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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極則仙

第十五章 出其不意

權(quán)極則仙 龍騰古今 4839 2020-12-11 17:18:19

  安平城外的元帥帳中,顏玲瓏在毛氈上來回踱步,心里在不斷衡量得失,到底是繼續(xù)攻城還是就此放棄?若是繼續(xù)攻城,攻下來如何守城?殷昭會不會重整旗鼓來奪取安平城?到時候兩線作戰(zhàn)如何應(yīng)付?

  向北猜她兩個都想要,安平與龍馬一個都不想丟,便順著她的想法提議:“不若把留在紫陌鎮(zhèn)的五千人先派去援救龍馬鎮(zhèn),然后這里再分兵兩萬北上,如今人心向背已經(jīng)明朗,攻取內(nèi)城不再需要那么多兵馬。”

  “可我又擔(dān)心殷昭搞突襲,紫陌鎮(zhèn)那邊五千人恐怕攔不住她多久,這邊分去兩萬人北上的話,此地只有兩萬人是否能防得?。砍侵屑Z草房屋被你燒去了一半,城墻也拆得差不多了,恐怕是不好再防守的,而且這北上的兩萬人會不會遭遇陳凝露飛騎的伏擊?她的三千精銳不容小覷吶!”

  “我說如今這局面都該怪誰吶?某人非要攛掇著攻城,要我說早撤到龍馬鎮(zhèn)就沒那么多破事了!“魏金鑫抓住機(jī)會譏諷道。

  “要不是向北你蠱惑淑君,她又豈會犯糊涂來攻這安平城?”

  剛剛才坐定的顏玲瓏氣得直接摔酒杯:“你們少說兩句行不行!現(xiàn)在是說廢話的時候么!”

  跪坐著的魏張二人趕緊低頭閉嘴。

  向北重新把所有情況考慮之后給了三個建議:“一,全部人馬撤回龍馬鎮(zhèn),放棄安平城也就不用擔(dān)心殷昭突襲,且路上人多勢眾無懼陳凝露伏兵;二,分兵三萬北上應(yīng)對陳凝露攻城,這邊奪取內(nèi)城之后加緊整修城防,殷昭新敗,士氣低迷,一萬人就足夠抵御她四萬人攻城;三,立刻放棄攻城,佯裝被陳凝露擊潰,沿淇水北岸走,勾引殷昭追擊并將其徹底消滅,然后再召集更多兵馬回頭應(yīng)付陳凝露。三乃上策,我主張先擊敗殷昭,這樣就算放棄龍馬鎮(zhèn)也可以接受,以一城換取郡南之地,賺得她殷昭無力回天!也避免了之后陷入兩頭顧的困境?!?p>  “你在做!夢!吧!殷昭哪有那么容易被騙?都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了還不如繼續(xù)攻城,大不了一換一?!蔽航瘀温勓灾苯犹似饋?。

  張志也嗤笑他:“就算騙出來了,如何才能一舉擊潰?你怎么能保證贏得輕快?若是她與我軍拼個你死我活,我們丟了一半的主力即便贏了她又有何用?陳凝露那個時候豈不是臉上笑開了花?”

  “無能匹夫!”向北忍不住罵道,若是開疆拓土都像他們這么畏首畏尾,還出來打什么打!死守老窩紅石鎮(zhèn)不就好了。

  “你們都給我閉嘴!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顏玲瓏又摔了酒壺,還好都是鐵制的,沒碎。

  顏玲瓏把他們都趕了出去,一個人抓著頭發(fā)思考起來。

  向北出了軍帳,差點又和魏金鑫打罵起來,好在巡夜的姑姑看見并拉住了他。

  “剩下的事交給玲瓏自己去抉擇吧,你該歇歇了,看你累成什么樣了,臉上都是土,眼屎一籮筐?!?p>  向北揉了揉眼睛,卻發(fā)現(xiàn)手上都是灰,趕緊去向文帳中討點水洗臉。不過他正好又撞破了向文的好事,向文不知從哪里找了個民女來快活。

  有些尷尬的向北臉都沒有洗,轉(zhuǎn)頭去了向楠那邊,進(jìn)去前他先喊了聲,阿姐讓他進(jìn)去他才進(jìn)。

  “你沒找個男人玩?”軍中紀(jì)律雖然嚴(yán)禁男女之事,但她們這群將官總歸可以鉆空子的,只要不被主帥抓到,也就沒有懲罰。

  “滾!現(xiàn)在什么情況,我哪里有心思去想這種事!”向楠把手上的兵書甩到了向北身上。

  “你怎么也看起兵法來了?”向北知道阿姐不喜歡看書。

  “我哪里是在看書,我是在替你想事情!我聽說陳凝露的十萬大軍就要到龍馬鎮(zhèn)腳下了,你打算怎么辦?這次攻城可是你提議的,現(xiàn)在大家陷入這種兩難境地可不就是因為你,要是之后戰(zhàn)敗了,你如何擔(dān)待得起?”

  向北聳了聳肩:“攻城是顏玲瓏的意思,她才是最想攻城的那一個,我只不過是替她說出來了而已?!?p>  “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禍從口出?為什么別人不說,偏偏是你來說?要是這次輸慘了,顏玲瓏會自己出來背黑鍋么?旁人肯定把黑鍋甩給你,好給顏玲瓏臺階下,到時候倒霉的就是你,就是我們向家!”

  向北無言以對,他那時候看到顏玲瓏用無比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然后就忍不住開口了。

  “那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樣吧?她自己心知肚明她才是行軍元帥,我只不過是提個建議而已。何況玲瓏對我那么好,也不至于說那么絕情?!?p>  向楠笑著搖了搖頭:“女人心海底針,你怎么知道她到時候還念不念舊情?她身邊可有好幾只蒼蠅圍著她轉(zhuǎn)呢?!?p>  向北沉默了一會兒,姑姑這時火急火燎地來了:“阿北!玲瓏正找你商量事情找不到人呢,快些去罷!”

  等向北走后,向靜言拉著向楠憂心忡忡地說道:“聽說顏玲瓏打算搞危險動作!好像又是向北出的招!你說這是不是急壞了人!”

  向楠非常驚訝:“他又出什么餿主意了?”

  “他讓顏玲瓏佯裝敗退,想把殷昭勾出來先滅掉,再去對付陳凝露,唉,這孩子想法是挺多的,可萬一失敗了他這次鐵定要遭殃,你覺得有幾分成功的希望?”向靜言急得都不想去巡夜了。

  “殷昭那么膽小,很難上當(dāng)吧?她和顏玲瓏對峙了兩三年都沒有主動出擊,前不久又剛吃敗仗,我怎么覺得她不會上當(dāng)了?”

  “我也覺得!可顏玲瓏鐵了心要干票大的,估計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了!”向靜言擔(dān)心南墻撞上去腫的是向北的腦袋。

  “而且我們倆走之前還惡心了一下顏玉卿那浪蹄子,她說不定要一起算賬了!”

  向靜言更加心亂了,她和向楠在征糧的時候把糧倉里的糧食全部運空了,而且從中私吞了一點,這樣留守在青虹派的顏玉卿想要再募兵的話連路上的糧食都湊不齊,本想著打了勝仗向北腰桿硬了顏玲瓏就只能怪她那不成器的妹妹,可如今似乎是要滾回老家了,追究起來她們自己要遭殃。

  也罷,聽天命吧,向北這孩子命數(shù)還挺好的。

  和顏玲瓏談完話的向北在營地里晃悠,因為他沒地方睡了,他有些心虛,不敢睡顏玲瓏那里,玲瓏剛剛責(zé)備他為什么不懸崖勒馬,責(zé)備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死命勸她不要攻城,責(zé)備他為了順自己心意而力主攻城,反正怪來怪去都是他的黑鍋。

  那能怎么辦呢,自己確實也貪了,他當(dāng)時也想著趕緊拿下這唾手可得的安平城,給自己立個大功,算來算去他沒算到陳凝露行軍如此神速,直接就將處于優(yōu)勢的他們逼入兩難境地。

  正糟心呢,一個巡夜的校尉來催他回去睡覺:“請向副帥回帳中歇息,軍令有言,夜間禁止任何人擅自行動?!?p>  “行,我知道了。”向北于是去找了向武,和他擠一張?zhí)鹤铀艘凰蕖?p>  另一邊,安平城的守將孫澤惠在猶豫著要不要投降,攻城的將領(lǐng)似乎是個男的,叫向北,此前有所耳聞,也沒見過,他號稱什么梁州第一美男子來著,還以為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他統(tǒng)兵之手段了得,恤民之心亦誠,這次敗在他手下也不算恥辱,而且自己的舅母素?zé)o主見,跟著她沒有什么前途。

  孫澤惠站在南門的城樓上,望著城內(nèi)四起的煙柱,不禁后怕,今天差點害死了幾萬無辜民眾,如果不是向北救民于水火之中,自己就真的要被后世史家編入殺神一列了。

  就在她夜不能寐遙望有缺圓月的時候,她看到外城里的部分?jǐn)耻娝坪踉诔吠耍粋€個黑色的影子匯聚成幾道洪流在往城外去。

  孫澤惠有些迷茫,這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訴自己他不打算強(qiáng)攻,準(zhǔn)備圍困內(nèi)城,活活把城里人餓死么?

  可是如果他要長期圍城,殷昭肯定會率兵來援,他怎么連外城也放棄了?這不合理。

  孫澤惠耐心地等到天亮,卻見外城空空蕩蕩的,只有些平民陸續(xù)從城外通過那垮塌的城門口涌進(jìn)來。

  向北撤退了?

  孫澤惠不敢大意,她擔(dān)心這是向北的詭計,他或許是在誘騙自己出來,就像之前一樣騙自己出去追擊,然后不經(jīng)意間再殺回來,畢竟現(xiàn)在城墻上還有那么多口子,他想進(jìn)來自己也攔不住。于是她吊了十幾個人到城墻下面,讓他們?nèi)ニ拿姘朔教教角闆r。

  結(jié)果令她咋舌,向北真的全軍撤退了。

  昨晚在獻(xiàn)祭了幾十根頭發(fā)之后,顏玲瓏決定施行向北的上策,也是最冒險的一策,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她讓城中的部隊撤到城外來過夜,等天亮就出發(fā)。

  早上魏金鑫和張志接到西撤命令的時候嚇得嘴巴都合不攏了,趕緊拖著顏玲瓏勸她不要沖動,古人云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是敗了他們就再沒有資格立足于勤邊郡。

  但顏玲瓏一意孤行,不惜一切代價,她非得把殷昭滅了不可。

  開拔前,顏玲瓏秘密通知所有將官佯裝撤退,嚴(yán)格封鎖內(nèi)部消息,并按照向北的計謀先朝北行軍百里,在拉長了隊伍首尾不相顧的情況下,釋放了處于隊伍末尾的不明真相的幾千俘虜,并派人大喊顏軍敗了!顏軍在淇水之南遭遇了陳凝露的埋伏徹底敗了!讓這幫俘虜自己去向殷昭傳遞假消息。

  然后顏玲瓏率大軍渡過了淇水,在北側(cè)向西行軍,并一路拋棄糧草輜重,假裝潰敗。

  等到殷昭收到情報,聲稱顏玲瓏在龍馬鎮(zhèn)南部被陳凝露擊潰的時候,顏玲瓏此時已經(jīng)到了紫陌鎮(zhèn)附近扎營,準(zhǔn)備以逸待勞。

  殷昭的許多部下因為聽信了逃回來的小兵,都來請命出戰(zhàn),她們前不久被顏玲瓏的幾千疑兵拖住了腳步,自覺丟人,這下想要找回面子。

  殷昭心動了,但她的謀士長孫狐幼勸她小心陷阱,讓她先派探子去摸摸情況再說,殷昭應(yīng)允。

  不久之后探子回來報告,顏玲瓏大軍一路上丟盔棄甲,裝滿糧食的牛車成片地停在路邊,殷昭覺得顏玲瓏一定是敗了,決定追上去痛打落水狗。

  長孫狐幼再次勸殷昭不要上當(dāng),因為這種有可能都是敵人制造的假象,并給她舉了很多戰(zhàn)敗的例子,聽完殷昭沉住氣了。

  但隨后孫澤惠送來了一封信,讓殷昭還是選擇了出城追擊,她要趁此機(jī)會消滅宿敵。

  孫澤惠在信上說,顏玲瓏手下一男將向北,攻城很猛,有條不紊,不過十?dāng)?shù)日就破了外城,可是卻在即將攻破內(nèi)城的情況下選了北上,必定是他們后方不穩(wěn),宜果斷追擊,將其徹底擊潰。

  孫澤惠是她外甥女,熟讀兵法且經(jīng)驗豐富,為人十分穩(wěn)重,連她都這么說了,想必是可以追了。

  長孫狐幼也將信將疑地沒有再勸阻殷昭,幫她策劃起接下來的戰(zhàn)略。

  她揮舞著稚嫩地右手,在草紙上來回作畫,撕掉了一張又一張之后,為殷昭確定了計策。

  她聽聞顏玲瓏就在淇水之北扎營,便打算先派三千人去探虛實,在淇水上架浮橋,看顏玲瓏來不來進(jìn)攻,若是她見自己人少來偷襲,那肯定就是在行佯敗之計,此時便可揮師東進(jìn),阻礙顏玲瓏支援龍馬鎮(zhèn),幫助陳凝露拿下一城。若是顏玲瓏?yán)^續(xù)敗退,方可讓大軍渡河追擊。

  殷昭全盤采納了她的計策并付諸實行,三千人故意拖慢進(jìn)度,花了三天時間在淇水之上架了三座橫跨大河的浮橋。

  而顏玲瓏那邊也沉住了氣,雖然魏金鑫勸她直接吃掉這三千人,但她不想貪小便宜,后面的三萬人才是主菜。

  向北安排張志率兩千人殿后,讓他在遭遇殷昭飛騎的騷擾時不準(zhǔn)還手,只準(zhǔn)逃跑,張志當(dāng)然是一萬個不高興,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活怎么讓他來干。

  “你個子矮小,我看你比較適合裝慫才讓你去,你看看我們這些人,都裝不出那副哭喪樣?!毕虮睙o情地戳穿了他。

  “你!他娘……”張志話還沒罵出來就被顏玲瓏揮手打斷了,“你走著瞧!”

  一天之后的夜里,張志帶著屁股上的箭傷逃了回來:“干你娘的!向北!害老子屁股開花!這筆賬以后跟你算!”

  張志這憨憨居然真的沒還手,兩千人被三百人追著屁股打,一路逃了回來。

  同時淇水那邊探子傳來情報,殷昭的大軍已經(jīng)在加緊渡河,反擊的時候到了。

  顏玲瓏下令讓早已埋伏在河西的飛騎踏河而上,修習(xí)水靈的修士掀起滔天巨浪,大浪宛如奔騰的巨獸逆著流水沖向殷昭正在渡河的大軍。

  洶涌地波浪瞬間掀翻了幾座浮橋,其上正在通行的幾百人落入水中,被旋渦卷入河底一命嗚呼。

  長孫狐幼驚呼不妙!中計了!她趕緊催促殷昭撤退,但殷昭的三萬大軍已經(jīng)被淇水一分為二,僅有的三百匹飛馬是來不及將大軍渡回南岸的,她于是勸殷昭去東邊的樹林里伐木渡河。

  殷昭在情急之下否決了旁人的建議,令北岸的一萬人原地列陣,還讓僅有的飛馬去南岸運人過來,反正逃跑是肯定落得個慘敗收場,但背水一戰(zhàn)還有勝利的希望,她向眾將士允諾此戰(zhàn)擒住顏玲瓏者賞赤銀三千兩,算是讓那些正在挖溝的士卒為之一振。

  顏玲瓏的飛騎在破壞了浮橋之后就消失不見,直到遠(yuǎn)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她們又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殷昭頭頂,而且還拋下了許多巨木,砸得眾人抱頭鼠竄。

  這場戰(zhàn)役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本來殷昭的一萬多人若是真的背水一戰(zhàn),發(fā)揮出十成的士氣與實力,是真的有可能擊敗顏玲瓏的四萬大軍的,可殷昭忘了自己南岸還有一大批人在隔岸觀火,他們可是不用死戰(zhàn)的,他們有退路。于是在殷昭扛了兩天之后,南岸的人軍心動搖,逐漸傳出殷昭戰(zhàn)敗的謠言,等激戰(zhàn)到第三天時,已經(jīng)有大批士卒殺死押隊官逃亡去了。

  南岸的人一逃,北岸的人看了也想逃,甚至許多人不顧自己水性如何就跳到了冰冰涼的淇水之中,凍死溺死的成千上萬,至此殷昭就徹底敗了。

  殷昭在逃亡的時候還不幸落水,驚懼惶恐之下被人救起來也不免大病一場,等她回到紫陌鎮(zhèn)的時候已經(jīng)半死不活,沒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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