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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星攜月

三十一 回憶

攬星攜月 芳菲醉 2510 2021-06-20 20:00:00

  那一陣師父辦事不方便帶他,將他暫時托付給朋友。那朋友開間茶樓,生意不算太紅火,但能維持溫飽。

  凌之羽平時就去茶樓幫忙,沒事時喝茶聽書觀察出入茶樓的各色人們。

  有一天,一位中年大叔領(lǐng)著兩個小孩兒來茶樓蟹腳。

  小女孩眼睛又圓又亮,頭發(fā)編成一個個細細的麻花辮,不似漢人打扮。

  小男孩黑不溜秋,長得虎頭虎腦,極其好動,一刻也不肯坐下。

  茶官去沏茶,小男孩對他手中那把長嘴茶壺感興趣,上手就抓,茶官嚇一跳,壺嘴一偏,剛燒開的熱水不偏不倚全灑在小女孩手臂上。

  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茶官也嚇得不知所措,中年大叔還算冷靜,拉著小女孩往后廚跑,舀缸里的涼水澆在小女孩胳膊上。

  凌之羽跟著跑進后廚,見狀也過來幫忙澆水,嘴里還不忘安慰小女孩。

  這時茶官也回過神來,拿了燙傷藥過來,中年大叔給小女孩敷藥,凌之羽就站在邊上對著那一大片紅腫吹氣。

  “你瞧,很像楓葉,還挺好看的。”

  許是燙傷藥起了作用,又或許是凌之羽的安慰有效,小女孩終于收了眼淚,黑眼睛盯著凌之羽看。

  當晚,中年大叔和兩個小孩住在茶樓。闖禍的小男孩被罰面壁思過,一直不見人影。小女孩胳膊疼,哭聲時斷時續(xù)。

  凌之羽睡不著,索性拿了笛子上房頂。

  他才學(xué)吹笛子不久,還不熟練,是以曲子也時斷時續(xù),像是在呼應(yīng)小女孩的哭聲。

  “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聽到笛聲,站在院子里往上看。

  “看星星?!绷柚鹬钢柑炜?。

  小女孩抬頭,滿天星斗眨呀眨的,不過,每天不都是這樣子嗎,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想上去。”

  凌之羽跳下去,摟住她的腰,小心避開她受傷的手臂,將她帶到房頂。

  兩個小孩并排坐下,小女孩看凌之羽手中的笛子?!澳愦档牟缓寐牎!?p>  凌之羽看她,眼神在問“你會吹?”

  小女孩點頭,伸手拿笛子,卻扯到手臂,疼得她眼淚又凝成珠子,眼看就要掉下來。

  凌之羽趕忙給她吹吹,“不著急,等你手臂好了再吹給我聽,我教你看星星怎么樣?”

  這招果然有效,小女孩的眼淚收了回去,順著凌之羽的手指看天。

  “那七顆叫北斗星,形狀像把勺子,所以也叫勺星?!?p>  小女孩眨巴著眼睛,看看星星再看看凌之羽,心中就暖暖的,手臂也不那么疼了。

  “看我干嘛,看星星?!绷柚鹜犷^對小女孩笑,繼續(xù)指著天空,“那顆是天上最亮的星星,我?guī)煾刚f,你看到的最亮的星星就是你的保護神……”

  小姑娘眼睛里全是星星,但最亮的卻是凌之羽的笑臉。

  “寇兒,該睡覺了?!敝心甏笫鍋碚胰肆?。

  小姑娘偏頭看凌之羽,眼神里全是不舍,凌之羽拍拍她的小臉:“睡覺能讓傷口好的快,明兒等你好了,看一晚上星星都行,乖,去睡覺。”

  小姑娘眼睛又眨了眨,點點頭,跟著中年大叔走了。

  凌之羽吐口氣,這下終于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

  第二天,中年大叔帶兩個小孩走了,臨走時,小女孩三步一回頭,頗為依依不舍。

  凌之羽卻很開心,不用聽小孩哭,也不用哄小孩睡覺了。

  事情就是這樣,于凌之羽就跟昨天吃了個梨子一樣稀松平常,早就忘了。

  他沒想到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善意的安慰,和隨意的哄勸,對小女孩產(chǎn)生了如此大的影響,竟然讓她記了這么久,還找上門來。

  “你說等我好了,看一晚上星星都行,我記著呢,所以來找你??墒恰闭f到這,丹寇又哽咽了,“可是你根本不記得我?!?p>  聽到此,夏風撇撇嘴,興趣索然。

  他還以為終于能抓住凌之羽一個大辮子,沒想到是姑娘家一廂情愿!

  他這個兄弟總是這樣,不小心就攪亂了人家姑娘的心,卻不自知,害得姑娘獨自神傷。

  不過,話說回來,究竟什么樣的女孩才能入的了凌之羽的眼?才能讓他也嘗嘗被虐的滋味?

  聽完故事的其他人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若水為丹寇不值,這種事發(fā)生在他家公子身上太正常不過了,誰讓他家公子心地善良呢!再說,他家公子在女人堆里長大,什么樣的姑娘沒見過,除了宮主,沒人能讓公子多看一眼的,更何況丹寇這種只見了一面的人。

  “哎!豆蟲這顆心怕是付錯人了?!?p>  暖昔則表示不能接受。一面之緣而已,憑什么羽哥哥就得記得她?從小到大羽哥哥身邊那么多女孩子,要是都記得,羽哥哥不得累死啊!

  她記得羽哥哥的好,那是她應(yīng)當應(yīng)分的,羽哥哥只說看一晚上星星,可沒說陪她看一晚上星星,是她自己存了非分之想。

  連她這個和羽哥哥一起長大的表妹都不敢奢望的事,她一個外人瞎想個什么勁兒?

  還有——

  暖昔把目光投向凌之羽:羽哥哥什么時候能陪她看一晚上星星??!

  凌之羽真有些哭笑不得——就這么點兒事,丹寇不只記了許多年,還到攬梅山莊找他,纏著他不放!

  “只是為了讓我想起來當年的事,你就寧可再燙自己一次?”這姑娘對自己也太狠了吧!直接說不行嗎?

  “是讓你想起我?!钡た艽诡^,聲音比蚊子叫還小。

  行云抱著胳膊想:女人瘋起來可真了不得!還是若水更正常更可愛些,起碼有什么說什么,不會憋在肚子里讓你猜。

  事情說開了,傷口也處理完了,大家各自回房。凌之羽吩咐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出發(fā)。

  “公子,咱們?nèi)ツ膬??”若水問?p>  “回星云宮?!笨罩鴥芍皇只厝ィ€要師父拿出最后一塊梅花玨,他給自己的差事還真不是一般的難。

  不知道倚夜和滄海去小師伯那又會怎樣,一個是干女兒,一個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應(yīng)該能順利解決吧。

  唉,要是能換,他真想自己陪倚夜去見小師伯。

  “不應(yīng)該回攬梅山莊嗎?”若水可不想回規(guī)矩多得要命的星云宮。

  正說著,有人敲門。行云打開門,是暖昔。

  “羽哥哥。”暖昔甜甜的叫了一聲,走到凌之羽身邊,抬手,“這個送給羽哥哥?!?p>  她手掌心托著一只弩,小巧、精致,正是破廟中情急之下用的那只弩。

  “很漂亮?!绷柚鸾舆^來翻看,由衷贊道。

  暖昔笑得更甜了:“羽哥哥喜歡就好?!?p>  “喜歡,當然喜歡,暖昔向來心靈手巧,做出來的東西獨一無二。”凌之羽拍拍暖昔的頭。

  若水湊過來問:“表小姐明日就回家了么?”

  回家?

  暖昔這才看見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羽哥哥要去哪兒?”

  她才見到羽哥哥,怎么羽哥哥就要走了嗎?

  “我回星云宮辦些事,辦完事就去找你,你乖乖回家等我,好不好?”

  暖昔不高興的嘟嘴:“不好,我要和羽哥哥一起去?!?p>  不就是星云宮嗎,她又不是沒去過。

  “暖昔乖,羽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陪你,你去了會很無聊?!彼帐只厝?,師父一定很生氣,他不想暖昔跟著挨罵。

  暖昔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才不會,只要在羽哥哥身邊就不會無聊?!彼首×柚鹗直廴鰦桑骸皼]準暖昔還能幫上羽哥哥的忙呢!”

  隨后她又做出苦哈哈的表情:“而且,這次是暖昔私跑出來的,若自己回去,怕是要被爹爹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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