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心念閃動,佛經(jīng)開始向內(nèi)擠壓。他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
“魔胎,你以為你很懂佛法?”
“你以為你很懂佛嗎?”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佛祖從未說過,皆是世人謠傳?!?p> “佛說一切眾生皆可成佛,一切眾生悉有佛性。確實如此。”
“倘若你真有佛性,真可成佛,你就該好好看看我身后這群村民?!?p> “這就是你口中你的佛性!”
“你一直反復(fù)質(zhì)問我,你錯在哪里?!?p> “你本無錯,但從你開始殺生的那一刻,你就在犯錯?!?p> “你說你不會擅造殺業(yè)。從樹林一路走來,無數(shù)生靈因你而死,你還尚未降生,就已經(jīng)造下這么多的殺業(yè)?!?p> “我要降生,就要眾生的性命!我不殺他們,我就活不下去!??!”
肉球被經(jīng)文團團包裹,依舊不斷發(fā)出嘶吼。
“這就是你出家人的慈悲!為了他們,我就該死嗎?”
“出家人慈悲為懷,這就是我的慈悲?!?p> 隨緣搖了搖頭,不再多說。經(jīng)文不斷向內(nèi)擠壓。
“和尚!你非要如此嗎??。。 ?p> 肉球發(fā)出嘶吼,隨緣只是搖頭,并不開口。
被經(jīng)文團團包裹住的日肉球開始瘋狂掙扎撕扯。
“和尚!”
“你以為你比之前的那個和尚還要厲害嗎!”
“你以為為何之前那個和尚會失?。俊?p> “你以為我為何需要它們的性命?”
“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
伴隨著肉球的吼聲,經(jīng)文開始不斷膨脹,一道道慘嚎從經(jīng)文內(nèi)發(fā)出。隨緣的經(jīng)文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淡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尚!這是你在殺生!可不是我?。?!”
伴隨著肉球一陣猖狂的笑聲,隨緣體內(nèi)的經(jīng)文就此消散。
肉球漂浮在空中,一道道被他殺死的眾生虛影浮于表面,被他收回。
隨緣仰著頭,望著不斷顫抖的肉球,心神搖動。
剛剛那短短的幾個呼吸間的對峙,他的經(jīng)文就凈化了上萬的生靈!
這個魔胎殺生,不是為了眾生的生命力滋養(yǎng)自身,它將眾生的靈魂困在了一起,讓眾生成為了他的鎧甲。
要想殺掉他,就必須先殺掉被他操控,包裹在最外面的億萬生靈的靈魂。
隨緣臉色有些蒼白,仰著頭看著不斷狂笑的肉球,面色歸于平靜。
他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恭請南無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薩慈悲護持贊稽首本然凈心地?zé)o盡佛藏大慈尊。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
下方,隨緣誦念著《地藏經(jīng)》,聲音虔誠,面容平靜。上方,魔胎張狂大笑,得意洋洋。
隨緣誦念完畢,重新站起身來,此時他已心如止水。
“魔胎,是非功過自有因果業(yè)力,你為眾生一員,貧僧今日殺你,一切因果,愿一力承擔(dān),他日業(yè)力加持,墮入輪回,身受焚身之苦,亦自心甘?!?p> “南無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宣畢,隨緣單掌立于胸前,另一只手微微垂下,體內(nèi)無盡佛光顯化,普照大地。
地面上,本已衰敗的野草,重新抽出嫩芽,瞬息之間,就已長成。
空中,肉球止住了狂笑,停在空中,緩緩地挑動著。
佛光照耀之下,一個個靈魂從肉球內(nèi)飛出,沐浴在佛光之中,緩緩消散。
………………………………………………………………………………
蘭因寺僧舍內(nèi)。
靈佑禪師正在與法癡討論佛法,主要是靈佑禪師講,法癡聽,一邊聽著,手上捻動著念珠。
突兀的,靈佑禪師閉口不言,法癡手上一滯,念珠被他的力道捏出了一道裂紋,接著整串念珠斷裂。
二人下意識地抬起頭向著東方望去,一陣溫和的光芒一閃而逝。
“阿彌陀佛?!?p> 靈佑禪師收回目光,低低的宣道。
“師父”
法癡微微抬著頭,一只獨眼呆呆的望著光芒消失的方向。喃喃地叫道。
………………………………………………………………………………
隨緣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格外輕盈,好像沒有重量一樣。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四周是一片虛無。他漫無目的地飛啊飛,飛啊飛,不知飛了多久,他已經(jīng)感受不到時間的概念,也感受不到方向,空間,四周,最后連他自己也感受不到了。
“你在做什么?。。 ?p> “你不要命了?。。?!”
“我怎么這么倒霉,選了你。每次醒過來準(zhǔn)沒好事兒。”
“你的任務(wù)還沒完成呢?!?p> “喂!隨緣!醒醒!”
“你還不能死!”
“你的任務(wù)還沒完成呢!”
“你死了我怎么辦?佛國怎么辦!”
“哎。我怎么這么倒霉啊?!?p> “還好后面還有一大股能量。我就幫幫你吧。要不是后面還有法海,我告訴你隨緣,因為一個小小的死魔,你壞了大事了?!?p> 一道熟悉的聲音嘀嘀咕咕地,時而高亢時而低沉,一會兒大呼小叫,一會兒又老神在在,活像一個神經(jīng)病。
隨緣被吵的不行了,揮了揮手,似乎是想要趕走聲音的主人。
“這就開始煩我了?救你的時候怎么不見你煩我?哼。”
聲音越來越弱,最后消失不見。
隨緣猛地睜開雙眼,望著湛藍的天空,半天沒緩過神來。
好一會兒,他慢慢的坐起身來,這才想起發(fā)生了什么。
他準(zhǔn)備硬生生的殺過去,將肉球外的所有生靈全部殺光,然后消滅魔胎。
怎么突然昏了過去?
魔胎呢?
隨緣反應(yīng)過來,一骨碌爬了起來,四下打量了一圈。
他正身處于一片黃橙橙的樹林里,面前是一條嘩啦啦流淌著的小溪。小溪的溪水清澈見底,一片片橙黃的樹葉順著小溪漂流而下。
他的身旁是一顆巨大的石頭,他剛剛正靠在石頭上,身上的袈裟被溪水染濕,透出絲絲的涼意。
隨緣望向溪水,瞳孔之中經(jīng)文轉(zhuǎn)動,除了一片片樹葉飄過,什么也看不到。
他抬頭望向四周,除了樹葉飄落,青綠染黃,偏偏飄落外,就是一只只飛鳥掠過,不時叼走一顆野果,間或有兔子、松鼠的身影悠閑飄過。再無其他。
他就好像被傳送過來的一樣,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這里。
傳送?
隨緣擰了擰被溪水浸濕的袈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