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筱雪靠近了劉蕭然,從兜里掏出了白旭塞給她的一張紙,將上面的問題硬著頭皮念了出來。
“劉女士,不要緊張,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存在嗎?”
聽到這個問題,在場的所有人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尤其是姬江河,本來就陰沉的臉色更加詭異,他看向冉筱雪的目光就像看到了早已滅絕的史前生物一樣。
其實冉筱雪自己也是頭皮發(fā)麻,拿著紙片的手都在不自覺地顫抖,但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她的身體居然不由自主地將剩下的問題也一口氣念了出來。
“你有沒有感覺自己的孩子最近有很多反常的現(xiàn)象?你有沒有感覺自己的丈夫并沒死亡?你相信人的意識可以轉(zhuǎn)移到別人身上嗎?你相信你的......”
“冉筱雪,你在干什么?拍科幻電影嗎?”
姬江河實在忍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了這場愚蠢的問答節(jié)目。然而冉筱雪并沒有如他所想的低頭道歉,而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朝著劉蕭然的方向擠了擠眼睛,她看到劉蕭然抱住了自己的頭部,整張臉扭曲到了一起。冉筱雪的心里有些駭然,她感覺劉蕭然并不是被這些奇怪的問題驚嚇住了,而是這些問題正中要害,觸動到了劉蕭然心中最深處的心理防線。
在姬江河快要目眥盡裂的時刻,冉筱雪來到了記錄員身邊,看著主機屏幕問道?!皠⑹捜粍偛庞惺裁醋兓瘑幔俊?p> “當然有變化了?!奔Ы訌囊慌宰吡诉^來,一臉不善地瞪著冉筱雪?!拔疫@樣心理素質(zhì)強大的人都快被你氣出心臟病了,其他人還能受的了?”
“不是的局長,非常奇怪?!庇涗泦T的表情很是怪異,將剛才記錄的數(shù)據(jù)拿給姬江河看。“剛才冉筱雪提問的時候,劉蕭然的情緒波動非常明顯,血壓升高,呼吸急促,我注意到她的不停地咽著口水,目光也不敢和冉筱雪進行接觸?!?p> “這很奇怪嗎?我講話的時候她也有反應(yīng)吧?從她打斷我的表現(xiàn)來看,我的猜測已經(jīng)接近她的內(nèi)心了?!?p> “不是這樣的。”記錄員把另一組數(shù)據(jù)拿了出來,和剛才的記錄比較了起來?!皠⑹捜宦牭饺襟阊﹩栴}的反應(yīng)程度,是局長你的三倍有余。按理來說,正常人聽到那些問題,絕對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
姬江河將兩組數(shù)據(jù)拿了起來,默默地看著上面差距明顯的對比,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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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蕭然暫時被姬江河留在了警局,根據(jù)目前掌握的狀況,應(yīng)該會以正當防衛(wèi)判處??紤]到她還有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冉筱雪決定去將孩子接回自己家里照顧幾天,直到案件的結(jié)果正式出來。
而警局這邊,白旭再次被姬江河請到了辦公室,他大概能猜到姬江河的想法,于是一邊喝著姬江河倒好的白茶,一邊苦笑著等待冷面局長的發(fā)難。
姬江河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即擺出了他的招牌姿勢。他和白旭是面對而坐的,但是由于他的身高比白旭整整高了一頭,兩人對視時,這種身高優(yōu)勢讓他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滿足感。
“白旭同學,我也不想傷你自尊,但我這個人向來是有話直說。我覺得作為一個大學生,有想象力當然不錯,但把幻想和現(xiàn)實混為一談,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局長,什么是幻想,什么是真實,你可以分的清楚嗎?”
“當然。那個孩子因為父親突然去世,母親平時又忙于生意沒時間管教,他的有著嚴重的心理疾病,雖然他是個孩子,但是已經(jīng)死去很多人了,我現(xiàn)在必須要幫助這個孩子走出陰影,重新獲得陽光的人生。這就是事實!”
姬江河的聲音鏗鏘有力,白旭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一位極具魅力的警察,他的行事作風配得上他的一身制度。
不過,白旭不準備就這樣認輸。
“姬局長,你的想法就一定是事實嗎?你有了解過孟皓然的日常嗎?你怎么解釋一個平日里溫文爾雅的孩子突然變成一個心狠手辣的殺手?”
“Dissociative Disoders。”
“你是說間歇性人格分裂?”
“不錯。孟皓然是一個乖巧的孩子,但缺少父母的關(guān)心,他的內(nèi)心渴望有人保護他。但如果沒有人怎么辦?于是他準備自己保護自己。在受到傷害的時候,他內(nèi)心強大的一面就占據(jù)了高地,他可以運用所有可能的手段保護自己,即使是殺人也在所不惜!”
姬江河平靜地講出了他的推測,語氣沒有任何跌宕起伏,就像是在默讀一篇文章一樣熟練。白旭嘆了口氣,從別人的口中他已經(jīng)能猜到姬江河的優(yōu)秀了,這樣面對面交流之后,白旭更能感受到姬江河的不凡。一個人能想到別人不敢想的事情,足以證明他的與眾不同了。從某方面來說,白旭和他是同一類人,他們的心中都有著強烈的信念,可以為此付出一切。但他們也是截然不同的,這兩個頑固的人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不相信的事情。
“姬局長,我也是直爽的人,今天把話說明了吧,咱們打個賭如何?”
“你說?!?p> 姬江河點頭同意,他其實也早有此意,有些事情一定要分個高低對錯才能解決。
“這件案子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開,咱們比一比誰先解決如何?如果我贏了,我要你親自給我低頭認錯!”
“好,但如果你輸了,我希望你以后和冉筱雪接觸的時候保持一個正常人的形象,千萬不要提任何不存在的東西。我不希望一個腦袋不正常的人毀了我最優(yōu)秀的徒弟!”
白旭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留下任何言語,默默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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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警局拘留室內(nèi)。
鐘鵬脫下了自己的黑色夾克,神情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玩著手指。已經(jīng)有三波警察和他耗了9個小時了,可除了姓名和即興搶劫,沒有任何東西從他口中挖出來。這個人甚至將自己手指的指紋都用火燒毀了,警方也對他的身份一籌莫展。
甚至連鐘鵬這個名字也不知道真假。
很快,值班的警員打起了哈欠,為了讓困倦的大腦清醒一下,他準備去廁所洗一把涼水臉,走的時候還不忘給嫌犯提醒一下。
“我很快就回來,別想著歪點子!”
說完,他就關(guān)上門離開了。盡管門未反鎖,但鐘鵬并沒有想著趁機逃走,他清楚整個警局肯定是監(jiān)視地密不透風,這時候逃跑純粹是找死。
想到這,他開始無聊地翻弄起桌面,想要從那上面找點樂子。
突然,桌子底部的柜子猛然響了一聲,把鐘鵬嚇了一跳,隨即又惱怒起來。他覺得這一定是那些臭條子在故意嚇他,想讓他就范。于是他一把將柜子打開,伸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