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給二十四顆糖
沒幾天過后,余念白早上去上班的時候,再次看見了過來接紀落順便給他做早飯的康臨。
他長著一張看著就很好拐又很好欺負的娃娃臉,見到認識的人基本上都會沖他笑,人也很友好,所以余念白對于他還是挺能聊得來的。
加上雙方之間都加了微笑,雖然沒有順著他這根藤要來紀落的微信,但側旁敲擊的問問紀落的近況也還是不錯的。
不過他沒有向余念白匯報紀落動向的義務,所以除了日常瞎掰扯以外,大多時候余念白想問還是得自己厚著臉皮去問。
“早啊余小姐!”康臨拎著手里的東西,笑著向走來的余念白打招呼。
“早?!庇嗄畎仔α诵Γ此齐S意的問“紀總回來了?”
“昨天回來的?!笨蹬R說。
余念白點點頭,笑道“哦,那你先去吧,我先走了!”
雖然紀落經常被溫姝黎叫過去住,但一般能推就會推,就算住過去,也不會呆太長時間,這回都算是比較長了,要是以往的話,少則呆三四天的樣子,多的話就呆一兩周左右,很少呆上一個月多。
要不是出了事,溫姝黎又擔心,所以才多呆了幾天到現在才回來。
康臨用指紋開了鎖,一進門先看了一眼陽臺的方向,那里窗簾緊緊的拉著,外面的光被擋的嚴嚴實實,見紀落沒待在吊椅上睡覺,倒是松了一口氣。
吊椅上睡覺確實不方便,也不舒服。
臥室門緊閉著,康臨走過去,敲了三聲門,這是正常狀況下,康臨叫紀落起床的方式,敲完就會去廚房做早飯。
他做早飯一般不著急,所以做好早飯,紀落也差多洗漱完了過來吃飯了。
今天正常上班路上,范易柔已經不再踩點出現在紀諾大樓了。
估摸著也沒臉再來了,前幾次是越戰(zhàn)越勇,自從碰上那個人妖,不知道是發(fā)現什么怕了,還是心虛了不敢來了。
這事,紀諾大樓所有員工都當是一場鬧劇,事情過后就沒人再問再八卦了,各做各的事,好像不曾發(fā)生過一樣。
之前因為謝霖游戲直播的那一場,火了一把,雖然四個人都有受益,但受益最多的,還是紀諾集團,最少得是被扣這扣那扣的不知道還剩了多少的游戲代言人謝霖。
過幾天有線下見面會,依然是謝霖出面,制作游戲周邊什么的,就是紀諾和EL的事了。
天氣已經進入了夏末,氣候依然燥熱,蟬鳴和鳥語交織成片,到了下午六點多,外面都還是亮的,樓下小女孩手里拿著冰淇淋,拉著一個比她高一截的男孩。
滿心歡喜的舔了一口,然后揚起笑臉,昏黃的陽光撒在女孩的身上,為她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她舉起手里舔了一小口的冰淇淋,湊到了男孩的面前,甜甜的叫了聲“哥哥,你吃嗎?”
“哥哥給你買的,哥哥不吃?!?p> 紀落坐在餐廳里,出神的看著玻璃外的小孩,放店里安安靜靜的,只有銀叉碰撞瓷盤發(fā)出的清脆聲響。溫姝黎點完了菜,收起菜單,一眼瞥見他正看著某一處,順著看著過去,只見外面的男孩牽著一蹦一跳的小女孩慢慢的走遠。
“小落?”她溫聲叫了聲,紀落回過頭,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怎么了?想什么呢?”
“沒什么?!奔o落牽起嘴角笑了下,伸手挪了下面前的骨瓷杯,將它擺正。
“下周你外公六十大壽,要不要去英國看看他?”溫姝黎征詢著,小心的問。
其實他不應該跟他提起英國的,畢竟紀落十二歲以前,就一直住在英國,事出之后,才回的國,英國這個詞對于他來說,算得上是一個禁忌。
但陸添和溫姝黎倆人就有點不忍心一直讓紀落就這么一直下去,一方面想讓他好起來,一方面又不想讓他太難受。
要是以前的話,他還會聽從醫(yī)生的話,試著向好的一面發(fā)展,試著從以前走出來,面對他現在的生活。但自從有一次發(fā)病之后,就一直拒絕看醫(yī)生,拒絕心理治療,也拒絕和外人過多的接觸。
所以也只能試著,讓他算得上親近和相信的人,潛移默化的去開導他。
紀落沉默了一會,溫姝黎也沒催著讓他快點回答,良久,他才“嗯”了一聲。
算是同意了。
溫姝黎一聽,像是松了一口氣,看著他溫柔的笑了笑。
“也好,下周我們一塊過去,老爺子見了你,估計得高興壞了!”陸添心情也明顯好了很多。
仨人一起在餐廳吃了飯之后,便各自離開了,紀落目送陸添的車走遠后,等在餐廳門口。
黃昏的街道人流熙熙攘攘,橙色的陽光撒在身上,為他染上了一絲煙火氣息,獨自站立的街邊,身影瘦削,穿著白襯衣搭著黑色西褲,帶著口罩,遮住了半張臉,微微垂著頭。
余念白開車從公司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邊的人,沒有多想什么,直接把車開到了他面前去了。
車窗緩緩拉下,露出余念白帶著笑容的臉,她問“在等人嗎?”
紀落回神,抬起頭來,和坐在車內的人對視,不輕不重的“嗯”了聲,隨后又移開目光,微垂下頭。
“要去哪?你是想回家,還是回公司?”余念白又問“要不要我送你?外面挺熱的,車里有空調?!?p> 說完余念白才覺得自己這番話,有點像是在拐賣小孩。
紀落抿了下唇,說道“不用?!?p> 余念白微微一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下。
過了一會,余念白一只手支著頭,另一只手從車載冰箱里掏出一根冰棒,伸出來,在紀落面前晃了晃。
笑里帶著狡黠的問“那要不要吃根冰棍?”
紀落眼睛盯著那根在晃的冰棍“……”
“不喜歡冰棍,我這還有冰淇淋,你要哪樣?”余念白繼續(xù)支著頭,笑著問。
紀落:“……”
余念白瞅了一眼他的表情,低聲笑了下,放下冰棍,又拿起了小風扇,伸出手來對著紀落的臉吹。
“涼快嗎?”她問。
紀落“……”
“別不說話啊!”余念白說。
說話間,又有另一輛車開過來,紀落目光抬起,看向那輛開過來,正準備停在余念白后面的車。
結果就聽余念白撈起手機,探出前身,看著后面的車,沖電話里說道“康助理,我看到紀總了,你今天不是要回家看父母嗎?要不我順便接你紀總回去?”
紀落向那邊走的步子一頓,就見后面的車窗打開,伸出手,和前面的車主揮揮手,示意自己看到了。
倆人相隔不到十米,各自拿著電話,開啟了一段對話。
“這不會耽誤您嗎?”
“不會,紀總要去哪啊?”
“回家??!您順路嗎?”
“順,特順!我也要回家?。【徒幽慵o總一起回去唄!你也快點回家,別讓家里的老人等著急了?!?p> “那行,我和紀總說一聲?!闭f完,康臨那棒槌仰起脖子沖紀落喊道“紀總,我今天真的著急回家,我爸過生日,您能不能先搭余小姐的車回去?”
紀落嘴皮子動了動,還沒說話,就聽見自己身邊這位余小姐先他一步,沖康臨說道“紀總說行!讓你快點回去!”
紀落:“……”
“謝謝紀總!”康臨喊一嗓子,縮回身子,光上車門,掛擋倒車一氣呵成,嗖的一下就竄進了公路上的車流里。
余念白看了一眼跑沒了的康臨,笑著看著站在原地的紀落,語氣像是在引誘一般,說道“外面熱,車里涼快,還有冰棍和冰淇淋,進來坐坐嗎?”
紀落像是沒聽見一樣,抬步就往前走。
余念白眸子微瞇,看著紀落的背影,透出一股狡猾來,倒了車,車速不緊不慢的跟在紀落的旁邊。
打開副駕駛的車窗,語速悠悠的說“你又沒帶現金,又沒帶手機的,那不成你要這樣走回去?”
紀落沒搭理她,但也不否認,他確實沒有帶現金的習慣,又因為平時身邊都有康臨在,所以他連手機也沒帶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外面還這么熱呢!我這還有水,要不要喝點?”
余念白說完,便看見紀落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心說:這小破脾氣還真是夠倔的!
“這里離家還有五公里的路呢,你確定你能走過去?”余念白又出聲繼續(xù)問“你再走的話,前面的人流量可就比這里的要多了,小吃擺攤的都要多了,小心濺你一身油,白襯衣不好洗誒!”
這回紀落終于停下來了,轉過身來看著她。
四目相對,余念白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笑著問“吃糖嗎?”
這場面真的很像拐賣小孩的怪阿姨。
余念白眉眼彎彎的看著他,因為他下半張臉是用口罩遮住的,所以就看出來他嘴唇干不干,但她還是語氣略帶拐賣……哦不,征詢的問了一句“要喝水嗎?你想喝冰的還是常溫的?”
紀落看著她,內心掙扎了一會,才紆尊降貴的吐了兩個字“常溫。”
“好嘞!”余念白一笑,給他拿了一瓶常溫的礦泉水,順手給他擰開了“給你,常溫的。”
“謝謝。”紀落接過時說了一句。
“不用謝?!庇嗄畎滓廊恍Σ[瞇的,看著他把口罩拉下來,仰頭喝了幾口水。
當你看著一個你喜歡的人的時候,他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小細節(jié),都會在你眼里放大。
余念白現在就是這樣的,看著他側面對著自己,橙色的陽光勾勒出了他臉側的輪廓,頭發(fā)都被照的變淺了許多,成了金色的,和此時的陽光一個顏色。
喝完水垂下頭的時候,他舌頭舔了一下沾了水的唇,原本有點干的嘴唇被舔的水潤了許多,讓人想多給他舔幾下。
紀落一回頭,就看見車里的人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見自己看過來,也不躲,反而笑容更甚。
好看的人笑起來只會更加的好看,余念白亦是如此。
只不過在紀落眼里,再結合她之前的行為,就會覺得她笑的很像一個女流氓。
紀落擰緊瓶蓋,正準備繼續(xù)走的時候,聽見車里的女流氓說了一聲“你喝我水還沒給錢呢!”
紀落“……”
回頭就看見余念白那雙無處都透著狡猾的眼眸彎彎的。
“身上帶錢了么?”余念白笑瞇瞇的問,見紀落不說話,她勾了勾手指,說“你過來,我來和你說說價錢?!?p> 不知道為什么,神使鬼差的,紀落腳跟一轉,抬步便走了過去。
余念白見他這么聽話的走過來,十分自然的打開車門,說了一聲“進來,我和你慢慢聊,一瓶水的價錢,我和你聊聊說不定能給你打個折?!?p> 紀落盯著車座副駕駛的位置看了一會,又聽余念白說“后面我放了東西,不方便坐,你先坐這?!?p> 紀落又抬眼看后面的位置,位置上分明什么都沒有。
余念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樣,出聲給自己辯解一句“放在下面?!?p> “你先上來?!庇嗄畎酌娌桓纳恼泻艏o落上車“反正你現在身上也沒錢,我先送你回家,你回家拿錢在還給我就好了,對吧?”
于是紀落抬手,推開副駕駛的門,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坐了下來。
“關門?!彼f
車門被碰的一聲關上了。
余念白忍著笑,目視前方,伸出手,橫過紀落身前,勾過安全帶,咔噠一聲給他系上了。
她沒有去看他,但是她知道,紀落上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后面的座位下面有沒有東西。
除了中間放了一個車載小冰箱以外,車座下面什么東西都沒有。
余念白忍著笑,輕咳了一聲,反手從小冰箱上面撈過一個塑料袋來,從里面拿出一個飯團,遞到紀落面前,問“吃嗎?”
紀落看著她手里的飯團,沒有動。
“不要錢,我請你的。”
紀落動了,抬手拿起了那個飯團。撕開外包裝,飯團應該是剛買的,還有點熱乎。
余念白側目看了一眼慢慢吃飯團的紀落,這才開車往回家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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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之后,余念白先開車去了停車場,之后才和紀落一起坐電梯上樓去。
說實在的,有時候真覺得紀落特別像一只貓,對陌生的,他會警惕,要是你對他好的話,他就會勉為其難的搭理你一下,要是你欺負他,他就會記著,有那么點小破脾氣,但是其實又很好哄。
送到門口后,余念白開了門,去換了鞋,椅在門口,等著拿手機過來付錢的紀落。
他拿東西很快,沒一會就拿著手機過來了,看了一眼椅在門口的余念白,又看了一眼蹲在她邊上的飯飯,問“你要微/信還是支付/寶?”
“微信。”余念白笑著,打開了一個二維碼。
紀落伸過去掃了那個二維碼,沒一會,彈出來的不是付款,而是一個聯系人信息,還沒等他問,橫空伸過來一只手,動作飛快的點了倆下。
另外一部手機的動作也特別快,好友申請一到,飛快的點了通過。
余念白向來是知道紀落不愛帶現金的毛病,所以付錢他一定會拿手機出來付錢,而她等著就是現在。
信息列表出現了新的信息,最頂上的那個頭像是一只蹲在陽臺上的貓咪,昵稱為“追夢中勿擾”的好友出現在那里。
紀落木訥著表情抬頭看她,余念白晃了晃手機,狡黠的笑著,問“二十塊,紅包還是轉賬?”
紀落低頭下,給她轉了二十,扭頭就走。
咔噠一聲,對面關上了門,余念白低頭收了那二十塊錢,勾唇笑了笑。轉身進了屋,對面的人也沒有刪了自己,可能是知道,就算自己刪了也沒用。
她拇指飛快的點了幾下,發(fā)送了兩個字【謝謝!】
對面沒回。
余念白像是知道他不會回一樣,就像知道他不會刪了自己一樣,熄了屏,收起了手機,過去給飯飯倒貓糧去了。
光上門后,紀落看了一眼對面發(fā)來的那句“謝謝!”
窗簾緊閉的房間里,他依然沒有開燈,手機的屏幕光打在他立體的五官上,落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隨后,那片光消失,房間恢復了昏暗。
后來的幾天里,余念白并沒有像個煞筆一樣,時不時的給紀落發(fā)一個消息過去問他吃沒吃飯,早上起了沒有,午飯吃了沒有,吃的什么東西。
結尾的就是那一句“謝謝!”沒有了任何后續(xù),雖說自己確實是要追求紀落,而且還抱了其他的心思。
但余念白也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她和紀落并不熟,所以這樣好像自己和人家很熟一樣,反而會惹得人家很煩。
所以有什么事,余念白聯系的都是康臨那個棒槌,側旁敲擊的問問,知道的就差不多了。
而且紀落的也一直都是一成不變的,該是工作狀態(tài)的時間,他就是工作狀態(tài),不是工作的時候,他就在發(fā)呆,或者坐在陽臺發(fā)呆,沒別的。
發(fā)呆和工作來回交替而已。
余念白拎著從超市買來的零食和食物,一邊一個大袋子的拎著,電梯門一開,兩手發(fā)力拎起便利袋,邁出電梯,一步步的往家里挪。
目光一瞄自家門口,發(fā)現哪里是開著的,她要緊牙關,在心里罵了一句:死肥貓,我沒給它喂飽嗎?又開門,倒時候丟了東西就把它買了!
而她目光一移,發(fā)現對面的門也是開著的,門口沒有人。
余念白心中一動,快步挪過去,把手里的東西往門口一放。
或許是因為東西多,所以放下的時候聲音大,對門的人聽見了動靜,踩著拖鞋走了過來。
不一會,紀落便出現在里面門口,他身上換了一件干凈的白色T恤,袖子有點長,露出了瘦長白皙的手指。
下面是條棉質長褲,不知道為什么,這一身穿在他身上,會讓人覺得,他很單薄,好像風一吹他就能倒一樣。
他停在玄關處,看了眼余念白,又看了下堆在她門口的東西,回手指了一下屋內,開口說“你的貓,在我家冰箱上,不肯下來?!?p> 剛回家沒一會,門口就聽見了扒門的聲音,開門一看就見一團毛絨絨的東西嗖的一下就竄進去了,四處跑了幾圈,最后又順著廚房灶臺爬上了冰箱,隨后像是打定主意了一般,待在上面不下來了。
余念白看著紀落,愣了愣,有點難以說清楚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
“冰箱上?”余念白像是確認一般,問了一遍“不肯下來?”
紀落點了點頭。余念白偏過頭去,牙疼似得咧了咧嘴。
等她回過頭,已經恢復了神色如常的模樣,問“我能進去嗎?”
紀落側身讓開了,順便說了一句“不用換鞋?!?p> 余念白沖他笑了笑,說道“好的,謝謝?!?p> 房間里面的格局和自己那邊的差不多,只是這邊的比較空曠冷清,沒什么人煙味,感覺像是沒人住一樣。
她一路繞到了廚房冰箱面前,抬頭一看,就和趴在冰箱上面的貓來了個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飯飯似乎很不滿,沖她兇巴巴的“喵嗚——”了一聲。
“下來!”余念白皺著眉,沖它喊了一聲。
飯飯不為所動,轉身拿屁股對著她,慢悠悠得爬了進去,縮到了靠墻那邊,不吭聲了。
余念白仰起臉,趴到冰箱門上,沖飯飯的屁股說“我虐待你了就?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了么?我一日三頓飯都給你倒了滿滿一盆貓糧,我都沒你吃的多,晚上還給你加餐吃魚罐頭,我餓著你了么?你還拿屁股對著我?!”
紀落站在一邊上,看著單方面講道理的余念白,忽然就知道了為什么當年辣摸苗條的一只貓變成了現在這樣。
飯飯依舊不吭聲,屁股對著余念白。
這孩子十分倔強,不知道余念白到底哪里招惹它了。“我好好和你講道理呢!”
余念白伸手扒拉了它一下“不要總拿你的屁股對著我!再拿你的屁股對著我以后每天晚上的魚罐頭你就別想要了!”
話音一落,飯飯動了動,扭過身子來,瞪著它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余念白,大有一種“你要是敢我就和你絕交!”的架勢。
偏偏余念白并不吃這套,一人一貓就這么干瞪著眼,在冰箱門前對峙,僵持不下的那種,誰也不打算讓。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就在余念白因為自家的貓又間接性犯病突然不動了的時候,飯飯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匍匐在冰箱頂端上,擺著它的大尾巴,在余念白的注視下,靈活的跳了下來,跳到了灶臺上。
“誒你別搗亂!”余念白反應飛快的想過去抓住它,被它三倆步的就避開了“別亂跑亂撞,東西我賠不起啊!”
剛說到這句話,飯飯便十分配合的撞向了立在那里的碗架,嘩啦啦的脆響響徹整個安靜的房間。
與余念白心碎的聲音如出一轍。
雖然這里的大多數的東西看著都是平常家具,但有眼光的人都看得出來,這里一件件平常的東西,基本上都價格不菲。
紀落目光落在了余念白凝固在那里的身影,幾秒后,她緩緩的扭過頭來,沖她干笑一聲。
“那什么……”余念白表露出了一丟丟的嬌羞,恰當好處的羞澀,她說“錢賠不起,賣身可以嗎?”“……”
紀落睜眼說著瞎話,道“你賠得起,東西不貴?!?p> “多少錢?”余念白暫時忽略紀落的瞎話,順著臺階下。
紀落頓了頓,走到茶幾邊,摸起手機,說“我問問?!?p> 紀落打電話的空隙,余念白瞪了一眼蹲在地上,一副乖巧模樣的飯飯,威脅道“到時候把你給買了!”
等紀落放下手機,余念白立馬恢復如常,只聽紀落聲音淡淡的說“三千八?!?p> 余念白“好的?!钡皖^就給紀落轉了三千八過去。
“那我先走了!”說著,一個箭步沖過去,拎起試圖逃跑的飯飯,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忙不迭的走了。
被拎著后脖頸的飯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在心里默默地給鏟屎官記了一筆。
看著再次被關上的門,紀落點了一下屏幕,收了余念白的轉賬。
又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白瓷,莫名的回想起了剛才和康臨的通話。
“那碗?哦哦,那一套碗具?。∧鞘顷懛蛉水斈曛滥阋∵@里的時候,特意給你備的,當時好像是三十八萬來著……”
正想著,門鈴忽然響了起來,紀落回神過去開門,見剛走不到一分鐘的余念白現在又站在了自家門口。
“碎掉的瓷片我來收拾吧!”余念白笑道“畢竟那是我家貓崽子鬧出來的,實在不好意思啊!”
紀落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讓她進去了。
那碎了一地瓷片,也不好明天讓康臨過來給他收拾,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收拾,萬一沒收拾干凈,康臨明早又進了廚房,那就悲劇了。
余念白做事情很快,滿地的碎瓷沒一會就收拾好了。
她綁緊裝碎瓷的袋子,仔細檢查確定沒有什么遺漏了之后,才放下心來。
人剛半只腳邁出廚房,便看見了坐在沙發(fā)上的紀落,他背靠在椅背上,長腿隨意的交疊著,寬松的T恤領口下,漂亮的鎖骨若隱若現。
一只手搭在沙發(fā)扶手上目光看著前方的某一點空虛,那雙形狀漂亮的眼眸中,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波瀾,像是缺少了什么東西似得。
余念白說不出來他的眼眸中具體缺少了什么,又或者缺少的東西很多,以至于自己根本說不清楚。
整個人都像是一具空殼一樣坐在那里。
以前自己也會看到紀落發(fā)呆的樣子,但他大多都是看著窗外發(fā)呆,基本都是在看過書之后,看著窗外的遠方。
沒多久就會回過神來,除了自己直覺上感覺的不對勁以外,他的日常生活中,都表現的像個極為正常的人。
余念白一邊摘下手套,一邊走出廚房,輕聲問“你在想什么?”
一直到她的聲音突然出現,紀落才回神過來,茫然的看了一眼余念白。
余念白笑笑,又重復了一遍自己剛才的問話“你在想什么呢?剛才一直在發(fā)呆么?”
“嗯……”他含糊的回了一句“沒什么?!?p> 余念白看了眼他,點點頭,說道“那我先走了?!?p> 紀落沒再回答,余念白也沒在多留,拎起那一袋子碎瓷,走路時盡量沒發(fā)出什么聲音的離開了。
房間重新回到安靜里,四處都靜悄悄的,夜里起了風,帶走了夏末的悶熱,卷起了涼爽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