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眼鏡哥狠狠滴拍了一下大腿，自言自語道：“老婆，你有為哥出息了……”
短暫的失神之后，眼鏡哥繼續(xù)在文件上尋找著。很快，他大聲念叨起來：“張小米，還有你呢！”
眼鏡哥抬起頭來，尋找著張小米的身影：“小米，張小米，你也上了光榮榜了，只不過是倒數(shù)第一名?！?p> 一句話惹來辦公室里七八個新人嫉妒的目光。
“呵呵?！睆埿∶滓膊或湴?，只是輕輕地笑了笑。
——惡魔的聲音：這是老娘應(yīng)得的。
——驕傲的聲音：穩(wěn)住，別驕傲，保持優(yōu)雅。
“張有為，小米介紹的是啥東西??？”卷發(fā)大姐問。
“哦，我看看?！毖坨R哥扶了扶眼睛，再次低下頭去。“張小米介紹的是：新產(chǎn)品巨鯨憋尿丸？！這名字……聽著咋有點怪呢？”
的確古怪，張小米也覺得古怪，辦公室里所有人都覺得古怪。
否則，周圍就不會有那么多切切私語和偷笑的聲音了。
“巨鯨憋尿丸，這是什么玩意兒？”
“聽著很霸道的樣子，不過……呵呵……名字不夠洋氣，也不不夠高大上。”
“這個名字，小姑娘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得了口嗎？”
小劉擺擺手：“反正我不能，我長得不賴，臉皮也薄?！?p> “有為，你是不是搞錯了？”卷發(fā)大姐叫到。
“沒錯啊，上面寫的明明白白，是技術(shù)部和研發(fā)部聯(lián)合研制的。其性狀是白鯨狀藥丸，作用是：增強憋尿能力?！?p> “嘿，這東西挺好，我老馮正好需要呢。小米呀，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給大家介紹介紹呀。”
“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起來。
“無聊之極。”張小米撇撇嘴，走到窗前看起風(fēng)景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辦公室門縫那里，渾身是傷的胡一偉正站在外面，偷偷觀察者張小米的神情。
“哼，一個小姑娘家，被大家圍觀、取笑的滋味兒不好受吧？”胡一偉陰惻惻的嘀咕著。
“嘿，哪里來的病貓子，在這里偷窺商業(yè)機密？”張小胖正好路過，一把抓住胡一偉的脖子提了起來。
“喂喂喂，小胖子，是我！”胡一偉看見是保安張小胖，趕緊說到。
由于剛剛添了新傷，衣服也被撕破了，胡一偉戴著大沿帽，裹著艾菲的舊大衣。
“我知道是你——偷窺賊?！睆埿∨譀]認(rèn)出來。
“你不蹲在大門口玩手機，跑到這里來干什么？”胡一偉沒好氣地道。
“咦？這家伙還是個猴精。不過，你可別忘了，我張小胖是一個負(fù)責(zé)任的保安，隔一半天就要巡邏一次的?！睆埿∨终f著，一把將胡一偉按倒在地，大叫道：“大家快來看啊，我張小胖又立功了，抓住偷窺賊一個。如假包換。”
呼啦啦，小組辦公室里的員工都跑了出來。
“這是誰呀？鬼鬼祟祟的?！?p> “看體型像個男的，怎么穿著女人的外套？”
“走，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去?！?p> 說著，辦公室里幾個年輕男人自告奮勇地沖上去，將胡一偉抬了起來。
“我是胡一偉啊，同事們，我不是偷窺賊?！焙粋ゼ绷恕?p> “胡一偉？聽聲音……還真是?！庇腥说馈?p> 大家忙將胡一偉放下來，摘掉帽子一看，果然是他——主管大人的心腹、明星員工胡一偉！
“小胡，這是唱的哪一出？”老馮問。
張小胖知道自己抓錯了人，悻然道：“原來真是胡大哥，對不住了啊。不過……你怎么變成這幅熊樣了？”
“你怕是上班的路上遇到山匪了吧？”有人道。
“哎，小胡啊，最近看你狀態(tài)越來越差，沒成想居然變成偷窺賊了?！崩像T感慨萬千。
“有什么困難和委屈就說出來，大家一起承擔(dān)么。”卷發(fā)大姐也勸道。
兩位老油條的話字字扎心，胡一偉只覺得滿腹委屈、悲從中來，哇地一聲就哭了：“我說了好幾遍了，我不是偷窺賊，我只是來上班的……嗚嗚……”
噠噠噠……
在眾人圍著胡一偉指指點點，七嘴八舌地時候，艾菲走了過來。
嘩地一聲，除了跪倒在地的胡一偉，其他人都回到了座位上，開始忙碌。
“沒出息的東西?！卑坪莺莸闪撕粋ヒ谎郏D(zhuǎn)身走進了小組辦公室。
“大家準(zhǔn)備一下，看看這些資料。不需要上臺的員工現(xiàn)在去打掃、布置會場。下午一點的時候，產(chǎn)品說明會正式開始！”
說完，艾菲扔下一疊資料和樣品，轉(zhuǎn)身離開。
這邊，張小米還沒來及起身，眼鏡哥已經(jīng)替她把資料和巨鯨憋尿丸的樣品拿了回來。
“小米，你是第一次上臺吧？記住不要有思想壓力?！毖坨R哥勸道。
“壓力？當(dāng)然有??！”張小米接過樣品和說明書，認(rèn)真翻看起來。
“也不要害羞，就當(dāng)自己是個男科醫(yī)生……”眼鏡哥又道。
“噗！你可真逗?！睆埿∶仔χ鴵u了搖頭。
說明書大概看了一下，洋洋灑灑有七八頁之多，除過那些不知所謂的化學(xué)符號、東拼西湊的中藥成分、和詳盡復(fù)雜的免責(zé)條款，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最后面那一句話——靈感和主藥材取自北極白鯨，能提高憋尿能力，是外出旅行、深夜好眠、聚餐開會必備良藥。
“搞了半天，就這一句話？”張小米嘀咕道。之前的緊張感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失望。
她堅信，那些復(fù)雜的化學(xué)符號、和詳盡的免責(zé)條款是沒有人在意的。
可自己上臺后，說些什么呢？總不能像胡一偉那樣玩freestyle吧？
看看其他人，一個個正在電腦鍵盤上飛速點擊著，或者在小本子快速寫著筆記。就連眼鏡哥也拿著小冊子嘰里呱啦地背誦著。
“還有什么呢？”張小米一邊嘀咕，一邊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說明書，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嗨，眼鏡哥，你在嘀咕什么呢？”小米打算就近取經(jīng)。
“哦。小米啊，我在背誦戴爾·卡耐基的《演講與口才》?！?p> “你把產(chǎn)品說明的資料搞清楚了嗎？”
“產(chǎn)品？什么產(chǎn)品？”眼鏡哥先是一愣，才道：“你說的是延年益壽丸？”
“是呀！”
“嗨，那個東西有啥可了解的？就是吃了能延年益壽唄。無毒無福純中藥，早晚一粒防猝死。”
“你這……有科學(xué)數(shù)據(jù)支持嗎？”小米心想眼鏡哥畢竟是文化人兒，應(yīng)該對數(shù)據(jù)這方面比較嚴(yán)謹(jǐn)吧。
“科學(xué)？數(shù)據(jù)？”眼鏡哥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小米，然后又四下里看了看，賊眉鼠眼地問：“我是誰？我在哪里？我想干嘛？”
“咯咯……”張小米笑了。
不是因為眼鏡哥的幽默，而是滑稽。
老馮蹲坑回來，剛好經(jīng)過兩人身邊，哈哈地笑著道：“我來回答你：你是臭賣藥丸子的，在銷售公司的大包間呢么，你想多賣點藥丸子。咋樣，還有沒有要問的？”
“沒了，謝謝。”眼鏡哥拍拍老馮的肩膀?？粗∶椎溃骸懊靼琢藛?？我不是科學(xué)家、也不是數(shù)學(xué)家，更不是醫(yī)生或者警察什么的，我踏馬就是個賣藥丸子的。到了我手上的東西，那就絕對真實、有效，我把它推銷出去，那就是造福蒼生，皆大歡喜……”
“哦?！睆埿∶c點頭。
——好有哲理??！
看看時間，又到了干飯時間，張小米收拾東西下了樓。
……
午時一點，烈日正盛。
老來俏大樓頂層的大會議室中，卻是涼爽舒適，花香四溢。
張小米和同事們圍成一圈，站在大會議室前面的演講臺前，注視著會場入口的方向。
每個人的手里都捧著鮮花，準(zhǔn)備送給各自邀請的客戶。
花束的大小、多少和各人邀請的客戶數(shù)量、級別都是完全掛鉤的。
手里捧著一小朵鮮花的，自然是邀請了D級別之下的客戶。而懷抱一大捧鮮花的，則是要送給A級別以上的客戶。
據(jù)說這樣做，可以激起客戶們的攀比心——低級的客戶想要證明自己不是低人一等，而高級的客戶自然不愿丟了自己的身份和面子。
當(dāng)然，就算是發(fā)展部這些個員工們也在默默地比較著。
那些懷中鮮花多、花束大的，便能夠獲得足夠豐厚的獎金，自然是洋洋得意，看不起那些手里拿著一兩只小花束的。
不過這一次，情況卻有點兒不同尋常。
每個人的目光都放在張小米和眼鏡哥的身上——他們兩個站在一起，手里的花束雖然不多，但都是最大、最新鮮的花束。
相比之下，其他人手里的一兩朵玫瑰或者康乃馨，簡直就像給小孩子玩鬧用的。
尤其是陳大姐和小楊，她們兩個出師不利，兩個人手里分別拿著一根小小的玫瑰花，恨不得鉆到地縫里。
就連主管艾菲，都忍不住朝著張小米和眼鏡哥的方向多瞅了幾眼。心想張小米和眼鏡哥莫非是為了出風(fēng)頭而謊報了邀請名單？
“如果真是那樣，我就可以當(dāng)場把這個小賤人開除了，何必冒著風(fēng)險讓胡一偉那個家伙瞎折騰?！卑茞汉莺莸叵胫?p> ……
“嘟嘟——”會場外傳來長號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一個長發(fā)披肩、燕尾服、蝴蝶結(jié)的男士舉著長號走了進來。他的身形是細(xì)長的，步伐是歡快的。
接下來進入會場的是白手套、禮賓帽的鼓手和音樂指揮。
從他們鏗鏘有力的動作、熱情洋溢的神情上來看，這一場配合演出的價格不菲。
緊著著，迎面走過來的是一群手拿小號、打扮清涼的少女，從她們妖嬈的身姿、艷麗的妝容來看，每個人對都這場盛會充滿了期待。
最后，終于，主角們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