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不也沒睡么。”北墨君假裝啥都沒看見,神情淡然坐在輕歌身邊,把牛皮紙包的叫花雞遞過去:“一個人看月多沒意思,在下當(dāng)然要陪美人了?!?p> 輕歌心情看起來不好,最愛吃的東西都沒有接著,不耐煩下逐客令:“這里沒有美人,快滾?!?p> “咋了啊美人,不要生氣,生氣對皮膚最不好了?!北蹦裰樒つ贸鱿銍妵姷碾u腿遞給她,自信說道:“你這段時間,絕對有事找我。”
巧了。
還真有。
輕歌接過雞腿狠狠咬了一口:“你們的太子是不是有病?”
“……咳?!北蹦硎具@話沒法接,就聽到她吐槽道:“那么多多才多藝的公主千金,他憑什么非要禍害我這個黃花大閨女啊?還是說,本姑娘傾城傾國的容貌讓他情不自禁了?”
北墨君:“您多慮了?!?p> 輕歌揚著一只沾著油的手剛要打人,他趕緊開口:“您多好看啊,我在花樓遇到的姑娘們都沒有一個比得上你,你當(dāng)然是最好看的?!?p> 輕歌聽他說著大實話,開心在他的袖子上擦了擦手。
北墨君:……
“說真的,你那位太子殿下,八成也是找我談生意的?!陛p歌吃完一根雞腿,又喝了一口酒:“他倒也夠沉得住氣,明明想利用我,也不急著過來討好我歡心?”
“他討了?!?p> “?”
看輕歌一臉懵逼,他露出欠打的笑容:“他要我買女孩子喜歡的玩意送過來,不過他沒給錢,我當(dāng)然不能做冤大頭?!?p> “……”輕歌鄙視看著他,“你們楚國都是這么窮的?”
“不過,你……”北墨君猶豫問她,“你愿意嫁給他么?”
“愿不愿意不是我說的算吧。”輕歌自嘲笑笑,“那個瘋子,真的舍不得浪費任何戲弄我的機會。”
北墨君看她悶頭喝酒,雖然有點不忍心,但終究不能辜負(fù)某人所托:“如今千宸邕和慕白都鐵了心讓你嫁過去,你愿意將計就計,入他的東宮里么?到時候探子和暗衛(wèi)不夠,我會想法子送過來?!?p> 輕歌沒有說話,只是努力做干飯人,一口肉一口酒,沒一會兒就吃了個精光。
最后她抬起頭看著他:“那清河世子給我的條件呢?萬一慕白太子那邊的更誘人,你可就別怪我了?!?p> “清河登位,你就是宰相,另外贈兵符一半?!?p> “呵,女子不是不能入朝為官么?”
“蘇懷瑾不是男兒身么?”北墨君對她促狹一笑,“還是說,蘇公子怕自己到時候假戲真做,當(dāng)真與太子殿下動了情不成?”
輕歌朝他翻了個白眼:“成交?!?p> 北墨君看輕歌答應(yīng)的那么爽快,拍了拍她的頭:“快點回去睡吧,大晚上吹風(fēng)感冒可就不好了?!?p> 她嗯了一聲,站起來看著他,突然問道:“你之前不是說,有一個喜歡的人么,她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
北墨君先是一怔,很快恢復(fù)了笑容:“她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過得應(yīng)該不錯吧。”
輕歌之前只知道他府上美姬成群,只到有一日他喝多了,抓著她的手喚小凌兒,自然忍不住好奇:“她是誰啊,講講你的故事唄。”
“快回去睡覺?!北蹦掌鹌綍r嬉皮笑臉的模樣,拽起她粗暴簡單跳下屋檐。
輕歌嗤笑道:“怎么,這就慫了?”
北墨君哼了一聲:“是是是,我慫了,在下的故事畢竟沒有郡主和大將軍的那么曲折,我怎么敢班門弄斧呢?”
“……”輕歌一把推開他,往睡覺的房間走去,嘀咕道:“不說就不說,大半夜拿我消遣做什么!”
北墨君哭笑不得:“晚安?!?p> 第二天的輕歌沒有去找顧絕塵,反而穿了好看的桃花云霧煙羅衫裙,收拾的格外精致動人。
然后心如止水赴慕白太子的約。
眼前的少女肌膚雪白,恰似凝脂。粉腮微暈,身材輕盈。只見一雙秋波眉下的琥珀色眼睛皆是笑意:“太子殿下?!?p> 一笑起來明明風(fēng)姿卓越,顧盼流轉(zhuǎn),倒也沒有外人說的那么不堪。
他們各懷鬼胎走在鬧市街頭,十里長街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明明沒啥話題可說,輕歌倒也沒有特別尷尬。
畢竟只要別人尷尬了,她自己反而不尷尬了。
慕白問了些月都風(fēng)俗和好玩的去處,輕歌一一淡然回復(fù)。就這樣尬聊了十幾分鐘,終于進入正題。
身邊的玄衣少年朝她微笑道:“卿音郡主在這里長大,不知可愿意與在下一起回楚國呢?”
輕歌剛琢磨怎么回答,誰料到他又添了一句:“早聞郡主在這里被欺負(fù)長大,生母對你不理解,還對你多次刻薄刁難,想必在月都對你而言,并不開心吧?!?p> 慕白看少女沒有說話,俊美的臉上露了幾分疼惜:“郡主明明驚為天人,嘗矜絕代色,復(fù)恃傾城姿,卻被別人捧一踩一。若是你愿意,我想帶你回家?!?p> 啊這。
大可不必啊兄弟。
輕歌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其實卿音不過是普通女子,沒有殿下說的那么好,殿下過譽了?!?p> “而且卿音向來善妒,性子張揚跋扈慣了,又不擅長與旁人處理關(guān)系,將來入了東宮,只怕招殿下厭惡?!?p> 慕白伸手牽住了輕歌,目光誠懇又溫柔:“你放心,東宮后院都是由你管,若是哪里不滿意了,盡管與我說便是?!?p> 輕歌似笑非笑看著他:“殿下不擔(dān)心我欺負(fù)你的嬪妾么?”
“我相信你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慕白動作輕柔把她抱入懷中,聲音在她耳邊變得磁性又纏綿悱惻:“就算是,我也認(rèn)了?!?p> “為何如此相信我?”輕歌輕聲問他。
“因為當(dāng)日宴會驚鴻一瞥,輕歌姑娘便在慕白心里。從此以后這個位置是你的,也永遠只能是你。楚國太子的東宮里只缺輕歌一人,你愿意陪著我么?”少年的聲音溫柔又好聽,語氣過于真誠到差點分不清真假。
可是輕歌自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