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許東海,一位中年油膩男人的潦草半生。
有的人在外一漂就是幾年,老家里的父母不在后,更是一漂一生的都有,每每年關各個高速收費口,你都能看到數(shù)不清的摩托大軍,他們有的是沒有買到票,有的是為了省那點票錢,大城市的人們可能不會理解,省那點票錢能干什么?可是林山知道,那點錢很可能就是老家孩子一年的學費,甚至還能再幫家里的小孩置辦一身新衣裳。
每年春運,各大新聞上都會報道有關于“返鄉(xiāng)大軍”的新聞,“春運”一詞充斥著各大報刊新聞網(wǎng)頁的頭版,春運在林山的理解中就是:把一批批在外漂泊了一年甚至幾年的游子,運回他們的“家”,這是這個國家的家國情懷。
可是林山很不喜歡另一句話,那就是,那些報刊新聞上有關于歌頌什么“勞動人民最光榮”“現(xiàn)代城市的建設發(fā)展離不開勞動人民的雙手”,可是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如果在老家種地能供養(yǎng)孩子上學娶妻,給老人養(yǎng)老送終,讓自己開的上小汽車,誰特嘛的愿意背井離鄉(xiāng)?誰不知道抱著老婆孩子熱炕頭舒服。
現(xiàn)代城市的建設發(fā)展離不開勞動人民的雙手,是啊,建設時不離不棄,建設后愛答不理,就在商都城市的各個立交橋下,有多少勞動人民在那里露宿,居無定所。
這是林山現(xiàn)在的認知,也是小荒村哪些孤寡老人,留守兒頭告訴林山的現(xiàn)實,他不知道他自己的路能走到哪一步,但他卻想試試,這座大城市能不能容得下自己這個從大荒山上下來的狼崽子。
“要想做只狼...,先學著做條狗...”這是許東??偨Y(jié)出來的經(jīng)驗,可是林山卻不以為然,可能這就是每個人對同一件事情的認知的不同,許東海做了25年的狗,現(xiàn)在真就成了一只看門狗,還樂在其中,他也渴望變成狼的機會,可是時間已經(jīng)把他成狼的菱角磨光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做狼的料,他也默認了自己的平凡。
而林山,本就是一只來自大荒山的狼崽子,他是成不了狗,即使跟這個社會斗的遍體離殤,他也要斗上一斗,因為大荒山下來的,只有他一個人。
跟許東海能成為朋友,林山就是看中了這位中年男人的事故和圓滑,他雖然是只孤狼,但他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單打獨斗的社會,如果許東海可以,那么或許今后自己能給他一個與狼共舞的機會,即使是狗,也應該做一只狼狗,對主人忠心,對敵人狠毒。
林山點燃一根煙,抬頭85度角,仰望著馬上就要封頂?shù)拇髽?,皺眉道“老許.想不想在這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老許神色微楞...無奈的搖頭道:“呵呵...不想啦,在我60歲前,如果在四環(huán)外能掙一套安身之所,就滿足咯”
看著面帶苦澀的許東海,林山品著苦澀的煙草味,扁了扁嘴“如果說有這么一個機會呢?...你要不要?”
“....”許東海愣了一下,回過神后先是四下的張望著,發(fā)現(xiàn)周圍并沒有人注意,才扭過頭緊張兮兮的小聲說道“聽老哥一句勸...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年華,可別想不開...”
“你想多了...我還沒談戀愛呢,可不想進去...”對于許東海的腦回路,林山無語道。他猜不會腦殘到去搶銀行或者打家劫舍什么的,沒看到現(xiàn)在頭頂那些角角落落的攝像頭么...。
“我打算換個工作了...當保安不是個事,我想尋覓個別的出路...”林山拋開了剛才的話題。
對于這點,許東海并沒有反對,相反他很鼓勵,語氣里似乎還有絲絲“望子成龍”的期盼在里面。反正林山聽到耳里感覺怪怪的。
許東海的建議是,先別著急辭職,保安的活先干著,然后去考個駕照,然后一邊考駕照一邊找別的工作,找工作最好找一個有技術(shù)含量的活,這樣干上一兩年,自己有了技術(shù),就可以自己不愁吃穿了。
許東海這個建議很中肯,林山也是這么想的,畢竟有份保安的工作,管吃管住的,并不耽誤自己做事情。
跟許東海在他的小崗亭里,兩人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噴歡,一直聊了很久,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許東海在說,林山在聽...,中年男人喝多了后最顯著的狀態(tài)就是能聊,恨不得要從自己的初生開始聊起,林山一邊品著酒,一邊品著許東海的前半生,眼神平和淡定卻津津有味。
從許東海那離開時,兩人足足喝下兩瓶小二,林山也有點微醺,從工地離開,一個人沿著馬路漫無經(jīng)心的朝著玉蘭苑的方向走去。
此時整個城市已經(jīng)燈火輝煌,搖曳的路燈下,林山的身影被拉的時長時短,任憑機動車道上呼嘯而過的汽車,林山在人行道上邊走邊欣賞著這座城市的夜景。
走了沒多久,林山突然在一個路口轉(zhuǎn)了個彎,朝著一條有著各色霓虹燈的街巷走去,那條街被稱之為“酒吧一條街”,在那里每天深夜都會有無數(shù)的買醉人奔涌而至,知道這里還是王龍浩和王小北他們告訴自己的,說這里一到晚上,會有好多豪車,更會有各種漂亮衣著火辣的妹子。
林山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因為王龍浩還說過,在這里一瓶普普通通的啤酒能賣好幾十塊錢。
但今夜他很想去看看,看看大城市里時尚男女的夜生活是怎么樣的,不進去,在路邊看看過過眼癮也好。
霓虹的燈牌下,幾多年輕的男女嬉笑打鬧著,他們有的和林山年齡相似,有的比他還年輕,林山站在馬路對面隔著時來時往的車流看著,眼神中有點迷離有幾似向往,路這邊是自己的世界,路對面是霓虹的玄幻世界,互相望而盡不同。
酒吧一條街,一家名叫“過往”的酒吧里,柳眉獨自坐在吧臺前,面前一杯名叫“過往”的雞尾酒,苦澀而辛辣。
抿下最后一口雞尾酒,柳眉伸手揉了揉暈的目眩的腦袋,拎著包緩緩起身,朝著酒吧外走去。
而就在她的身后不遠的一臺卡座前,兩個長相齷齪的男子相視一笑。
“看來今天運氣不錯…這身材,這臉蛋…哈哈”
“走…跟上,別讓別人撿去了…”另一個男子打斷了男子的意淫,抬腿隨著柳眉跟了出去。
柳眉踩著高跟鞋,一扭三晃的走出了酒吧,腦袋被悶熱的夜風一吹,胸中頓時一陣波濤洶涌…
她于是趕緊扶著路邊的樹,對著樹根傾吐起來…
路邊有個染著黃毛的年輕男子快步走到柳眉跟前,伸手就攙住了柳眉,眼神色咪咪的看著柳眉說道:“姐…你怎么喝這么多呀,來…弟弟送你回家…”
“滾…”柳眉,甩起手里的普拉達包,砸在了黃毛的身上,黃毛卻像沒感覺到疼似的,一把抓住了柳眉拿包的手腕。
“今天運氣不錯…還是個富婆吶…嘿嘿”黃毛一臉的奸笑著。
“黃毛…松手…”突然黃毛身旁響起了別的男人的聲音,黃毛微愣,扭頭一看
“耗子哥…是你們倆呀…嚇死我了…”
此時的柳眉,身體里的酒勁已經(jīng)上來,頓時頭暈腦脹分不清東南西北,更是無力掙脫被黃毛抓著的手腕,只是嘴里一直囈語著“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可是卻無人回應。
“黃毛…今晚這女人得跟我們哥倆走…我倆已經(jīng)盯了一晚上了!”說話的男子,正是剛才在酒吧里跟著柳眉出來的兩男子之一,名字跟長相還真有點相似,一副耗子樣。
“呵…哥…咱們一起玩唄!你跟劉哥先…我最后,行不!”黃毛明顯有點懼怕這耗子倆人,但這么一個尤物讓自己放棄,自己又不是很甘心。
“你特碼…”耗子聽了黃毛的話,抬腳就要踹…但被長了一副掃把眉的男子拉住了,“行了耗子…黃毛愿意一起,就一起吧,現(xiàn)在趕緊走,別一會碰到巡警…”
“行…那趕緊走,來把人背走”耗子說
黃毛一看兩人答應了,立刻咧嘴笑道“哥…我車就在那邊…走上我車”
“那還費什么話…走…”耗子說著就向前伸手就將柳眉抓著路燈桿的手掰了下來。
“…你們放開我…救命…”柳眉現(xiàn)在特別后悔自己一個人來這里喝酒,因為驚嚇,她的酒也已經(jīng)醒了幾分,至少能正常的考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讓這三個男人把自己帶走,所以她拼命的掙扎,可是自己本就是一個女人,現(xiàn)在還是一個喝醉酒的女人,如何能掙扎得過三個女人的力量。
“這女人這會勁怎么這么大,要不要先給她一顆藥…”耗子架著柳眉的胳膊說道。
“不用哥…馬上就到我車跟了,等到了車上,勁再大有什么用…”黃毛一臉的淫笑。
“還是喂顆吧,這女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如果她清醒了的話,記住咱們的臉了,那就麻煩了…”掃把眉邊說,邊伸手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來了一個黑色的小瓶子。
柳眉無意識掙扎著,她想掙脫,可是醉酒的她越掙扎越無力。
就在距離車五六米的距離的時候,突然,馬路對面響起了一聲暴喝:“站住…放開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