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聾

　　這古代的馬車，比溫黃想象的要舒服，座墊軟，靠背也軟。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李禛，他脊背挺直地坐在那里，一個人占了整個主位，冷冰冰的，跟溫黃欠了他十萬兩銀子似的，整個馬車里都充滿著一股低氣壓。

　　青果這丫頭忒沒眼力見，咧嘴笑道：“將軍，大娘子，我以前就覺得你們倆長得特別??！如今穿成這樣，簡直好看極了！比那些從小錦衣玉食的姑娘、公子不差什么——不，比他們更好看呢！”

　　溫黃拽她，低聲說：“沒見他冷著一張臉么？別亂說話?！?p>　　青果一臉納悶地瞅著李禛：“他不向來這樣么？”

　　溫黃跟她耳語：“今時不同往日，別亂說話?！?p>　　陳青果其實是他們同村的姑娘。

　　溫黃出嫁前，大姐夫張羅著，說要幫她買個小丫鬟做陪嫁，要不然實在太不成樣子。

　　這青果的爹娘早逝，是跟著她祖父長大的，去年她祖父也過世了，也沒個叔伯親戚，就剩她孤零零的一人。

　　村長聽說溫家張羅買丫頭的事情，就過來說，讓青果給溫黃做丫鬟，也不用賣身錢，讓溫黃給她口飯吃，將來幫她許個婆家，總比她自己一個小姑娘家單獨過日子要強。

　　溫家本就沒錢買丫鬟。

　　聽說不要錢，且青果又自小跟溫黃玩在一塊，自然是巴不得。

　　于是大姐夫幫著她們簽了契，讓青果跟著溫黃一起進了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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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子，怎么不同往日？”青果昨晚被帶走了，并不知道新房里發(fā)生的事情，一臉懵。

　　“咳！我跟你說——”

　　“溫黃?！蓖蝗唬疃G出聲叫道。

　　“??？”溫黃看向他。

　　李禛：“我不聾?！?p>　　溫黃：“我也沒說什么啊……”

　　李禛垂下眼眸，嘴角帶著一絲冰冷的涼意，說：“有些事情，要守口如瓶。說錯了話，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哦……”溫黃眨巴著大眼睛瞅著他：“那，我剛剛在正院那邊，有沒有說錯話？”

　　李禛沉默片刻，突然用凌厲的眼神看著她：“你的禮節(jié)絲毫不錯，誰教你的？”

　　“是姑姑。”溫黃說：“她在三年前，就是你走了那一年，在一位做官的人家當差。這些大宅門里的規(guī)矩禮儀，都是她教我的。”

　　“你說的那些話，也是她教你的？”

　　“那自然不是。她又不能預(yù)知你妹妹會摔了杯子，如何教我？是我自己想的?！睖攸S說。

　　“你自己想的？”

　　溫黃點點頭，咧嘴笑道：“我覺得那樣說，既不傷了你的體面，也不傷我自己的體面，只傷她的體面！而且，只要搬出圣旨來，回頭你爹娘八成會處罰她的！”

　　李禛眼神微瞇，審視著她：“你什么時候長出這么多心眼來了？”

　　以前的溫黃，的確很單純。

　　溫黃咳了一聲，眼神飄向別的方向，說：“年歲增長，自然就會長心眼嘛！誰能沒心沒肺地過一輩子呢……”

　　李禛沒再說話。

　　......

　　溫黃的娘家，位于長垣縣溫溪鎮(zhèn)桑榆村，距離汴京城大約百里之遙。

　　李禛身上有傷，他們刻意放慢速度，跑得不快，一路走了三個多時辰，下午的時候方才到達溫溪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