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爺爺發(fā)了短信,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平安到達(dá)。
盛允說她女大十八變,其實(shí)并不是,是她的爺爺把她從地獄里救了出來,才有了現(xiàn)在的她。
所以,她和爺爺很親。
后座的另一端,盛允翹著二郎腿,手指飛快的在手機(jī)屏幕上打著字,時不時的瞄幾眼孟杳。
過了幾秒,他才收起手機(jī),看向孟杳,煞有介事的口氣,問:“你,多大了?”
孟杳:“十八?!?p> 跟他一般大。
“幾月份的?”他又問。
孟杳:“八月。”
盛允開心了:“我是三月份的,白羊座,比你大?!?p> 那又怎樣?
比她大多少歲還不都是她的外甥。
孟杳沒再說話,沖盛允禮貌的笑了笑。
而在小少爺?shù)难劾?,小姑娘的笑有點(diǎn)甜,無來由的,讓他有些煩躁。
盛允“啪”的一聲打開車窗,不再說話。
司機(jī)見狀,以為二人鬧別扭了,笑著打開話題:“孟杳小姐雖然是太太的妹妹,但到底是比家里的三個少爺年紀(jì)小,叫外甥的話有些別扭,不如都叫哥哥吧?!?p> “好。”孟杳沖司機(jī)甜甜一笑。
后視鏡里,孟杳看上去乖得不行。
——
盛家宅子。
孟婉君站在書房的窗前,身著淡粉色的絲綢袍子,襯得她的身材玲瓏有致。
她的眉眼與孟杳有幾分相似,只是紅唇瀲滟,多了幾分成熟嫵媚。
身后的書桌上,有一份孟杳的資料。
她的丈夫盛珩,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自己的妹妹了。
有腳步聲響起,孟婉君的眼底閃過幾分精明。
“太太,先生說今天有事不回來了?!辟∩┣昧饲脮康拈T,站在原地,低聲說到。
“知道了?!泵贤窬c(diǎn)了點(diǎn)太陽穴,纖細(xì)的指甲染得鮮紅。
“已經(jīng)四點(diǎn)了,要不要先開始準(zhǔn)備晚飯?聽司機(jī)說,孟杳小姐大概快要到了。”佟嫂問。
“隨便準(zhǔn)備點(diǎn)就好,不用太特殊,也順便告訴其他傭人,今天往后,孟杳的吃穿用行,都按傭人的規(guī)矩來,不用對她太好。”孟婉君想了想,說到。
她的聲線是十年如一日的清冷,絕美的一張臉也是鮮有情緒。
“知道了,太太?!辟∩┩顺?,面上閃過幾分鄙夷。
誰讓先生就喜歡這種冰山美人呢,不過是新界來的歌女,飛上枝頭變鳳凰。
佟嫂走后,書房又恢復(fù)了安靜。
幾分鐘后,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cè)雱e墅。
司機(jī)臨時有事,把孟杳和小少爺送到便轉(zhuǎn)彎又駛出了大門。
孟杳只能自己拖著行李箱,默默跟在盛允的身后,穿過假山和泉水,路過鋪到正廳的地?zé)?,走進(jìn)了眼前的這座古風(fēng)古韻,闊綽又漂亮的紅房子里。
“是孟杳小姐吧,請進(jìn)?!辟∩恼龔d走出,淡淡瞥了孟杳一眼。
“您好?!泵翔妙h首。
佟嫂沒有回應(yīng),只是說了句:“太太在樓上?!?p> 孟杳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謝?!?p> 佟嫂沒有再多客套寒暄什么,徑直離開,瞥到孟杳洗得有些泛白的藍(lán)色連衣裙,眼神里流露出幾分諷意。
孟杳自然心知肚明,卻也選擇不在意。
她拉住準(zhǔn)備離開的盛允,還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這個小少爺?shù)纳砩稀?p> 她盡力笑得單純可愛些,軟糯糯的看著盛允:“姐姐的房間具體在哪?”
佟嫂只說樓上,樓上可不止一間房。
盛允看著孟杳巴掌大的小臉,甜得像顆水蜜桃似的,未免也太刻意了些。
“三樓最左邊的那個房間?!彼袅颂裘迹f到。
“謝謝。”孟杳沒想那么多,徑直上了樓。
她只當(dāng)盛允還是像小八一樣的傻狗,所以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完全沒注意到他腹黑的嘴角緩緩勾起。
經(jīng)過紅色的實(shí)木梯,孟杳走到三樓盡頭的房門口。
她抬手敲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孟婉君,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緒泛起。
她的嗅覺,味覺,識別能力等十分敏銳,但是情感,痛感,以及恐懼感天生遲鈍,所以經(jīng)常分不清心底的感受。
孟杳敲了幾下,見無人應(yīng)答,便鼓足勇氣扭動把手,推開了房門。
然后,她愣在原地。
房間里,灰色的地毯上零散著許多被剪碎的雜志,男人慵懶的坐在地上,嘴里叼著一根煙,頭發(fā)應(yīng)該是剛洗過,有水珠從發(fā)尾落下,滑到脖子上,白色的襯衫上,最后是鎖骨上。
聽到動靜后,他轉(zhuǎn)過頭看向孟杳,冷峻的面容毫無波瀾。
孟杳就這樣盯著他,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男人,面容猶如神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都好像是從模具里鐫刻出來的,完美無瑕。狹長的鳳眼半斂著,在煙霧繚繞中漸漸清晰。
浸著料峭的寒意。
盛寒鈞扔掉手里的剪刀和雜志,又拿開嘴里的煙,抬眸掠了一眼女生,薄唇微啟:“誰讓你進(jìn)來的?”
孟杳在怔然中緩過神,巴掌大的小臉有些發(fā)燙,“我是孟杳,我……我找我姐姐的?!?p> “不懂敲門嗎?”盛寒鈞冷著臉,語氣里帶著些教訓(xùn)的意味。
“敲了……”孟杳小聲到。
“不會大點(diǎn)聲嗎?”
“敲了?!泵翔糜执舐暬卮鹆艘槐?。
“我說的是敲門大點(diǎn)聲,不是說話大點(diǎn)聲?!笔⒑x蹙眉。
孟杳低頭:“……對不起,下次會注意的?!?p> 盛寒鈞看她局促不安的模樣,擺了擺手:“出去,把門帶上?!?p> 孟杳死死的拉著門把手,望著男人冷峻絕美的側(cè)臉,目光落到他修長漂亮的手指上,吞了吞口水:“可是……我……我姐姐……”
盛寒鈞有些不耐煩的捻滅手里的煙,然后起身走到孟杳的面前,手肘撐著門框,微微傾身,冷漠的哂笑:“你覺得你姐姐會在我的房間嗎?嗯?”
孟杳飛快的搖了搖頭:“不會的,我不知道這是大哥的房間?!?p> 盛寒鈞覺得好笑,目光在孟杳的臉上淺淺而過:“你知道我是誰嗎,就叫我大哥?!?p> 孟杳囁嚅:“姐姐跟我提起過你們,所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yīng)該是盛寒鈞。我雖然是你的小姨媽,但是司機(jī)叔叔說了,不能叫外甥,得叫哥哥。”
孟婉君說過,盛允幼稚跋扈,二少爺盛謙性格偏向溫和,那么,眼前這個又冷漠又強(qiáng)勢的男人,只能是盛寒鈞了。
盛寒鈞修長如玉的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門框,若有所思。
他知道孟婉君的妹妹會來盛家,但沒料到孟杳只是個半大點(diǎn)的小姑娘。
孟婉君會有個看起來相差十幾歲的妹妹嗎?
盛寒鈞掃過孟杳發(fā)育不全的身體,狹長的鳳眼危險的瞇起,問她:“你今年多大了?”
“剛滿十八?!泵翔脹]想到他會問這個,又自作多情的添了句:“……成年了?!?p> 說完她就后悔了,這副急不可耐的模樣算什么?
他會不會誤會?
盛寒鈞冷笑:“成年了……所以我揍你也不犯法了?”
孟杳:“?。俊?p> “啊什么啊,滾。”盛寒鈞面無表情的下了驅(qū)逐令。
孟杳后退一步,下一秒,房門“啪”的一聲在她的眼前合上。
孟杳愣了片刻,然后丟了魂似的往長廊的另一端跑,心跳得飛快。
她不是害怕,她從來不會害怕什么。
她只是有了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手足無措。
爺爺教的口訣是怎么背的來著?
她竟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