道是誰?!眲傉f完這一句,又要跪了,“我不求你們幫我,只希望你們將所謂的蹤跡告訴我,我可以慢慢的尋,求你們了,告訴我所謂在哪里?”
“吳門主,也不知‘凌霜劍’的去處么?”陳霜問。
吳箜篌搖搖頭,“那和尚說,陳家知道他在哪里......,你們告訴我,我自己去找他回......”
“夠了!”陳柯抬手拍桌,“我們陳家不知道‘凌霜劍’的去處,你好歹是一個門主,像些樣子才好,你這樣子能找到人才是奇怪。”
陳霜少有的沒有斥責出聲,吳箜篌被這一吼,楞了有一會兒,朝著陳柯福了一禮。
“我問你,磨劍派的門徒是不是‘凌霜劍’殺的?火是不是他放的?”陳柯瞇著眼瞧著。
吳箜篌的手緊了緊,半晌才說話,“那火是我放的?!?p> 言外之意,殺人的是吳所謂,放火的是吳箜篌。
吳箜篌抬頭晾了晾眼,按理來說,滅門也算深仇大恨,恨意感受不到多少,倒是感受到了不少的無奈。
陳霜陳柯二人也不說話,就這樣等著。
“所謂,被魔物附身了!”吳箜篌說完又擦了擦眼角。
陳霜陳柯對視一眼。
跟猜想的差不多,被控了......
“一個月前.......”
“停停停!”話剛開頭,就被陳柯喊了停,“沒人想聽你講故事,連你都不知道吳所謂去了哪里,我們陳家自然也不知道,我就問你,這‘天下劍’是怎么到你磨劍派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一切都是由‘天下劍’而起,那自然也要‘天下劍’來解鈴。
現(xiàn)在知道劍是吳箜篌想法送給何萬山的,磨劍派人是被吳所謂殺的,知道人是被控的也夠了,而唯一不知道的,是這‘天下劍’怎么就跑到了磨劍派的。
“是玄青大師留給磨劍派的!”吳箜篌也被陳柯搞暈了,下反應的就說出來了。
又是玄青!
陳柯轉身就走,不再問別的。
“阿柯,你去哪兒?”陳霜在后面叫。
“去找和尚!”
陳柯喊了一聲,人已經被花椒帶著走了。陳霜只能嘆口氣,考慮怎么安置吳箜篌。
潑墨院中,沈萬修正與玄青下棋。
“師父?!鄙蛉f修問,“你不是在......在找、吳箜篌嗎?又、為何......不去!”
“和尚不找他!”玄青將白棋落下,一子破了沈萬修的設局。
“我被師父、撿回一條命.....的時候,您就......就在找一、一把劍,后來又、留給了......磨劍派,是跟這個......有關系、嗎?”沈萬修重新開始布局。
玄青不說話,只是在沈萬修放好棋后立刻壓上一顆。
“那......就是、有......關系了!”沈萬修拿著棋子,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被困。
“我記得,師父曾、從不悔海......抱出一......一嬰兒,沒多久、就讓我......來陳家做......做師傅。”沈萬修終于落子,“我猜的、沒錯的話,就是阿柯......阿柯吧!”
“萬修施主,話太多了?!毙嘁蛔訉⒆∩蛉f修。
“啊......,輸了?!鄙蛉f修將棋子放回甕中,雙手放到膝蓋上。
“磨劍派是......是‘天下劍’留下的、禍根,師父......定然、是知道的?!鄙蛉f修因此事,才急匆匆的回來。
玄青看著墻角落下的紅梅,還是不說話。
“我信、師父。但阿柯......會很、生氣?!鄙蛉f修知道玄青不肯多說,更知道此事已經瞞不住。
“敢問、師父?!鄙蛉f修提了膽子,“尋了三百、多年的......東西,是什么?”
玄青看回來,沈萬修被盯了會兒,覺得背后有些發(fā)冷,躲開目光,“我......也可以、幫忙找。”
“和尚,不知道!”玄青目光空洞起來,不知盯著何處的塵埃。
“師父、也......不知道嗎?”沈萬修抬手將棋子全數(shù)收回甕中。
一股不太一樣的海咸味飄進院中,不是玄青帶來的。沈萬修聳聳鼻子,看了玄青一眼,捏上旁邊的潑墨劍。
潑墨劍無鋒,若不是因為有劍柄,怕只會讓人看成是一把沒用的細尺。
這海咸味與玄青的海香味混在一起,變成了海腥味,讓人有些想吐。
沈萬修抬頭看去,攜著‘天下劍’的陳柯從天而降。
陳柯不足為懼,懼的是劍。
這都什么事兒啊,上面是師父,下面是徒弟,讓他一個中間人不上不下......
“哎!”沈萬修嘆口氣。
將靈力釋放。
以‘潑墨劍’為中心,開始暗淡失色,桌子椅子,花啊草啊,通通失了顏色,唯有握著劍的沈萬修沒有什么變化。
當陳柯沖進‘潑墨劍’的禁制中后,才覺大開眼界。
除了他二人,萬物皆灰,簡直就是進入了一幅水墨畫中,甚至能看到還有墨水擴散。怪不得是‘憑空寫意潑墨劍’!
這是她頭一次看見師傅出劍,果然不枉此行。
可她是來砍玄青的,不是砍師父的,這從半道就落下來,根本沒法收劍。
天下劍的威力,自有那青云山為證,若是沈萬修有個什么好歹,那豈不是以下犯上?
就在此時,玄青淡然的走入墨鏡,在沈萬修前面停下,雙手禮佛,看都不看。
沒有要出手擋,也沒有要躲的意思。
在和尚睜眼的時候,天地重新現(xiàn)出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