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行人走的并不快，一路觀察著城中平民區(qū)的風土人情，向著目的地而去。
此處已是太政府統(tǒng)治的核心區(qū)域，一路上有行色匆匆的商販、一邊家長里短一邊打掃家門的婦人、早起玩鬧卻被趕著去城外幫農(nóng)的半大小子，雖都只是無姓無氏，甚至名字都是'五一、三七'的平民，但也很少有面帶菜色、衣不果腹之家。
走到了一處幽靜的院落，藤原衛(wèi)光停下腳步。
“尊客想必一路辛苦了，請在這里暫時下榻。下午時，會有別當大人的使者給您通報太閣公的日程。在此之前，無論是想去城中市集還是哪里，都請隨意。只是，這護衛(wèi)方面，還請務必放心的交給我們?！?p> 鬼法師能聽明白這話內(nèi)里的意思，無非就是'行走隨意，但一定要帶上我們的人'。
‘藏人所別當’別看名頭不好聽，卻也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從二位大員，自然知道漩渦家的忍者身份，不可能放任不管。
限制自由不至于，但監(jiān)視是必須的。
沒什么不能理解，鬼法師從善如流，
“大人客氣了，那就諸事有勞?！?p> 他對著藤原衛(wèi)光等一眾官員半鞠躬致禮，又對之前挨揍的護衛(wèi)首領點頭致意。
之后，便不管其臉上喜不自勝的表情，當先進了院落。
……
放下行囊、閉目靜坐片刻，外間隱約傳來仕女們黃鶯一般的聲音，與仁性略顯局促的回答。
“護衛(wèi)大人，隔間已備好熱水，請通傳一聲，是否讓我們伺候陰陽師大人沐浴更衣？”
“這...稍..稍等片刻，容我問一問?！?p> 隨著木門“嘎吱”一聲，仁性在門外仕女們'咯、咯'的偷笑聲中木著臉走了進來。
“大人...”
話音未落，抬頭就見著鬼法師促狹的目光。
“怎么，仁性叔這是見著了貴族府中的鶯燕，忘記如何說話了嗎？看來，我回頭得和嬸嬸嘮叨嘮叨?！?p> “哈..哈，您讓我上陣殺敵我不會眨一下眼，可這般場面當真習慣不來。您也小心著點，家中大人那邊，可是吩咐屬下看顧一二的。”
“呵！小意思，這點兒場面可不至于讓我亂了方寸?！彼恍嫉男α艘宦?，鄭袖而起，握著折扇向著外間而去。
推開門的剎那，
“陰陽師大人！”
好家伙，只見七八個十一、二歲滿臉稚氣的侍女眼巴巴地望著。
看見自己出來眼中滿是驚喜，側身齊齊一禮。
這讓鬼法師神色也是一怔，先前的硬氣有些兜不住了....
他趕緊打開折扇遮住面，只露出了微瞇的一雙眼。
侍女們偷瞄的眼中一陣失望，這般好看的容貌居然被扇子遮住，真是討厭。
“大人請隨我們來?！?p> 一眾侍女雖說心中巴不得掛在鬼法師身上，但到底都是大戶人家出生，禮儀什么的分毫不差，只是圍著他引路而去。
仁性低聲笑笑，隔著幾步也尾隨其后。
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讓鬼法師離自己太遠的。
……
浴池在別院的一角，四周用內(nèi)外兩層純白色的帷幔形成的方形通道隔住。
鬼法師在侍女們的帶領下步入其間，眼前就是個及胸高的巨大木桶，放置在土夯的高臺之上。
兩個火頭工，正在土臺下方火口處，扇著蒲扇穩(wěn)定爐火。
帷幔中裊裊霧氣升騰，霧中帶香，想必是撒有花瓣。
“出去、出去，有我們就夠了！”
兩個小姑娘上前接過蒲扇，又把粗手粗腳的火頭工趕走，其他姑娘則拉過一旁的衣架期待的看著他。
“請讓我們伺候您更衣沐浴?！?p> 鬼法師猶豫片刻，合上手中繪有家紋、山水的折扇，又取下念珠，一起交給左近的姑娘。
閉目張開雙臂，查克拉緩緩外放，拂過身上的衣物。
月白色紅邊狩衣，長方形的臂擺垂至大腿，繁復的符文在內(nèi)面暗紅色的內(nèi)襯上緩緩淡去，直至消失不見……
“那么，有勞諸位姑娘了...”
除了在穩(wěn)定水溫的兩人外，小姑娘們聞言紛紛圍了上來。
她們紅著小臉，口中說著什么
'哎呀，陰陽師的衣服好復雜，得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脫呢。'
邊用柔若無骨的指尖，似有似無的滑過他精致的肌膚。
無論腹側、胸口、背脊...沒有一處得以逃脫。
你一件我一件，眨眼間就把他扒的精光，只剩下很一件羞恥的六尺裈內(nèi)褲，在鬼法師的堅持下保留了下來。
他無論前世今生，都沒有蘿莉情節(jié)，對這幾個小丫頭片子自是完全無感。
但被揩油的尷尬卻是真的，只能從始至終眼觀鼻、鼻觀心，默念色即是空任其施為。
不過，被伺候著沐浴是真的舒服，他有些羨慕這幫貴族的奢靡生活了。
在漩渦家，他雖是主脈中最重要的深紅發(fā)色，但大家在原則上都是平等的，可沒機會享受這等待遇。
沐浴的過程，除了需要重點強調(diào)下，鬼法師沒脫內(nèi)褲外，其它可以按過不提。
他換過浴衣回到臥間，在其期待的眼神中，堅決的揮退了一眾小丫頭。
她們可是主家專門安排來伺候的，就是侍寢都被默許。
要知道，一旦哪個被看上了帶走，那就再也不是下人了。
如今看鬼法師油鹽不進，自然有些失望。
“大人見美色而不易其身，真乃至人。”仁性行贊道。
鬼法師表面上，煞有其事的表示了一番，自己‘修心養(yǎng)性、修行不墜’的偉大德操，心中卻是暗自腹誹不已。
‘這幫沒節(jié)操的公卿，小丫頭片子也好意思送來....這要是來兩個御姐，小爺我又怎么會甘當柳下惠...’
不過他也清楚，這年頭十三四歲嫁人生子才是主流，十八、九歲的女子，孩子都能打醬油，更別提25、6歲的大姐姐們了....
于是，他只得懷揣著這份遺憾打坐休息。
……
宮城，建于京都城北端左側、一座被砍光了植被的城內(nèi)小山上。
從城外引來的河水，在山坡四周開鑿的護城河中流淌。
水的那一邊，是沿著山勢，由低到高建造的三圈圍墻。
圍墻間有望塔、碉堡、兵寨充斥其間。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武家人，在將佐們的帶領下日夜巡邏。
它并不是孤零零的建筑，而是一座城中之城。
最中心的天守閣，在四層處，有一大一小兩間四四方方的議事廳。
小一些的那個，其北面五分之一是被屏風遮住的躍式平臺。
屏風前左手是位清瘦的老人，右手則是與前者容貌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兩者具是挨著屏風半側身、雙手執(zhí)金笏跪坐，俯視著大門方向。
“藏人所別當請求覲見！”門外傳來守門武士雄渾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左手者轉(zhuǎn)身朝屏風里跪行一禮。
“太閣公？”
片刻后，屏風后隱隱綽綽的顯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用有些尖細的聲音唱道。
“上令：宣！”
“諾。上令：宣。”
左手老人轉(zhuǎn)過身來，面無表情的對對面的中年人復述了一次。
中年人抬起上刻有'右奏者'文樣的笏板至面前，四平八穩(wěn)的起身下了躍臺。
他躬身、倒退至大門處，不緊不慢地跪下，這才轉(zhuǎn)身半面向大門唱道。
“上令：宣！”
接著，又用與剛才近乎完全相反的方式回到原位坐下，就像有人按了倒帶鈕一般。
全程中，身上的配飾、衣擺，全無多余的擺動。
對面的老者眸中閃過欣慰后，兩人又回到之前泥塑菩薩般的狀態(tài)，閉眼參禪悟道了。
片刻后，藏人所別當、也就是藤原衛(wèi)光上司的上司進門，兩人才睜開眼、俯視向臺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