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一場還未請教兄臺高姓大名。”
晚些時候,落座在李家茶館二樓的徐公子,一邊替蘇牧倒上茶水,一邊面帶笑意的詢問道。
“蘇牧。”
“在下徐泰安……蘇兄看起來心中有所郁結(jié)的樣子?!?p> 看著蘇牧臉上未曾退去的凝重神色,,誠懇地開口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把煩惱告訴徐某,說不定我能給你提供一些幫助?!?p> 看著徐公子臉上鄭重的神色,與其身上威嚴(yán)的飛魚錦服,猶豫了片刻的蘇牧決定將心中愁緒分享出來。
“我感覺可能有詭在楊縣令離開之后滲透了黃島縣衙。”
聽著蘇牧大膽的猜測,臉上緊張神色漸漸褪去的徐公子,淡笑著開口道。
“應(yīng)該不太可能,兄臺可能不太了解詭到底是什么?!?p> “還請徐公子賜教?!笨粗K牧臉上求知欲旺盛的表情,輕抿一口茶水的徐公子娓娓說道。
“所謂詭,是一種與世間萬物本性完全不同的存在,時至今日都沒有人弄清楚它們因何而存在?!?p> “它與生靈的不同在于,不用進食,不用飲水,不用生長,自出現(xiàn)起它便會維持某一形態(tài)直至永遠?!?p> “它與死物的不同在于,它具備某種獨一無二的特殊能力,并會遵從一定的規(guī)則不?!瓪⒙尽!?p> 聽著徐公子對詭做出的定義,蘇牧心頭不禁猛然一顫。
徐公子嘴里的的詭,似乎與他認(rèn)知之中,那種因人死后怨念凝聚產(chǎn)生的鬼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它的思維意識完全與人無關(guān)的話,那也是一個相當(dāng)棘手的存在。
不過徐公子給出的解釋,也隱隱解開了蘇牧心中的一些疑惑。
或許每天兩人的殺人數(shù)量,與盡可能在黃氏鏢局內(nèi)活動,就是桎梏住黃老爺行動的規(guī)則。
看著蘇牧臉上逐漸了然的神色,停頓了一會的徐公子才繼續(xù)開口道。
“我之所以會認(rèn)為可能性不大,是因為如果真有詭攻破了縣衙,我們現(xiàn)在可沒工夫坐在茶館里品茶聊天?!?p> “黃島縣衙是黃島縣內(nèi),唯一具備抵抗詭異能力的組織,如果那里被攻破了,整個縣城應(yīng)該已經(jīng)淪為詭的殺人樂園了?!?p> 聽到這里,眉頭微微蹙起的蘇牧,卻直截了當(dāng)?shù)奶岢隽俗约旱囊蓡枴?p> “徐公子如果詭真的只會不停殺人的話,那黃老爺最后為什么會‘請’我們?nèi)バ锣l(xiāng),我感覺他似乎并不像你說的詭?!?p> “他確實不是詭?!背聊嗽S久的徐公子,嗅著杯中裊裊茶香,清澈的眼底忽然閃過一抹悲哀的神色。
“相比普通的詭來說,真正危險的是那些被詭強大的力量迷了心智的……人!”
“據(jù)我所知,古往今來沒有人研究出靠人力殺死詭的方法,想要對付這種奇特的存在,我們也只能依靠它們的力量?!?p> 為了更好地給面前的蘇牧解釋,緩緩伸出右手手臂的徐公子,一邊摟起袖子一邊輕聲解釋道。
“想要控制并得到詭的力量只有一種方法,主動接觸它并把它融入我們的身體?!?p> 就在徐公子開口說話的同時,蘇牧也能在他的皮膚表面看到一層溫潤的玉質(zhì)光澤。
仔細(xì)打量著這層玉色的他,若有所思地詢問道。
“這就是徐公子你體內(nèi)的詭?!?p> “嗯?!陛p輕撫摸著這層玉質(zhì)的徐公子,解答的語氣也變得復(fù)雜起來了。
“編號丙三七,玉相,原體是一枚銅錢大小的玉佩,它會將所有接觸到它的生靈肉體變成玉質(zhì),現(xiàn)在它在我的身體里同樣發(fā)揮著這種能力……”
徐公子的話語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蘇牧的心頭,同時一幅潛藏在他記憶深處的畫面也漸漸浮上眼前。
在那片灰蒙的世界之中,蘇牧失去意識前最后看到的場景,便是自己的身體完全化成了深紅色的泥土,融入了荒蕪的大地之中。
“人體融入詭之后……會死嗎?”
“嗯……短則一天長則三年,所有馭詭者都會死在詭的規(guī)則之下?!?p> 聽著徐公子平靜的話語,蘇牧忽然覺得自己渾身血液在翻涌,一個一心想要活下去的人,自然接受不了幾年后就要邁入墓地的結(jié)局。
雙眼漸漸爬上血絲的他,盯著面前的男人不甘心地詢問道。
“就沒有辦法能延長我們的生命嗎?”
“有!”在蘇牧期待的眼神里,將桌旁風(fēng)鈴寶塔提起來的他,高深莫測地答道。
“這個世界上除了詭自身以外,還有一種能對抗詭異的東西叫做詭物,它是詭在被殺死后凝聚的結(jié)晶,也是已知唯一能遏制詭力量的東西?!?p> 叮鈴!叮鈴!
隨著徐公子開始輕輕搖晃手中的寶塔,輕快的鈴聲像是看不見的刀刃,狠狠割在了他的身上。
噗嗤,噗嗤!
隨著皮肉割裂的聲音響起,蘇牧看著徐公子玉色的脖頸,眼神不禁微微亮了起來。
在徐公子脖頸附近的位置,玉相溫潤的色澤與他身軀本來的皮膚隱隱交織在一起。
而不停向上蔓延的玉相,好似在緩慢地吞噬著徐公子殘余的壽命。
但在風(fēng)鈴聲的割裂之下,蘇牧能看到晶瑩的玉質(zhì)被不斷被磨平撕裂。
雖然被割斷的玉相依舊在不停向上蔓延,但在風(fēng)鈴寶塔的平衡下,徐公子的皮膚與玉相漸漸維持在了一個相對恒定的水準(zhǔn)。
大概明白了其中奧妙的蘇牧,看著玉色與皮膚纏繞的位置,若有所思地詢問道。
“意思是我只要找到合適的詭物,就能延長自己的壽命。”
“沒錯?!?p> 得到準(zhǔn)確答復(fù)的蘇牧,輕抿一口茶水后,看著徐公子臉上隱而不顯的笑意,心里大概明白了對方話語背后的深意。
結(jié)合黃老爺昨夜透露的只言片語,蘇牧明白詭物肯定是一種很稀有的珍寶。
就連之前在黃島縣有錢有勢的他,也對徐公子手中的風(fēng)鈴寶塔十分眼熱。
同時根據(jù)詭物產(chǎn)出的方式來看,也只有與詭打交道最多的錦衣衛(wèi),可能藏有種類豐富的詭物。
換而言之,嘗試加入錦衣衛(wèi),應(yīng)該是蘇牧眼下最快能獲得詭物的方式。
不過蘇牧也清楚,錦衣衛(wèi)不是為了因拯救馭鬼者而開的善堂,而是官方專門設(shè)立來對抗詭的特殊組織。
想要在他們手里拿到詭物,蘇牧肯定要面對很多兇狠詭異的存在,能不能活著拿到詭物或許都還是個未知數(shù)。
稍稍權(quán)衡了一下利弊之后,蘇牧依舊決定抓住眼前珍惜的機會。
“徐公子是不是加入錦衣衛(wèi),就有機會能得到詭物?”
見蘇牧不用提點便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意思,嘴角微微揚起的他點頭答道。
“沒錯,如果兄臺愿意加入錦衣衛(wèi)的話,在下愿做你的領(lǐng)路人?!?p> “我……我也想加入錦衣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