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樹頭是一處賭博的地方。
那里有很多有錢人和一些終日無所事事的市井小民,聚集在一張大大的賭桌上。
玩著三公大吃小,嘴里重復著‘彩彩’和‘沒十’。
閑著的時候,林天佑總是手癢癢地忍不住來玩上幾把。
卻不知道在金錢的游戲面前,人的貪念會使人失去理智。
會越陷越深,輸了想贏,贏了又想贏得更多。
而輸了,永遠都不會甘心,總想著回本。
贏錢的人乘興而往,不分晝夜。
輸錢的人拼命再來,不顧饑寒。
這些沉迷賭博的人,慢慢地,就成為一種病態(tài)賭博。
迷失在一輪又一輪的希望燃起和破滅之間,繼續(xù)沉淪。
在這樣的一個惡性循環(huán)里,在這樣污濁的環(huán)境之中熏染。
永遠都難獨善其身,修心養(yǎng)性。
她們來到了榕樹頭。
那棵百年的榕樹下聚集著一堆人,有探頭探腦在旁邊看的。
有喜上眉梢笑逐顏開的,也有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
因為賭博,不知道毀滅了多少人的性命,摧殘了多少曾經幸福美滿的家庭。
她們走近那張聚集著人性貪婪的賭桌。
聞著散發(fā)在空氣中那濃郁到窒息的煙臭味,踩著滿地都是煙頭和啤酒瓶的地面。
在噪雜的人群中,尋找著林天佑的身影。
人群中有個光著頭赤著膊長得肥頭豬耳的男人,對她們吹了一下口哨,笑嘻嘻地說:
“小姑娘,這么小也來湊熱鬧啊?我這邊旺,到我這邊來?!?p> 林家美厭惡地望了那個人一眼,拉緊夏雨的手,并不說話。
她一直覺得,沉迷賭博的人,都不會是什么好人。
林家美在人群中,看到正在專注地看著牌面的林天佑。
昏暗的燈光,映在他那張喜形于色的臉上,隨意的嘴角一扯,眉眼一挑。
身高一米六,個子瘦小的他,身上有種渾然天成的痞氣,壞壞的,給人一種不踏實。
“哥哥?!?p> 林家美壓著聲音喊。
林天佑沒有聽到她的叫聲。
“哥哥?!?p> 林家美揮著手,提高了聲調。
林天佑看到她,抓起桌子上的錢,小跑著往她們這邊走過來。
“你們來這種地方干嘛?”
林家美瞥了他一眼:“你又在這里干什么?總是賭賭賭,說一百次你還是這樣?!?p> “天佑哥?!毕挠陠枺骸摆A了,還是輸了?”
林天佑吊兒郎當地咧著嘴笑,眉飛色舞地說:
“你不看看我是誰,哥一出手,包贏不虧。走,請你們去吃宵夜?!?p> 他們來到了一間粥館坐下,點了田雞粥和三絲炒米粉。
“哥,你就不能戒戒賭嗎?”
林天佑比她大九歲。
二十六七歲的他,還是像一個長不大的人,對待生活完全是一副得過且過的態(tài)度。
林家美都快愁死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哥哥才能成熟。
“你放心,你哥我有分寸的?!?p> 林天佑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等我贏了錢,我請你去香港旅游。”
林家美心中不由得輕嘆,一個只懂得圍著賭桌轉的人,能有多少的希望和抱負。
特別是賭博這一條末路,若是沒有自制力,只會越陷越深。
賭博的人就是這樣,喜歡圍著賭桌做著一夜暴富的春秋大夢。
林家美都懶得搭理他。
“天佑哥,那我呢?”
夏雨倒是有興致,生怕去香港沒有她份,迫不及待地問:
“去香港有我份嗎?”
“有,肯定有,你天佑哥我,運氣一來,請你們去美國玩都是小菜一碟,到時候坐飛機都坐得你們怕?!?p> 林天佑有一張會吹大法磥說得天花亂墜的嘴巴。
那種自我吹噓夸夸其談哄人的本領。
幾乎無人能及。
“真的?”
夏雨被他逗得樂開了花,露出一副憧憬的表情。
“那還有假,你天佑哥我。”
林天佑豎起母指,指著他高挺的鼻子,擺出一個酷酷的姿勢。
“以后可是要開小車的人?!?p> “那我要買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p> “想買什么就買什么,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林家美看著這一幕感覺很無語。
對著兩個沉迷在幻想之中無藥可救的人,哭笑不得。
最后還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們兩個逗比的表情逗笑。
“靠賭博就能發(fā)家致富。”林家美忍不住潑林天佑的冷水:“你今晚吃多點大頭菜吧!”
做白日夢是美好的。
現實中得不到的,夢里都可以給你虛幻的一切,讓你一直沉迷著不愿醒來。
“那有你這樣說哥哥的?!?p> “因為你說的,都是不切實際的?!?p> “說不定天佑哥以后真的能開上小車呢?”
“他傻,你也跟著傻?”
“人有時候傻點,也沒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