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怪跑的真快。”
天雅琳很不服氣,可也不敢去追,九曲城里妖怪多如牛毛,打架可不是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再看看這個有點不靠譜的千帆老人。
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拿出錦帕擦去劍上的血漬,寶劍入鞘,屈膝微蹲在千帆老人面前,“王老摳,起來了。都走遠了。這么點小事兒,把你老人家嚇的裝死。”
“什么叫裝死?這是裝暈。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別瞎說。”
千帆老人拿起草帽,坐了起來,不高興的說,“他的目的就是衣衣那丫頭。我能同意嗎?不能?!?p> 天雅琳鄙視的看著他,不屑的說:“不同意的辦法有很多啊,你老人家犯得著裝死丟人么!”
“這你就不懂了吧?”
千帆老人憨憨一笑,狡黠的說,“這叫示弱。”
兩護衛(wèi)默默的回去了,神情閃爍幾下,還是繼續(xù)回去了。
“嘿吆,示弱?”
天雅琳更加不理解了,“你不就是怕他把九陽棧給一鍋端了嗎?裝死就是裝死,示什么弱?”
“哎呀,龍兒,衣衣,還有那個人都去了北境?!?p> 千帆老人撇撇嘴,翻翻眼,無奈的說,“我這也是權宜之計嘛。北境之里,情況復雜,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別說是什么魚龍混雜。整個一個大雜燴。我老人家鞭長莫及,他在背后出手相助我原是求之不得的。可是,他不該借此機會謀算衣衣。我是不會答應的。”
天雅琳神色這才緩和一點,臉上才沒有那么鄙視這位掌印大人,站起來。張望一下,除了那個討厭的景泰藍色,再沒有別人了,“起來啦。說說下面怎么辦吶??偛荒芩麃硪换啬銜炓换?。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千帆老人戴上草帽,瞅了瞅空蕩蕩的大街,看著不遠處看笑話的景泰藍色,貌似憨憨一笑,神秘的說:“我也不知道人丁寶眷在哪?!?p> 天雅琳翻個白眼,嫌棄的說:“這個我知道。知道了人丁寶眷在哪你還不直接上手搶?用得著他們?nèi)ケ本撑芤惶?。說點我不知道的?!?p> “我老人家有個最壞的打算?!?p> 千帆老人嘆口氣,“蓮臺里面出了內(nèi)賊了。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啊。”
天雅琳一怔,繼而蹲下來,小聲說:“現(xiàn)在怎么辦?”
“能怎么辦呢?讓他們繼續(xù)大張旗鼓的找人丁寶眷。我們想辦法把內(nèi)賊找出來?!?p> 千帆老人吧嗒吧嗒嘴,無奈的說,“能夠做到篡改人丁寶眷的那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啊。琳丫頭,想想辦法給那位透個信。坐在他身邊的人,咱們可惹不起啊。”
天雅琳眉心微蹙,這件事情卻是很棘手。
“你是沒有看見龍兒現(xiàn)在的樣子。若是讓她知道了是蓮臺內(nèi)部在搞鬼,她會不會打上去?”
天雅琳繼續(xù)翻個白眼,事實上心里巴不得白星宇打上蓮臺呢,情緒激動,既又想到了什么撇撇嘴,不確定的說:“瞧你那點出息?什么叫會不會,她是肯定······那也不一定啊。她的隊長若是下了死命令:就是不讓她報仇。她也沒有辦法吧。”
千帆老人撓撓頭,翻個眼,沒有出聲。
“以她的傳奇故事,十有八九選擇看笑話?!?p> 天雅琳想了想,踱步走到籬笆墻邊,靠著籬笆墻蹲了下來,篤定的說,“你想啊,一邊許著美好的不切實際的承諾;一邊有變著花樣的陷害那些人丁寶眷上的人。別說是她了,我都想看看那些道貌岸然偽君子會是什么下場!平日里說的冠冕堂皇,結果卻是一場華麗的騙局。老天爺若不出手懲罰他們,誰還愿意一心向善?!”
舉了舉手里的寶劍,橫眉冷哼一聲,倏爾,傲然而立,頗有義薄云天之勢,“白星宇若是不出手,我也不會袖手旁觀?!?p> 千帆老人舔舔嘴唇,“又一個說胡話的。”
“什么叫又一個說話的?!?p> 天雅琳不甘心的說,倏爾恍然大悟似的瞅著千帆老人,迫不及待的追問,“第一個說這話的誰?嘿嘿,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唄?!?p> “我閨女?!?p> 千帆老人提起自家的那個閨女,也是一肚子怨氣,“受不了這樣委屈撂挑子了。就在旁邊等著看笑話呢?!?p> “哼,”
天雅琳挑眉冷哼一聲,傲嬌的昂著頭,“這一回,我也有隊伍可以站了。站在旁邊看著他們?nèi)绾螆A這個逆天大謊?!?p> “唉,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千帆老人搖頭嘆息,扶著籬笆門站了起來,背著手,彎著腰,邁開腿往院子里走,“己不正,難以正人啊。好戲要上臺嘍?!?p> 九陽棧里這一老一小,完全忽略景泰藍色的存在。
景泰藍色見識到了千帆山主的所謂‘手段’不覺得嗤之以鼻:就這樣的老匹夫也能鎮(zhèn)住銀九玄十幾萬年?銀九玄,你也不過是個言過其實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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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九玄回到云鷲宮時,浩玄已經(jīng)等待多時了。
侍婢侍候著果盤,被銀九玄憤怒的掃落在地上,侍婢們惶恐不安的逃出云鷲殿,就是怕銀九玄以泄憤為由抽取他們的靈力,這種事情在云鷲宮里每過一段時間都會發(fā)生一次。因此云鷲宮的妖族特別善待那些被銀公主擄來的人。有了他們在前面墊數(shù),她們的生命占時就是安全的。
侍婢們轉眼跑光了。銀九玄沒有抓到泄憤對象,轉而面對著浩玄發(fā)牢騷:
“王千凡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你說說?我雙膝跪地他嫌棄我把他送走了;我單膝下跪,他嫌棄我不夠尊敬。這不是純心刁難我么?”
浩玄輕哼一聲,紅如現(xiàn)學的袍袖一拂,一道紅色光芒將地上的鮮果碎為無有,冷冷的說:“這個老家伙無計可施了。能讓他低下高傲的頭顱與你周旋,這說明上面的家伙不團結。他們內(nèi)部有矛盾了。他們的矛盾就是我們的機遇。尋找機會再點一把火,讓他們內(nèi)部鬧得更兇一些,最好是把那里的人卷進來。”
銀九玄狐疑的看著,有膽大的侍婢進來服侍,又有侍婢獻上生肉片,鮮血淋淋的生肉片捧到銀九玄面前。
浩玄冰冷的臉上掛著一絲嘲諷,話鋒急轉,“銀公主,這都多少年了。你還好這一口?難怪身上那股妖騷味無法洗去。這就是根源。吃,吃,吃,為了口腹之欲,你都毀了多少顆圣果了?”
銀九玄抬手摸摸他那淡若無痕眉毛,嘶嘶兩聲,頗顯不舍得揮手,“端下去。換上水果。新鮮的?!?p> 侍婢們繼續(xù)忙碌著。
“我不想被他們?nèi)舆M陰山那塊兒。只有一種辦法:立功?!?p> 銀九玄狡黠的一笑,“對與梅成衣的力量,我想要。條件是不傷害我現(xiàn)在利益的情況下。金角子信不過,他是個權二代。長期浸淫在權利圈的人不可信。他們的主子是天家,天家換了好幾個當家人了??墒牵麄兊囊?guī)矩從來不換?!?p> 浩玄面無表情的說:“你還想這用老辦法過這一關?”
“當然不是?!?p> 銀九玄笑了,“十萬年前沒有這么麻煩。那一次的清洗盤子王千凡不在這里。這一次他在。他就是這一次清洗盤子的變數(shù)。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成為至關重要的那一任執(zhí)行官?!?p> 浩玄蹙眉,“北境之旅,是他對那幾個人的考驗?考驗他們誰可以擔起執(zhí)行官的大任。那個梅成衣也在里面。”
浩玄若有深意的看一眼銀九玄,“所以,你要討好的不僅僅是王千凡,還有他們?!?p> “一個女人而已。我不會在乎的?!?p> 銀九玄心里不舍得放棄這次唾手可得的機會,又不愿意擔起被天家追獵的兇險,內(nèi)心的糾結絕對不能表現(xiàn)出來,故作輕松地說,“這么多年本公主都等了。哪里會在乎多等一萬年兩萬年的?!?p> 浩玄輕哼一聲,淡漠的說:“那就好。天家慣用的計倆就是誘惑我們上當。每一次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里都是一次試探。除非那個人愿意,否則,銀公主你還真的只有等到下一回?!?p> 等到下一回?
若不是怕被拍進陰山一天我都不想等。
銀九玄拿起一個果子,不甘心的咬一口嚼著,嘴角微揚,戲虐道:“老天是公平的,我銀九玄做了太多的壞事,所以懲罰我雌雄同體,不陰不陽的活著;夢魔浩玄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為了斬斷情根不惜殺了你的轉世愛人。我就不理解了,她都把你忘了,你干什么還要殺了她?”
浩玄冰冷的眸色涼薄的看著他,鼻子里面出來一哼冷哼,“因為,她是我的情根。愛上她是我犯得最大的錯誤?!?p> “這就是你不如魔尊的地方?!?p> 銀九玄毫不客氣的抨擊他,“魔尊雖是魔尊,卻被很多正道修士敬仰。他好殺,但刀下不斬無辜冤魂。他好戰(zhàn),卻從不于弱者為難。所以,妖界,魔界,鬼界,怪界,靈界,實際上是統(tǒng)轄權在他手上。你,小樣兒。也就只能做一個見不得光的夢魔?!?p> “呸,你見得光你倒是離開這個九曲城??!”
浩玄怒了,平生最忌諱的就是別人他說不如當今魔尊,礙于事實勝于雄辯,便把火氣撒在銀九玄身上,
“他在你嘴里是魔尊,在別眼里就是戰(zhàn)神!呸,拿我們的鮮血換他的錦繡前程。犧牲我們換取他們光明正大的生存在天地之間的權利。是,他很聰明。不,應該是你們說的有智慧。你不是一直到在模仿他嗎?請問,銀公主,你什么時候可以超越他成為新的魔尊。”
超越他?
我沒有想過。
銀九玄咧咧嘴,繼續(xù)啃著果子,佯裝若無其事的看一眼浩玄,立刻把話題拉回到原來的話題上:“對于王千凡這次的表現(xiàn),你我都不適合輕舉妄動。鳥衛(wèi)是你的大勢力干的吧?”
“還說呢?你倒是玩的一手好牌?!?p> 浩玄怒氣不消,這個銀九玄太陰險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若是不說出來他還以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一邊討好王千凡,一邊無視景泰藍色對他們暗下殺手。還要暗中派雪姬出手相助。知不知道,雪姬壞了我多少好事?”
“浩玄,有些事情你還是操之過急了。”
銀九玄絲毫不回避雪姬的事,對于浩玄他還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固執(zhí)的以為殺了自己心愛的人就可以斷情絕愛的蠢貨,不值得費心勞神的對付他。
若是殺了自己心愛的人就可以所向無敵了,這天下無敵也太容易了。
不屑歸不屑,有他在魔尊輕易不敢?guī)洷ゴ蚓徘牵坝螒騽倓傞_始,你這大張旗鼓的獵殺,圍追堵截,毫不手軟的。那獵物嚇壞了就不好吃了?!?p> 浩玄冷若冰霜臉上現(xiàn)出一絲嘲諷,“本閣主不及銀公主的手段高明。你這溫水煮青蛙的招術玩的也不怎樣。王千凡一時反應不過來有情可原,他們內(nèi)部不干凈。他不能把心思全放在九曲城里對付你??墒?,你呀別高興的太早。北境之里變數(shù)太多,小心被雁啄了眼睛?!?p> 銀九玄瞇起眼睛,笑而不語。
浩玄挑眉,不屑的說:“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狎恩索報嗎?我都看穿了,王千凡會看不出來?!?p> 須臾,
銀九玄冷冽的一笑,陰冷的殺氣驟然霓漫在云鷲殿上,陰惻惻的說:“你我在這里九曲城里都干了什么彼此心照不宣。我只要梅成衣,剩下那兩個人本尊不稀罕。身為這么多年的老鄰居提醒你:這次的魚兒刺多。小心扎嘴?!?p> ——————
黑獄深林里的夜晚和白天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
太陽剛剛落山,原本還是世外桃源一般的深林里,一株株參天大樹猶如鬼魅一樣搖曳著枝丫,森林里時不時傳來怪叫聲。
一團團螢火飄舞不定。
冷不丁的腳下踩到一根樹枝,咔擦一聲,人都會嚇的一個激靈。
武力值一向很高的白星宇竟然是個怕鬼的奇葩。
梅成衣對著一個重量級的消息真是無語了。果然,在強大的人都有弱點。
觀音菩薩顯然是一早就知道他有這個缺點的,身先士卒領著金毛犬前面帶路。
梅成衣挽著她的手,和她并肩走。
明是非走在隊伍的后面,保護著她們前行。
擦咔一聲,梅成衣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樹枝,白星宇嚇得一哆嗦,正在此時一處螢火從她們面前飄過。
“媽呀!”
“鬼啊!”
兩個女孩迅速抱在一起蹲在地上不動了。
觀音菩薩滿臉無奈的回頭看著她們,就這樣的人還能是人家懼怕的戰(zhàn)神?二位,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給戰(zhàn)神丟臉了?
真的,我都不想知道你們的身份。怕對不起那些真的戰(zhàn)神。
觀音菩薩默默的誦起了經(jīng)文,金毛犬沖著周邊的螢火一陣狂吠。
不知道是經(jīng)文的力量,還是金毛犬叫聲,周邊的螢火漸漸地飄遠了。
“好了,都走遠了?,F(xiàn)在可以繼續(xù)趕路了?!?p> 明是非看著這倆人也是哭笑不得,平時都挺能耐的,欺負人也是各有一套,這還沒見到鬼呢就嚇到了,待會兒就到鬼域了,也不知道這倆人會鬧出什么笑話。
有一點還是可以肯定的,絕對不能告訴她們那些不是人,“待會兒遇到什么人都不許說話。你們遇到的有可能都不是人。”
觀音菩薩繼續(xù)誦經(jīng),金毛犬突然變大了,俯身臥在她們倆傍邊。
梅成衣松了一口氣,白星宇擦擦額頭的冷汗。
“他這是干什么?不走了?”
看著變大的金毛犬,梅成衣不解的問,“原地休息嗎?”
觀音菩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她在誦經(jīng)。
白星宇抬臀坐在金毛犬的背上,拉著梅成衣手卻沒有松開,她這一行動沒打招呼,差點把梅成衣拽倒了,“坐上來,他這是要馱著我們走。”
梅成衣身子晃了晃,選擇性的趴在金毛犬身上,聽到白星宇的解釋,毫不客氣的爬上金毛犬的背,“謝謝你啊,大金毛?!?p> ?????
明是非無語之極:人家是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