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陳述還是先送了阿澤上學(xué)。
只是再見到李姐的時候，他更加注意著保持距離感。
送過阿澤之后，他來到強山大廈16層的夏昀心理咨詢。
從今天起，他就是一個光榮的前臺了。
陳述雖然來得很早，夏昀到得卻更早，她今天依舊是一身白襯衫配長風(fēng)衣，扎了個簡單的馬尾。
陳述來的時候她正在電腦前，似乎已經(jīng)開始辦公。
“來了？我還在想你會不會來?！毕年捞痤^笑了笑。
“老板早?！?p> “不要叫我老板，emmm……前臺的電腦壞了，你修一下。另外，這是今天的預(yù)約表，打電話確認一下?！?p> 她說著，一手支著下巴，目光落在屏幕上，似在思考著什么。
陳述過去接過預(yù)約表，無意間掃到她的電腦，發(fā)現(xiàn)她居然是在……偷菜。
無語。
和形象完全不符啊。
陳述拿著預(yù)約表，回到自己的位置，試了一下電腦。
內(nèi)存條氧化了而已，他重新擦了擦，開機。
轉(zhuǎn)頭看到飲水機沒有水了，他換了一桶。這才好整以暇地坐下來，掃了掃預(yù)約表。
第一個就是林小彤，占了整個早上的時間，加上下午的兩個小時。
過了一會，林家一家三口到了。
陳述在畫面里就看到他們上了電梯，提前開了門，提醒了夏昀。
夏昀只當(dāng)這個前臺辦事細心，只是點了點頭。
林小彤今天扎了個雙馬尾，手里依然拿著那個超能晶甲，抿著嘴不愛說話的樣子，頭上的快樂值依舊只有30。陳述這兩天觀察下來，發(fā)現(xiàn)她的快樂值浮動很小。
這孩子好像有些自閉。
陳述能感覺到夏昀眼中有些慎重。
林宇達送了妻女過來，低聲對邱倩說了一句“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就離開咨詢室。
陳述看著他的背影，感受到一種，了解別人秘密之后的……說不清的感覺。
夏昀帶著林小彤進了咨詢室，邱倩坐在外面的沙發(fā)上搓著手，顯得很不安。
陳述給邱倩倒了茶，坐在前臺位置上，畫面觀察著夏昀與林小彤的場景。
過了一會，夏昀笑著讓林小彤在房間里等一會，出來低聲與邱倩交談起來。
“確定是自閉癥……原因很多，不僅僅是因為這次綁架，這是主要誘發(fā)因素……”
接待室里，夏昀的聲音很輕，拿出幾張表格遞在邱倩手里，又緩緩說道：“除了小腦發(fā)育這樣的生物學(xué)機制問題，我還要了解你們的一些情況，比如誘因還包括家庭成長環(huán)境，比如母孕期是否有先兆性流產(chǎn)？比如孕期是否有吸煙、服用藥物、情緒不穩(wěn)定的情況……”
邱倩動作很慢，正要接過那表格，聽到最后一句話忽然極小聲的哭了出來。
夏昀轉(zhuǎn)頭看了陳述一眼。
陳述會意，起身走進咨詢室，只見林小彤正低著頭坐在那擺弄著超能晶甲。
“小彤你好，我這個玩具送給你好不好？”
陳述盡量用柔和的聲音說著，既是在哄林小彤，也是讓外面的邱倩能安心。
這樣一來，邱倩能聽到咨詢室里的動靜，也不用擔(dān)心林小彤聽到外面的對話。
咨詢室里，林小彤抬頭看了陳述一眼，眼神有些疑惑。
她目光落在陳述手上，那是一只小小的豬，圓滾滾的，馬卡龍粉紅的絨布面。
“送給你。”陳述笑了笑。
這是他計劃好哄林小彤的小辦法之一，叫做‘來自陌生人的善意’。
林小彤伸手接過小豬，圓滾滾的小豬在她手心突然抖動起來。
她稍稍有些吃驚，轉(zhuǎn)頭看了陳述一眼。
陳述：“這叫跳跳豬，怎么樣，放在掌心里很舒服吧？它還會說話的?！?p> 他拿出一個語音控制器。
“跳跳豬，唱兒歌?！?p> 林小彤手掌里的跳跳豬抖動了一下，發(fā)出歌聲。
“我愛我的幼兒園，幼兒園里朋友多……”
林小彤又看了陳述一眼，似乎有些無語，頭上的快樂值并沒有因此增加。
陳述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
為了完成任務(wù)，他也很有耐心，只是坐在那里，讓跳跳豬說白雪公主的故事。
過了好一會，說到七個小矮人的時間，林小彤終于說話了。
“哥哥，我已經(jīng)小學(xué)二年級了，我的英語能和外國人對話，鋼琴也過了十級了，嗯，怎么說呢……”
她不是在炫耀的語氣，只是想告訴陳述，自己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陳述又笑了笑：“但是我都21歲了，還是覺得這個玩具很好玩啊?！?p> 林小彤看著陳述很久，偏了偏頭，好像有些疑惑。
“嗯……嗯……”
她連續(xù)嗯了兩聲，忽然問了一句：“是你嗎？”
陳述看著她頭上的快樂值浮動，心中權(quán)衡著。
還沒來得及回答，外面夏昀走了進來。
“小彤和大哥哥玩玩具呢，老師陪你做個游戲好不好？”
陳述站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邱倩還在哭，樣子有些狼狽。陳述默默拿起紙巾遞了過去。
邱倩接過，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起身進了衛(wèi)生間收拾。
一直到了下午。陳述看了看時間，忽然想到什么，走到咨詢室外面，果然看到一個男人蹲在墻角抽煙，正是盧泰水。
這人長了一張冷峻的臉，行為卻很隨性，浪費了那種氣質(zhì)。
就目前的觀察而言，陳述并沒有發(fā)現(xiàn)盧泰水有向林宇達匯報昨天的事情，也許是想查清楚再說，也就是因為別的。
他暫時也不好斷言這個安保公司的職員打的什么主意……
盧泰水看到陳述，招了招手。
“陳述，你在這里上班？”
“嗯，我是這家咨詢室的前臺。”
盧泰水也不吃驚“哦”了一聲，揉了揉額頭：“我最近工作壓力也很大，改天給我咨詢一下?！?p> 陳述：“我就是前臺，要咨詢，你可以找我老板?！?p> 盧泰水像是沒聽到一樣，指了指咨詢室，自顧自地說起來。
“里面那兩位就是我的雇主，前幾天小朋友被綁架了，綁匪跑了一個。這個單子我要做的就是在綁匪落網(wǎng)之前保護好她們。對了，還得要弄清楚當(dāng)時救小彤的人是誰、動機是什么、會不會對雇主不利……如果事情不弄清楚，那就不知道要保護到什么時候了，但如果弄清楚了，雇主還能再發(fā)我一筆績效獎金?！?p> 他叨叨說著，抬頭問陳述道：“對了，你剛才也見到小彤了，她也應(yīng)該認出你了吧？”
“不懂你在說什么?！?p> “還裝呢，那這樣，就當(dāng)不是你好了。我這么說吧，你很符合側(cè)寫，要不要跟我合作？”
陳述微微皺眉。
“什么意思？”
蹲在地上的盧泰水彈了彈手中的煙灰，抬起頭來，目光閃過一絲狡猾。
“你就承認了，然后由我來配合你，讓林老板給你筆錢怎么樣？我大概能幫你弄到五十萬，你分我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