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珩用手掩住臉。
心口生出一種密密麻麻的窒息感。
他甚至有些喘不過氣,青竹般挺直的脊背,喪失了力氣,狼狽地彎下。
陌珩撐在膝蓋上的雙手,帶著輕微的顫抖。
他垂下的黑眸,一片混沌,仿佛陷入了某種魔障。
少女的手背很白皙,像那日天空飄落的白雪一樣,而上邊那道被耳墜劃出來的傷痕……
似乎跨越了時間。
從原本模糊的記憶里,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那道傷痕,細(xì)長細(xì)長的,還浸著紅紅的血珠。
明明那么突兀。
他想,他當(dāng)時怎么就只顧著擦拭耳墜上的雪漬呢?
怎么就沒有注意到這些呢?
“閆師姐,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p> 陌珩面容蒼白。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一陣風(fēng)就能吹散似的,“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
這一世終究不一樣了。
閆菡兮閉關(guān)的這些年,溱水宗的弟子們照舊上課、修煉、做任務(wù),如同往日一般,過著日復(fù)一日的平靜生活。
但是,總歸是少了些趣味,少了些歡聲,少了些笑語。
所以在閆菡兮出關(guān)后,弟子們都帶了禮物,相繼前來祝賀她。
閆菡兮:“……”
一直收禮物收到手軟。
會是什么感覺呢?
嗯,大概是一群小星星掉落在眼睛里,光芒一閃一閃的感覺吧!
\(≧▽≦)/
“啾啾——”
白鶴脆生生的啼叫一聲。
它的爪子里銜了一株不知道從哪里采來的梨花,賣弄似的,繞著眾人展示了一圈,然后,施施然地落在閆菡兮的右肩上。
站定后,它把梨花叼在嘴里。
撅起小尾巴,作勢要把這株梨花,插到閆菡兮綁在右側(cè)的一團(tuán)小丸子上。
閆菡兮很配合地低下腦袋。
白鶴插好后。
站在一旁的一名長相清秀男弟子,呆呆地望著閆菡兮。
心里直嘆:梨花襯美人,小師妹竟比那梨花還要美上幾分。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再跟眼前的美人攀談幾句,眸光一轉(zhuǎn),便找來了話題:“小師妹,你這白鶴真通靈性?!?p> 白鶴瞪著豆豆眼,啾了兩聲。
閆菡兮:“是吧!我家白毛浮綠水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白鶴,它還會玩石頭剪刀布呢!”
男弟子:“真的嗎?”
他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不動聲色地往閆菡兮身邊湊近一步。
男弟子:“那我能跟它玩一局嗎?”
“當(dāng)然可以呀!”
陌珩站在賢羽居門口,異常沉默。
大概是白鶴贏了猜拳。
那名男弟子故作遺憾地?fù)u了搖頭,調(diào)侃道:“是在下技不如人,小師妹的白鶴果真聰明?!?p> 少女被哄得眉眼都彎了起來。
她小臉笑盈盈的。
捻了一顆剝好的板栗,隨手丟進(jìn)嘴里,鼓著腮幫子說:“是師兄承讓了。”
男弟子覺得閆菡兮吃東西的樣子,委實可愛到不行,便沒忍住,抬手摸了摸對方綁在一側(cè)的小丸子。
陌珩看在眼里,攥劍的手,陡然緊了緊。
他的眼眸陰沉可怕。
里邊仿佛藏了一只兇殘的野獸,隨時都可能逃出來,殘忍的將那名男弟子的喉嚨啃噬掉。
他瞇起眼睛,長睫順勢把眸中的情緒,遮掩得一干二凈。
陌珩忽然勾了勾唇。
藏在暗處的側(cè)臉,莫名多了一股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