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宗滄無意提起那本書的內(nèi)容,她便更擔(dān)憂了,那些害怕無措都呈現(xiàn)在她的臉上,她從來不是能藏得住自己情緒的人。
沈宗滄倒是有些愣住了,他有些擔(dān)心地問:“怎么了,珠兒?”
采珠怔怔地看著他,半響才開口,“宗滄,我害怕。
“有我在呢,你怕什么!”沈宗滄開口安慰她,“珠兒,有我在,你永遠(yuǎn)不用害怕?!鳖D了頓,“是書中的內(nèi)容不好?”他猜測道。
半響,珠兒點了點頭,她看著沈宗滄,輕聲說:“將軍真想知道?”
沈宗滄當(dāng)即點了點頭,他想知道,她的一切他都要知道,這樣他才能更走近她的心,免她憂愁,他想要好好保護(hù)她,他不想她會有任何的不快樂。
采珠想了想,終是慢慢開了口,她要將這個故事告訴沈宗滄,既然他想知道,她便告訴他,他們之間,沒有什么不能講的。當(dāng)然她也想知道,如果他是那故事中的人,他會如何做?
“書中的故事是有關(guān)天界一位神君同人世間的將軍。”采珠開了口,慢慢道來,沈宗滄認(rèn)真聆聽,他想,這個故事一定讓她記憶深刻,心生感觸,他一定得認(rèn)真聽著,他想知道她究竟在擔(dān)憂害怕些什么,他想讓她安心!
祁鈺一直覺得自己運(yùn)氣還算好,被天選為司戰(zhàn)神君,雖失去了大多數(shù)人的愛,可好歹得到了敬,雖不能像一個普通女孩那樣長大,可終究事事是遂了她的心意的,雖尚年幼無知,可到底也沒人能欺負(fù)了她去。
可原來,好運(yùn)氣是會被用光的。
下凡的第二日,祁鈺遇到了自己的天劫,渡過則生,渡不過則面臨灰飛煙滅的局面。想當(dāng)初,她以為自己既是命定之人,上天應(yīng)該待她慈悲,可當(dāng)雷劈到她身上時,她才明白,原來老天他,不曾饒過誰。
都知鳳凰涅槃,祁鈺自是不例外,然她仙力消耗過度,又無人提點過她恢復(fù)之法,于是她雖渡劫成功,卻被逼得現(xiàn)了原型,連雞都不如的鳳凰,以及落在了一個鳥不生蛋的陌生地方。
有風(fēng),有黃沙,有鮮血,有殺戮之氣,總之,是一個能要了她小命的地方!
遠(yuǎn)處似乎有聲音傳來,祁鈺屏息凝神,隱隱約約好似聽到有人言“將軍”“埋伏”“敵軍”“……”
祁鈺突然起了興致,莫不是在打仗,呵呵,是她以后要從事的工作啊,真是巧!
有人靠近,祁鈺下意識一退,結(jié)果被人毫不留情地抓了起來。
“咯咯噠”。叫聲從祁鈺口中發(fā)出,她在說:“你是誰?抓我做什么?”
顯然,那男子是聽不懂的。他只是自言自語道:“家雞?不像。山雞?有可能?那多半是野山雞了?!?p> 士兵在旁聽著自家將軍下的結(jié)論,不禁淚流滿面,佩服得五體投地。
祁鈺盯著他,無話可說。
這時,有個人走了出來,開口道:“將軍,這不是普通的野山雞,你看她毛色泛金,定是不凡之物。將軍可將它先帶回營,再做處置。”
被喚做將軍的人點了點頭,“軍師言之有理?!比缓笏D(zhuǎn)過頭,對著祁鈺道:“我是錄植,你叫什么?”
“咯咯噠?!逼钼曈袣鉄o力。我是祁鈺。
“哦,既然你是野山雞,就我喚你阿姬。”于是,將軍錄植帶著鳳凰阿姬愉快地回了營。
從那以后,軍營里四處可見錄植帶著祁鈺巡邏的場景。不得不說,威武莊嚴(yán)的將軍手里捧著一只雞,簡直是,不忍直視。
可錄植完全看不見下屬的表情,自顧自玩的很開心。他私以為自己與祁鈺已經(jīng)成了很好的朋友,完全看不出祁鈺鳳凰臉上一臉的嫌棄。于是祁鈺終于懂得了什么叫做睜眼瞎!
祁鈺不明白,為何如此傻的人能做到將軍這個位置而且還被派來殺敵,后來慢慢才了解到,原來錄植他只對小動物有些那一份赤子之心,面對部下或是其余人等,他都是那個人稱修羅的將軍。
“阿姬?!变浿查_口,祁鈺看著他,“為什么我會如此不快樂呢?”
祁鈺一怔,原來錄植他,也不快樂啊。
“咯咯噠?!甭曇糨p柔了一些,似是安慰。
“我不需要安慰的,從小就不需要。”錄植說道,聲音里帶著惆悵,“爹娘告訴我,錄家的孩子,一生不得服輸,不可流淚,就是死也得死在戰(zhàn)場上?!?p> 祁鈺沒有開口,等待著錄植繼續(xù)說。
“錄家自古便是武學(xué)世家,而我生下來便注定要同爹一樣,征戰(zhàn)沙場,保家衛(wèi)國。我十歲被送來邊關(guān),而今已過十二載,其間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变浿驳?,“我想告訴爹娘,我不想留在這里,這里太冷,沒有他們的溫度,可是我不敢亦不能。我是錄家人,理所當(dāng)然要承擔(dān)起錄家的一切,包括他們對我的所有希望??墒牵乙彩菚鄣?。”
心中稍起波瀾,他們的遭遇何其相似,她亦是,自從出生時便被賦予了司戰(zhàn)神君的責(zé)任,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只是一個孩子,偏生所有人都對她寄予厚望,然后,她便不得不逼迫著自己成長,終是到了現(xiàn)在的模樣。
可是,祁鈺看著錄植,他比她幸福,至少爹娘是疼愛他的,而她的父神母神從不曾拿她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
如果可以,祁鈺不想做什么司戰(zhàn)神君,受眾仙尊敬,她只想做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爹娘疼愛,闔家歡樂,如此而已。
祁鈺正欲開口,有侍衛(wèi)闖入,并急表:“將軍,敵軍攻城?!?p> 錄植恢復(fù)冷臉,沉著道:“勿慌,傳令作戰(zhàn)?!?p> “是?!甭曃聪?,人影已無。
錄植向外走去,祁鈺情不自禁出聲:“咯咯噠?!?p> 錄植腳步一頓,盡量讓自己顯得溫和一些,“阿姬,暫時不能陪你了,你在這等我回來?!彼敲凑J(rèn)真地說著,祁鈺聽得一愣一愣的,轉(zhuǎn)瞬一想,這孩子,不僅是變臉狂魔,還有妄想癥,他當(dāng)真覺得一只“雞”能聽懂他說的話。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