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琉璃終于掙脫夢境清醒過來。
睜開雙眼,熟悉的床帳,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味道,一切都是它原本的樣子。
她在自己房間。
“姑娘醒了嗎?”門外,小丫鬟輕聲問。
她蹙眉,搖搖頭,好痛。
“什么事?”
“媽媽說,近日有貴客臨門,要姑娘這幾日莫操勞,養(yǎng)精蓄銳,準備迎接貴客?!?p> “知道了?!?p> 貴客?什么貴客能讓媽媽如此重視?
重新躺回床上,腦中回憶起昨夜的場景。
長發(fā)飛揚,竹笛聲動,星光璀璨,水天一色。
還有,動聽的聲音,清淺的笑容,溫暖的掌心,堅實的懷抱……
她再次搖頭,不確定那一切是真實還是夢境。
如若真實,為何她身上未曾殘留一絲痕跡,比如未擦的淚痕,或者指尖的溫熱。
如若是夢,為何她絲毫不記得自己何時,又是如何回到自己房間?
昨夜凌之羽到時她還清醒,腦中全是父母被害時的畫面。
或許痛苦讓她變得脆弱,又或許那一刻的孤獨讓她渴望有個人陪在身邊,她沒有趕他。
那樣的夜色下,面對我見猶憐的美人,是個男人都會有想法的吧。然而凌之羽在看到她的真容時雖有失態(tài)卻并未流露出任何色欲,他只是給她吹了一曲。
笛聲似乎還在耳邊,令人醺然。曲聲中她好像喝了許多酒,一曲之后的事便模糊一片。
莫非,昨夜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捕風,捉影。”
“屬下在?!?p> 隨著她一聲召喚,兩個黑影出現(xiàn)在窗外。
“昨夜可有發(fā)生什么?”
兩人對視一眼,“昨夜屬下遵大當家之命退到十丈以外,未曾發(fā)現(xiàn)什么。”
琉璃擺擺手,示意兩人退下。兩人一晃沒了蹤跡。
擁著被子愣了會兒神,依舊分不清昨夜是夢是真,琉璃果斷放棄。
還是想想那位貴客更來的實際。
另一邊,丹寇圍著凌之羽直打轉。
“你徹夜不歸,回來還一身酒氣,快點交待,到哪里鬼混去了?”
一旁若水撇嘴,嘀嘀咕咕:“跟媳婦審相公似的,憑什么?”
丑婆娘竄過來,手中捏著一根銀針:“姑娘我來,一針下去保管他有問必答?!?p> 若水扶額——一個大豆蟲已經(jīng)要人命了,又來個助紂為虐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很好奇,他家公子昨夜究竟去哪了?
她碰了碰行云:“喂,昨夜你跟著沒?”
行云搖頭。
連行云都不讓隨行,看來昨夜之事非常重要,而且得保密。
想到此,若水雙手叉腰,擠到丹寇和凌之羽之間,“我說大豆蟲,你以為你是誰呀!我家公子愛去哪兒就去哪兒,犯不著跟你匯報,你也管不著!”
“還有啊,你帶著這么一個丑——模樣的人,有損攬梅山莊的形象,你以后不要跟著我們了?!?p> 若水“丑”字出口,被丑婆娘狠辣的眼神一瞪趕緊收了回去。
“凌之羽沒發(fā)話,你說了不算。”丹寇沖若水做個鬼臉,轉頭問凌之羽:“我這么辛苦才找到你,才不要離開,你也不會讓我走的對吧?!?p> 這下連行云都在扼腕——這個丹寇真是單純的可以,這么容易就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凌之羽對若水成功轉移話題暗中豎大拇指,嘴上卻說道:“好了,不要鬧了?!?p> “我要離開幾天,你們留在客棧哪兒都不要去。”他抬手指面前三人。
都是姑娘,拋頭露面容易被人盯上。
更何況丹寇一身翠綠,丑婆娘樣貌奇特,都是自帶標簽的人。那些想打凌之羽主意的人找不到凌之羽,很有可能對她們下手。
他已經(jīng)交待客棧老板,無論誰問起,都說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她們只需好好待在屋子里,等他回來。
他話音一落,若水第一個跳出來:“公子你去哪兒,怎么不帶我?”
她和行云從來都是一左一右伴在公子身邊的,公子怎么能撇下她只帶行云一個?
“我要跟你一起?!钡た苷f的更加斬釘截鐵。
然而凌之羽只丟下三個字“不方便”,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行云看若水垮著的一張小臉心有不忍,附在她耳邊說:“公子要你看好她倆?!?p> 一句話成功讓小丫面色從陰轉晴,還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凌之羽已經(jīng)走出了客棧,丹寇想追過去,被若水擋住,“我家公子都說了不方便,你難道聽不懂?”
丹寇瞪眼——青樓她都跟著去了,還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不知道,凌之羽去的這個地方,她還真就去不得。
哪里?
仙池——專供男人洗澡的地方。
說起這仙池還有一段江湖皆知的故事。
話說當年江湖兩位頂級高手為爭第一互相挑戰(zhàn),打了三天三夜沒分勝負。兩人均體力不支,各自也掛了彩,這才暫時停戰(zhàn)休息。
而兩人休息的地方就是仙池。
當時的仙池還不叫仙池,只是依山而建的普通浴池,老板也是普通人。
兩人各占一處溫泉,邊泡澡邊療傷,邊打嘴架,毫不相讓。
正在兩人吵的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位姑娘。
兩個赤身裸體的男人,一位妙齡姑娘,那場景,實在引人浮想聯(lián)翩。
當時的場面在后來很長一段時間被人熱議,雖然沒有誰親眼所見,但個個描述的繪聲繪色。
姑娘是誰沒人知道,只知道姑娘在兩人的池子里放了不同的東西,使兩人產(chǎn)生了一些變化。
然后,三人同時消失。
在場之人只看到三道銀光沖天而起,浴池中的水如噴泉般隨之噴涌而出,降下一場溫泉雨。
每個被溫泉雨淋濕的人都感覺自己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自那時起個個身體健康從未再生過病。
人們猜測那姑娘乃天上的神仙,下凡度化兩位大俠。因為姑娘在溫泉里加了仙藥,所以才有那種神奇的功效。
于是,從那時起,人們稱此地為仙池。
“公子要去泡溫泉?”站在仙池前,行云腦中全是問號。
兩人走進大堂,伙計眼皮不抬,問也不問便遞上手牌,攤開手要錢:“押金五十兩銀子?!?p> 堂里寥寥數(shù)人,看上去不太像洗澡的客人。浴池都在后方,聽不到什么聲音,想來客人不多。
五十兩銀子?搶錢吧!
不過,既然叫仙池,恐怕真和別的浴池不太一樣。俗話說,一分銀子一分貨,權且看看值不值。
行云低頭找錢,凌之羽開口:“我找你家老板?!?p> 原來公子不是來泡澡的。
“老板不在?!币灰姴皇巧?,伙計不耐擺手。
“你就說攬梅公子找她。”
“攬梅公子?”伙計這才抬頭,見來人氣度不凡,不敢怠慢,忙跑去通報。
還算有眼色。
一旁有人走過:“不錯,一百兩銀子花的值?!?p> 行云望過去,說話的是個中年大叔,身形健碩,面色和善,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這位大哥,請問這仙池有何特別之處,竟如此之貴?”行云抱拳,向那人詢問。
大叔上下打量他,見如此年輕卻喊自己大哥,顯然在對方眼里自己外表還年輕的很,心下大悅,朗聲回道:“小弟有所不知,這仙池里一共十八個浴室,每處都有不同的功效,有治病的有美顏的還有增進功力的。你瞧,我前幾日趕了幾百里路疲乏得很,只在溫泉里泡了兩個時辰,立刻恢復如初,哈哈哈!”大叔笑著大步走了出去,那樣子還真沒有一點疲憊的意思。
行云咋舌。
怪不得一張嘴就五十兩,果然與眾不同。
這時,伙計回來了,恭敬的請凌之羽進去。
沿回廊拐了七八個彎,伙計停住腳步,示意凌之羽自己進去。
還未進門,一股濃烈的藥香便撲面而來。
凌之羽俊眉微蹙,抬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