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靖陽城中,謝暄找了一個寬敞的房間,吩咐士兵將搜集而來的血塊和骨頭拿了進來,然后又叫人扛來了三口大鼎。
首先,謝暄派人將搜來的血塊的骨頭放在第一口大鼎之中,并往鼎中注滿水。在兩人的攪拌之間,頓時間,夾雜著泥沙的血塊開始溶解,骨頭上的附著物也開始脫落。
持續(xù)攪動了半個時辰,鼎中的水變得十分渾濁,呈現(xiàn)出一種暗紅色。這么多的血塊和骨頭攪拌形成的液體才充分將那股特殊的氣味釋放開來。
房間里面頓時彌漫著一股惡心的味道,不僅僅是血腥味,更有一種刺鼻的氣息。眾人紛紛用紗巾掩住口鼻,才能稍稍緩解這股惡臭。
過了一個時辰,第一口鼎中的混合物已經(jīng)沉淀的差不多,謝暄吩咐人將第一口鼎中的水過濾到第二口鼎之中,然后謝暄往第二口鼎當中倒入一瓶綠色的藥液。
“暄兒,你往鼎中加入的是什么東西?”謝玄問道。
“父親,這是一種特殊的凝血劑,可以將水中的血液重新凝結(jié)。”
綠色的藥液在第二口鼎中逐漸散開,輕輕地攪動之下,有暗紅色的物質(zhì)逐漸析出,鼎中的水逐漸變得清澈。
等凝血劑徹底發(fā)揮藥效,鼎中的血塊完全凝結(jié),謝暄將第二口鼎中的水過濾到第三口鼎之中。
第三口鼎之中的水已經(jīng)沒有了血腥味,除了一股刺鼻的惡臭,看起來與尋常的水沒有什么差別。
謝暄站在第三口鼎之前,示意眾人后退,不要打擾。這些年來修煉《本經(jīng)陰符七術(shù)》,謝暄精神力達到了實意的層次,控制著精神力將藥物從水中分離并不是什么難事。
雙手結(jié)印,謝暄將精神力逐漸投入到鼎中。在精神力的透視下,鼎中的水變成了一個由整整齊齊的粒子組成的微觀世界,這些整整齊齊的粒子就是水。仔細觀之,好些水粒子之中存在著一個微小的內(nèi)核,這個內(nèi)核應(yīng)該就是謝暄所要尋找的那種特殊物質(zhì)。
謝暄操控著精神力將那種特殊的物質(zhì)從水粒子上進行剝離,可能是因為剝離的數(shù)量比較多,謝暄多少感到有些吃力,臉色有些發(fā)白,腦門上的汗水如黃豆一般滴落,浸濕了上衣。
場外的謝玄緊緊地攥著拳頭,他并不是擔心能否成功提取出藥液,而且擔心謝暄要是消耗過度,被精神力反噬??墒沁@一步已經(jīng)邁出,除了寄希望謝暄提取出藥液,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追蹤到兇手,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好在謝暄的精神力足夠強大,不一會兒鼎上面懸浮著大大小小三十多粒透明的液珠。
謝暄大喝一聲:“收!”
三十多粒液珠陸續(xù)飛到準備到的瓶子之中,蓋上蓋子,謝暄累得腳一哆嗦,一下子便倒了下去,好在謝玉離得比較近,趁他還未落地之時將他扶了起來。
“沒事兒吧?”謝玉急忙問道。
謝暄笑了一笑,打趣道:“我可是玉面小飛龍的弟弟,我能有什么事兒?”
聽到謝暄這么一說,在場諸人都被逗笑了。
謝暄在謝玉的攙扶下,走上前去,把提煉出來的藥液交給謝玄。
“父親,我盡力只能提取出這么多了。”
謝玄欣慰地看著謝暄,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暄兒,你已經(jīng)做得很不錯了,下去好好調(diào)理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處理?!?p> 謝玄拿著藥瓶回到了房間,這一瓶藥不僅可以幫助他鎖定那只神秘軍隊的位置,而且日后還可以分析出藥液的成分研究西涼幽狼衛(wèi)的一些特征,借此尋找出破敵之法。于是謝玄將藥液分為兩份,一份用來尋找幽狼衛(wèi),一份用來日后進行研究。
“青兒、軍兒,你們進來,我有話對你們說?!?p> 守候在門外的兩人立刻推門而入,說道:“父親有何吩咐?”
謝玄拿出了一枚金色的令牌,令牌上鐫刻著“影殺”二字,三千影殺是謝玄創(chuàng)建的一只神秘部隊,平日里很難見到他們的蹤跡,他們隱匿在暗處,在暗地里負責一些專門事務(wù),如調(diào)查、跟蹤、暗殺等。三千影殺由謝玄獨自統(tǒng)領(lǐng),沒有影殺令誰也沒辦法調(diào)動他們。
謝玄將影殺令遞給謝青,然后對他說道:“青兒,搜尋兇手蹤跡的任務(wù)就交給你和影殺負責,拿著這一瓶藥液,出了城自然會有人聯(lián)系你。一旦查到那些人的蹤跡,立刻通知我,切勿輕舉妄動?!?p> “孩兒遵命?!?p> 說完,謝青一刻也沒耽誤,拿著冷月寒槍徑直地奔著城外而去。
“軍兒,你這邊整頓兵馬做好準備,一旦青兒那邊發(fā)現(xiàn)那伙人的蹤跡,我們便直搗黃龍,一舉殲滅!”
“孩兒領(lǐng)命!”
分別看著謝青和謝軍離去的背影,謝玄深感欣慰。這二人十多歲便跟著自己征戰(zhàn)四方,漸漸地在瑯琊鐵騎中殺出些名堂,成長是有目共睹的,就連軍中資歷頗深的將領(lǐng)都深深贊許,因此被人譽為“瑯琊雙戰(zhàn)”。謝玄處理的事務(wù)很繁雜,很難兼顧到瑯琊鐵騎,謝青和謝軍逐漸接過謝玄的擔子,成為軍中的頂梁柱,著實為謝玄分擔了不少壓力。
雖說謝軍是當年自己平息北狄族叛亂中領(lǐng)養(yǎng)的一名孤兒,但謝玄一直將他視若己出,和自己的兒女接受一樣的教育,只是由于謝軍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他受不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書院生活,便一直跟著謝玄留在軍中。
若單論武力,毋庸諱言,謝青更勝一籌;可是說到行軍打仗、排兵布陣,謝軍深得謝玄真?zhèn)?,軍中大部分將領(lǐng)都認為謝軍略強于謝青。謝氏一門,兩位人杰,引得多少王公貴族歆羨的目光。
謝青和謝軍走后不久,司馬瑜突然出現(xiàn)在謝玄的門外。
“不知二皇子駕到,望二皇子恕罪!”
謝玄匆忙起身,準備行禮。司馬瑜搶先一步,趁謝玄還未行禮就將其扶了起來。
“謝國公這是哪里的話呀!陛下派我做監(jiān)軍,本就是讓我跟著國公歷練歷練,漲漲見識。況且國公跟著陛下出生入死,幾十年的交情,我應(yīng)當叫您一聲伯父?!?p> “不敢不敢,二皇子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就是來詢問下此事進展得如何?”
“尋到一些線索,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了,相信不日便會有結(jié)果?!?p> 司馬瑜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隨即立刻笑道:“果然謝國公出馬,萬事可平。不過出門時陛下囑咐我遇到什么事情多留心、多看看,所以國公您下次有什么行動麻煩提前給我說說,我也好學習學習。見國公軍務(wù)繁忙,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司馬瑜向謝玄拱手一禮,便轉(zhuǎn)身離去。
“二皇子慢走,恕不遠送?!?p> 謝玄一來到靖陽就著手調(diào)查村莊被屠一事,便忽視了司馬瑜這號人物,沒想到今天司馬瑜今日主動上門拜見,與其說是拜見,不如說是敲打。司馬瑜雖然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話語溫和,但實則綿里藏針莫說這些無非是提醒謝玄,他是代表皇帝而來的,謝玄有什么安排、做什么事情都要與他知會,真是好一副手段!看來以后得好好提防提防司馬瑜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