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郁再睜開眼睛時(shí),腦子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
看窗外的天色這應(yīng)該是上午了,向四周環(huán)視,暖黃色的墻壁繪著傳統(tǒng)圖騰,床頭擺放著雕刻精致佛像的木飾擺件,藍(lán)色的地板,以及......坐在地板上打著哈欠的小不點(diǎn)兒。
視線相交的一刻,小不點(diǎn)兒的兩顆黑色眼珠圓睜,兩條小短腿一倒騰便站了起來,邊轉(zhuǎn)身向外跑著便喊道:“阿媽阿媽,夕郁睜眼了......”
夕郁無語的笑出了聲,這個小不點(diǎn)兒。這是回到了來時(shí)下榻的客棧。
門簾掀動,進(jìn)來一位上身穿著彩色長袖衫,下身圍著一條花筒裙的女人,三十歲左右,臉頰上帶著高原生活人民特有的忖紅。
這是客棧的老板娘,本是藏族人,后來嫁到了尼泊爾,與丈夫拉爾維一起在喜馬拉雅山腳下開了這間客棧,剛才那個小不點(diǎn)兒正是他們四歲的兒子德吉。
“感覺怎么樣,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剛才讓拉爾維給你檢查了,說是高原反應(yīng)缺氧,就暈了過去?!甭燥@生澀的普通話里透著關(guān)切。
客棧老板拉爾維是土生土長的夏爾巴族人,自然見多了外地人高原反應(yīng)的病狀。
“白瑪,跟我一起來的同伴都回來了嗎?”夕郁從床上坐起,語氣焦急的問道。
白瑪趕忙上前把枕頭墊到夕郁身后,邊回答:“都回來了,剛剛還來看過你,知道你沒事我就先讓他們回去了呢?!?p> “那就好?!毕τ舻男幕芈?,總算是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故。
白瑪接著說,“他們后來還準(zhǔn)備去找你來著,沒想到剛出門你就被送回來了?!?p> 白瑪?shù)脑拞拘蚜怂杳郧暗挠洃?,提醒了她在昏迷前?jīng)歷了什么。
“那......送我回來的人你看到了嗎?”這句話夕郁問的有一私猶豫,不過那雙眼睛她絕不會忘記,但也許是高原反應(yīng)讓自己的大腦產(chǎn)生了短暫的臆想。
“看到了,是一個長得很高大英俊的男人,五官很好看,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得這么俊的男人?!卑赚斢弥唵斡种卑椎恼Z言感嘆道。
夕郁的心瞬間漏跳了半拍,白瑪口中的這模糊不清的特征估摸著世界上起碼有百分之十的男性具備,明明知道那個人不可能出現(xiàn)在尼泊爾,可潛意識里還是忍不住多想,聲音因著緊張都摻雜了些許的顫抖:“那...他有沒有說什么?”
“這到?jīng)]有,他放下你就走了?!?p> 應(yīng)該不是他,他怎么可能救自己,況且他應(yīng)該不能出國吧,夕郁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多想。
窗外傳來了一陣歡鬧聲,伴隨著樂器敲敲打打,夕郁從思緒中回神,伸長著脖子好奇的向外張望。
白瑪循聲望去,見她覺得新鮮,便開口解釋道:“今天是宰牲節(jié),男人們都在外面的宰場上比賽呢,可熱鬧了,唉,來這里這么多年了我還是接受不了這邊的習(xí)俗,總覺的太殘忍了。”白瑪說道。
夕郁在被子下動了動身子,感覺著力氣恢復(fù)了,晃了晃腦袋掀開被子下床。
白瑪上前剛想攙扶一下,夕郁便擺擺手拒絕道,“白瑪,不用扶,我現(xiàn)在可是都能抱起你呢!”
夕郁說著張開手就要上前,嘴角掛著常年不變的微笑,本是溫柔精致的五官,配上她這笑容,怎么看都覺得嫵媚妖嬈。
白瑪笑著瞪了她一眼,不理她的捉弄,夕郁也不在意,笑著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夕郁住的房間是客棧的第三層頂樓,客棧的建筑成四周型,四周都是房間,二樓三樓是住宿的房間,一樓是白瑪一家的房間還有一個足有兩個屋子大的廚房。
一樓的中間是一片空地,只有小不點(diǎn)兒德吉自己在院子里追著嘎哈跑,一人一狗玩的好不歡樂。
這是她第三次來尼泊爾,每次來都住在這家客棧,一來二去也就和白瑪一家成了朋友。
一聲口哨聲響起,原本在和德吉玩耍的嘎哈掉頭搖了搖尾巴,沖著還在下樓的夕郁跑去,德吉小朋友站在原地眼神冒火,瞪著夕郁。
“夕郁,你......”
“我怎么?”夕郁停了腳步,靠在扶手上,看著面前連尾巴都在表演討好的嘎哈,頓時(shí)滿臉的得意。
“德吉,叫阿姨,沒大沒?。 卑赚攺南τ羯砗笞吡顺鰜?,邊下樓邊無奈的訓(xùn)斥道。德吉更委屈了,氣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說來德吉和夕郁第一次見夕郁就發(fā)生了件非常有趣的事。
那是夕郁第一次來尼泊爾,看到一家客棧的裝飾風(fēng)格很有親切感,想落住,誰知進(jìn)門后竟沒人,本想與這家客棧有緣無分,便想換一家,沒想到一轉(zhuǎn)身看到一個小孩兒光著身子坐在盆子里玩水,夕郁想上前問問小孩子,他的家長在哪兒,剛要出口的尼泊爾語被一聲尖叫打斷,只見小孩兒捂著自己的小弟弟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給夕郁嚇得一愣,回頭看了看什么也沒有啊,怎么給人孩子嚇成這樣兒,趕緊上去把小孩兒從水里撈出來安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