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貧民區(qū)

　　“約翰你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帕斯卡爾探出頭，低聲詢問道。

　　“嗯?！?p>　　又開始吞云吐霧的約翰緩緩點頭。

　　“那里不是源頭，或者說只是一部分源頭……”

　　“什么意思？”

　　馬車里面的尤瑟夫出言問道。

　　“我在劇院里面感覺到的氣息沒有千面說的那么嚴重……”

　　“那不是很正常嗎？不然新人也干不出來一挑二的戰(zhàn)績啊。”

　　一有空就在擦槍的帕斯卡爾笑著，抬頭看了一眼窗外——

　　“尾巴甩掉了嗎？”

　　聽起來無厘頭的話卻得到了約翰的回應：

　　“嗯，不過隊長，‘龍血戰(zhàn)士’給我的感覺沒有他看起來那么簡單……而且，劇院里有一股氣息是從外面爬進來的……”

　　帕斯卡爾沒有再問，他知道約翰源質(zhì)的特殊。

　　“從貧民區(qū)嗎？”

　　重新系好了外套扣子的尤瑟夫接過了話，順便從一旁的小匣子里拿出了一塊新的手帕，先前染血的手帕上面的血緩緩振動著，變成了一根根絲線蠕動起來，爬到尤瑟夫的手上，緩緩消融。

　　“嗯，氣息是從那里傳來的?！?p>　　馬車拐上了大路，已經(jīng)可以看見治愈教會教堂的尖頂和大鐘了。

　　“差不多了，咱們下去吧?！?p>　　約翰輕輕用馬鞭鞭撻了一下拉車的馬兒，隨后他的目光就變得呆滯，宛如一個雕像一樣怔怔的看著前方。

　　“好吧，先生們——讓我們走吧——”

　　馬車里的兩人如鬼魅般的身影從門口貼附著出去。

　　…………

　　“走吧?！?p>　　陰暗的拐角處，兩人剛剛站定，約翰就在不遠處叫住了他們。

　　“哇哦！約翰你什么時候可以不那么嚇人！”

　　帕斯卡爾的肩膀剛才明顯跳動了一下。

　　“哈哈哈，或許我死的時候都會詐尸嚇你們——”

　　沉重的煙嗓傳來的笑聲讓氣氛頓時一松，約翰開著與bissflag沒有任何關系的玩笑。

　　“帶路吧?！?p>　　尤瑟夫只是緩緩放回了抽出來的小刀，招呼著約翰帶路。

　　一旁被馬車留下深深的車轍的泥地上還混雜著不知名的黃色物質(zhì)，撲鼻的惡臭縈繞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這種地方確實有一股‘氣息’?！?p>　　約翰不斷著吸著他的煙斗，想要將自己埋在煙霧之間來隔絕那難忍的惡臭。

　　“忍一忍吧……”

　　帕斯卡爾把衣領拉上去，想要借此來緩解鼻子受到的摧殘。

　　而可憐的尤瑟夫，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踮著腳尖，小心翼翼的點在路旁“比較干凈”的地方，甚至都可以看到他每走一步都會輕微的顫抖一下。

　　“呃！瑪利亞在上！”

　　他似乎在為他不能漂浮而感到絕望。

　　三人在這個臟亂不堪的環(huán)境里走著，一旁裹著麻布的行人用無光的眼神看著三人，時不時有一個個滿臉淤泥和其他物質(zhì)的小孩在街道中間跑過。

　　一個麻袋剪開兩個洞的“衣服”是他們最常見的裝扮，寬大的麻布袋包裹的卻是一個個還沒有路旁樹枝粗的四肢。

　　看起來瘦削到只剩骨頭的臉透露的是營養(yǎng)不良的蒼白，幾個小孩看著帕斯卡爾三人，眼神中沒有好奇，有的只是空洞與疲憊。

　　街旁還能看到幾個婦女在日光的照射下在簡陋的棚屋前縫補著看起來非常粗糙的布料，其中幾個的脖子有著畸形的腫大，就像是樹皮一樣的手里是一根根已經(jīng)彎曲的針。

　　帕斯卡爾看著路中間跑過的一個小孩，叫住了他：

　　“嘿！小子！”

　　十分陽光的微笑有著看一眼就會令冰雪消融的暖意。

　　那個小孩畏畏縮縮的往四周張望著，先前和他一起的小伙伴現(xiàn)在正在一座棚屋前面的垃圾堆里蜷縮著身子，旁邊的大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就重新干著自己的事情。

　　看著沒有人愿意管自己，那個小孩直接趴下，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叫喊著：

　　“求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

　　“哦，別緊張我的孩子，我是治愈教會的。”

　　“教……教會？”

　　感謝著自己教會每年一次的救濟還是攢下一些聲望的帕斯卡爾柔聲說道：

　　“是的，我們是教會的。”

　　趴在泥地里的小孩抬起了他那已經(jīng)沾滿了不明物質(zhì)的臉，瞪大了眼睛，準備拉住帕斯卡爾。

　　“你們是來救人的嗎！維綸叔叔！玻芙阿姨！教會來啦！”

　　先前如死了一般的街道瞬間沸騰——

　　“好心的牧師——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吧——”

　　“求求你們！我姐姐已經(jīng)躺在床上五天了！”

　　“大人，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哭喊聲，哀嚎聲，嘶吼聲瞬間淹沒了三人。

　　“怎么辦……”

　　帕斯卡爾不斷后退著，看著極力避免與其他人接觸的尤瑟夫和把煙桿揣在懷里的約翰，低聲詢問道。

　　“拒絕他們……”

　　約翰斬釘截鐵的說著。

　　“可是——”

　　似乎不愿意重復一遍，約翰直接站出來大吼：

　　“我們踏螞沒有能力救你們！我只知道現(xiàn)在如果你們在攔著我們！你，你，還有你們家人很快就會被一群怪物殺死！”

　　人群仍然在喧囂著，只不過聲音減小了許多。

　　“都踏螞安靜！現(xiàn)在，誰能告訴我昨天晚上有沒有人看見一個怪物！”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看著沉默的人群，約翰搖了搖頭，低聲咒罵了一句。

　　“你……你可以問問雜貨鋪的安德爾，他今天好像一直在說什么‘該死的怪物’什么的……”

　　稚嫩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