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兩人已經(jīng)一宿沒進食，這會兒亦是有些餓了，索性先不急于尋找落腳點，而是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的、尋了處大清早就開始營業(yè)的面館進去。
店中客人意外的不少，六七張能坐四人的桌子幾乎滿滿當(dāng)當(dāng)。
有些客人還帶著背囊，就那么放在地上等著上飯。
‘看來都是些奔波于生計的人啊?！矸◣熑绱讼胫南掠^望想笑找個能坐人的地方。
“大人，那邊空著兩位子，您要不介意拼桌，我就去問問？”
“嗯，去問問吧?！惫矸◣熋磕敲粗v究，隨意的應(yīng)下。
“人家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咱再尋下一家就是了?！彼指鴩诟懒艘痪?。
這讓仁性挺意外，想起奈奈子出門前，擔(dān)心這個、擔(dān)心那個的，覺得真是太夸張了....
如此，他走到了目標(biāo)桌前。
有兩人對坐，其一身材瘦削、體型稍顯矮?。涣硪晃粍t壯碩、高大；
都戴著斗笠，遮住了全部面龐，彼此間也不交談，看不出是否相互結(jié)識。
但鬼法師瞅著，就覺得他們該是彼此認(rèn)識的.....原因么......
沒瞧見兩人所戴的斗笠，都幾乎一模一樣么。
當(dāng)然，若真那么巧，剛好是在同一家店買的，他也無所謂，反正也不用因為猜錯了而負(fù)什么債。
他‘遠(yuǎn)遠(yuǎn)’的瞧前，仁性上前去分別見禮，又目光示意了下自己的方向，朝二人說了些什么。
那倆斗笠人影，順著仁性的目光看了過來，鬼法師立馬回敬以微笑。
他們也對著他點頭致意，便又扭頭、似是對著仁性說了些什么。
很快，仁性回來，道
“沒什么意見，那我們就過去？”
“行，那就去吧，剛好餓慘了?！?p> “諾。”
兩人自一桌桌客人間擠過去，仁性先行坐在了高大人影旁邊，鬼法師自然就坐在那矮小人旁。
將卷軸倚立在手邊，入座間，便是聞到一股幽香，不甚濃郁，卻格外悠遠(yuǎn)。
鬼法師猜測，這位可能是個女子。
他并未多言，只是簡單道了句‘多謝’，便招呼起了店家。
“店家，來兩碗吃食，您給看著上，只要是熱乎的就行?！?p> 他語言、動作自然，像極了在市井間混熟了的小人物。
這看在仁性眼里，自然就認(rèn)作是偽裝才能突出的表現(xiàn)，認(rèn)為鬼法師是個天生做忍者的料。
有些遺憾，鬼法師特殊的身份，終究會限制了他在這方面的可能性。
仁性想了些啥，鬼法師本人倒不怎么清楚。對他來說，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才是前世二十多年養(yǎng)成的本性。
真要說的話，漩渦家那種大少爺?shù)纳矸?，才更像是種偽裝。
只不過，這層偽裝畢竟已經(jīng)戴了十五年，漸漸有些涇渭合流了。
再過十年、二十年后，漩渦守晴和穿越前的身份....還能分的清楚么？
三十年、四十年后呢？
不過，他也不甚在意，無論再怎么改變，自己就是自己。
……
食物上的很快，一碗面，上面還飄著青菜與幾片兒肉。
老板是個精明人物，知道什么樣的客人中意什么樣的食物。
同樣的吃食，他要是上給了別桌客人，人家可能還會嫌貴，覺得老板在坑人。
四人掰開筷子，道一句感謝上天恩賜之類的話語，便開始進食。
不出所料的，另兩人連斗笠都沒有摘下，只是食物入口時，會微微撩起斗笠上的帷幔，露出嘴巴。
對面那位，在鼻下、顎底處續(xù)著短須，根根烏黑濃密、如針般炸起，配合下半張臉隱約露出的硬朗線條、古銅色的皮膚，顯得十分剛毅。
而旁邊這位，就要秀氣很多了，無論是舉止、還是裸露處的白皙膚色，都顯出一股陰柔，只是喉結(jié)處被高高的衣領(lǐng)阻擋，衣袍也略有些寬大，讓人分不清男女。
倒不是鬼法師有意窺探，只是坐的太近，不經(jīng)意間就有所留意而已。
周圍嘈雜的環(huán)境中，默默吃飯的四人倒像是異類，甚至臨近的幾桌人也下意識的開始放輕音調(diào)。
就這樣一桌傳一桌，漸漸地，待鬼法師吃過三兩口后，整家店都莫名其妙的安靜起來。
他有些尷尬，想要開口和仁性聊些什么。
正猶豫間，隔壁那個疑似女子的人物倒是先行開口了。
“小先生看著面生，敢問是哪里人士？”
聲音軟糯、明明是聽在耳里，卻莫名的品出一股香甜。
“津波國、港町人士，家中做些小買賣。此次，來貴地游學(xué)，先生您呢？”鬼法師隨口胡謅了一句，聽著還挺像回事。
對面仁性，是個經(jīng)驗更豐富的騙子。
他只是用余光關(guān)注了下開口的那人后，便沒有再露出太多的破綻。
“是么，我與我家主公也不是本地人呢，只是這春日里忙里偷閑，才到這邊別府小住幾日。”
許是覺得這般遮住臉面和人交談，不是什么禮貌行為，他說話間掀開了遮臉的帷幔，將其攏在耳后。
帷幔下的那張臉，若為男兒身會顯得秀美、為女兒身則會有些英氣。
總之，就是那種罕見的中性氣質(zhì)。
鬼法師雖在前世看慣了美顏照騙，但如此這般、特殊到有些不正常的面相，也是首次見識。
他沒有很失禮的一直盯著，只是禮貌性的頷首淺笑，
“‘主公’？那倒是在下失禮了，沒想到能在此地遇見貴人?！彼麑W(xué)著這邊的習(xí)慣，對著對面那人微微鞠躬，裝模作樣的表態(tài)了一番。
那男人只是用渾厚的嗓音，低沉的道了句‘無妨’，便繼續(xù)吃食，終結(jié)了話題。
鬼法師注意到，旁邊那人張了張口、似乎想要對那男人說些什么，只是猶豫了下便作罷，然后對著鬼法師歉意一笑，道
“我家主公天生就這副性子，還請莫要怪罪。”
“先生說的哪里話?！?p> .......
吃食不多，哪怕你吃的再是斯文秀氣，也就十?dāng)?shù)分鐘的功夫。
四人紛紛起身，結(jié)賬出了門去，店里恢復(fù)了喧囂暫且不提。
他們在店家門口，互相致意后便兩兩背向離去。
“‘主公’么？仁性叔覺著他們是個什么身份？”
“屬下旁邊那漢子，身上有股血氣，估摸著是個沙場人物，和咱們肯定不是一路人.....倒是您旁邊那位，屬下倒是看走了眼.....先時以為只是個寵妾之流，才讓您坐在那邊的...后來才發(fā)現(xiàn)竟有些看不透了?！?p> “沒關(guān)系，仁性叔不必介懷，這光天化日之下，倒也不虞有什么危險。不過....‘寵妾’么....那就真是個女子了？我注意了半天，硬是沒分辨清楚?！?p> “屬下也不知....”仁性這樣說了一句后，便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鬼法師，繼續(xù)道
“這寵妾....為何一定是女人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