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清新脫俗的違約賠償
“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沈經撐著桌子,濃郁的眉毛擰在一起,“別忘了,私自逃婚、讓沈家人蒙羞的人可是你,更何況,你可真別把你自己當回事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提出要和你聯(lián)姻?”
沈隱就知道他要這么說。
她當然知道為什么。
那日,沈經和獨孤振英提出想娶獨孤寒夜后,沈隱就在走廊上和他大吵一架。
“你知道那個小白蓮跟我過不去,還把她娶回來?!”
他不緊不慢地行至她身邊,在她耳畔低聲道:“當然是因為這女人懦弱無能,好掌控,也好欺負?!彼D了頓,“順便,好留在家里膈應你?!?p> 于是,兩個人就開始拳打腳踢了十來分鐘,仆人都拉架拉不開的那種。
沈隱太了解這個哥哥了,他就是這種人,掌控欲強得令人發(fā)指,享受別人對他恐懼時帶來的快感,恨不得把身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間。
而他生平最厭惡的,就是沈隱這種只會和他對著干的人,即便權仲森曾想盡辦法想緩和他們的關系,也始終無果,只會愈演愈烈。
可惜了,沈經啊沈經,你千算萬算,都算不到獨孤寒夜已經不是你想象中的小白蓮了吧。
當然,她沒心思和他扯這么多,只是莞爾一笑:“我看得出來,沈少對我沒興趣,說到底,我倆就是為了兩家強強聯(lián)合的利益婚姻罷了,既然是利益婚姻,那我們就別玩虛的了,現(xiàn)實點。”
他冷笑一聲:“你挺有自知之明?!?p> 沈隱對他沈調皮地眨了眨眼,“我要求不過分的,沈少不妨就聽聽吧?!?p> “你說?!彼∵^一把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沈隱辦公桌上的這臺電腦里沒什么重要文件,不設密碼,開了以后就能直接新建一個Word文檔。
她邊說邊敲起了鍵盤:“第一,咱倆有個名分就行,床上的事就別發(fā)生了?!?p> 沈經抬眸冷哼:“你想得美?!?p> “……”她咬了咬后槽牙,繼續(xù)敲字,“第二,我和獨孤家的人關系處得不怎樣,想盡快搬出來,但考慮沈大小姐剛過世,自然不會很快辦訂婚宴,所以,我想下月就和你領證,并且入住沈家生活?!?p> 沈經思忖片刻,認為此事可行,他微微頷首:“還有呢?”
“第三,我要進晟宏工作,擔任執(zhí)行副總監(jiān)的位置?!?p> 沈經怔了幾秒,斬釘截鐵地回答她:“那是我沈家的產業(yè),你一個獨孤家的還想插手?”他被氣笑了,“還執(zhí)行副總監(jiān),看來還做了不少功課啊?!?p> 晟宏的執(zhí)行副總監(jiān)由于身體狀態(tài)不佳,上個月剛遞交辭呈,跳槽到了小型私營企業(yè)。
當時還是沈隱本人親自批的辭呈呢。
她就料到沈經不會答應,隨即苦笑道:“沈少這方面腦筋怎么轉不過彎呢?我只是不想當家庭主婦,所以與其為別人賣力,還不如為自家賣力呢,畢竟我嫁給你以后,沈家也是我的家?!鄙螂[拿起那張手寫“遺書”,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說是不是呀?沈少。”
沈經:“……”
這女人……敢威脅他?
“副總監(jiān)的位置,你以為想做就能做?”他滿臉的不屑與輕蔑,“聽說獨孤家的五小姐剛畢業(yè)不久,還沒工作經驗,除了會跳兩下沒用的芭蕾舞,其他的什么都不會,你以為去晟宏工作是過家家嗎?”
“那就讓我試試吧。”沈隱繼續(xù)和他軟磨硬泡,“倘若我做不好,再另作安排,這總可以了吧?”
沈經太陽穴突突地跳。
自從那死對頭妹妹死了后,這種感覺已經久違了。
“沈少?!鄙螂[又晃了晃那張遺書,“我都退一步了,你還要緊緊相逼嗎?”
沈經狠狠地咬著牙:“那就這樣。”
“OK。”
話音剛落,一旁打印機的“滋滋”聲便隨之傳來,須臾后,她抽出那張紙放到沈經面前,把那支剛用過的鋼筆遞到他手里。
約法三章,條規(guī)寫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重大法律協(xié)議。
為了證明自己真不貪圖別人錢財,她還特地寫明:如若乙方未履行甲方所提要求,甲方有權隨機找兩個200斤以上的中年女性自愿與乙方來一發(fā)。
還得虧是獨孤寒展給她帶來的靈感。
多么清新脫俗的賠償要求啊,和外面那些要房要車的妖艷賤貨不一樣!
沈經:“……”
“沈少,請簽字?!鄙螂[對他挑眉一笑。
“你什么意思?怕我抵賴?”
“是的?!彼毖圆恢M。
“……”
對沈經這個人,凡事都要留一手。
這個人從小到大都說風就是雨,想一出是一出,說話不算話、和女人干架、大場合懟人等各種沒道德底線的事他都沒少干,和人沾邊的事,都與他沒什么卵關系。
只有白紙黑字,才是她嫁給他以后最大的保障。
沈經不情不愿地簽完字后,便一身戾氣地起身準備往外走去。
而沈隱的步伐卻微微滯住了,她望向了辦公桌后的那堵墻,一不留神,便望了好一會。
“你腳底黏到502了?”沈經不耐煩地回頭催促。
“來了來了!”
然而剛走出門后,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十來步,前面的身影便在轉角口頓住了。
走在后方的沈隱看見來者時,眸光不經意地顫動了一下。
她立即調過頭,避開對方那直勾勾的目光。
“靠?!彼土R一聲,“看來你不止是瘸,還瞎啊?!?p> 沈隱雙拳緊緊攥著,把頭更是埋了下去。
她壓制著情緒,卻在隱約間,聽見了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你就是獨孤寒夜,對嗎?”
聲線很柔,似玉蘭般純,又似雛菊般雅,本該清澈溫柔,卻在此刻,夾雜著一絲剛硬之氣。
她低著頭,克制住了自己幾乎要哽咽的語氣:“嗯。”
“怎么不敢抬頭了?”她話中帶著刺,“既然敢來,就不敢面對我了?!?p> “你閉嘴吧。”沈經勾起一絲嘲諷的笑,“你已經自顧不暇了,還過來多管閑事?!?p> “是你吧?”她質問,“是你把她帶到姐姐的房間的?!”
“是又怎樣?”
“我姐姐的房間,不允許旁人進入!”她猛地一拍輪椅扶手,掌心瞬間泛起了紅,“尤其是她獨孤寒夜!”
“管好你自己?!鄙蚪浨废律恚[起雙眼,近距離地蔑視著她,“你搞搞清楚,沈家現(xiàn)在做主的人是誰?除了我爸,也只有我了,難不成還是你這個瘸子?”
“你……”
“有這個閑工夫,把你那爛得一團糟的肝肺腎給好好治一治,死人的事,少管?!彼p笑一聲,“反正,也沒人替你撐腰了?!?p> 她扶著輪椅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淚水奪眶而出。
沈隱的拳頭緊握,指節(jié)都已泛白??伤荒苋讨?。
“愣著干什么?走?!?p> 沈經在前面催促,她回過神,倉促地跟在了他身后。
直到擦身而過的那刻,她都不敢稍稍轉一下頭。
她怕再看一眼,自己可能真的忍不住,要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