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安東尼大人,尤里大人。不知陛下清早召見我所謂何事?”王后伊莎貝拉站在大殿內(nèi),笑著問道。
沉默!尤里作為大魔導(dǎo)師,自然是極為得體的回禮。而安東尼卻冷哼一聲,隨即扭過頭去。
至于奧古王費爾南多,則始終面帶笑意,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這個妻子。但自爆藤蔓卻在其身上逐漸縮緊,好似能感受到主人的憤怒般。
“今天是雷雨月的第一天,本想與你共進(jìn)早餐,可卻無意抓住了一只云雀?!眾W古王指著自己腳邊的尸體,輕聲說道。
“這種東西還真是煩人,不但總自以為是,還常常干出些出格之事,因此我便將其殺了。”費爾南多接著說道。
“陛下此舉甚好,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告辭了?!蓖鹾笠辽惱硎┒Y,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三人再沒出言阻止。身為上位者,能做的也僅僅是點到為止,更何況今天都可以稱為開門見山了。
而當(dāng)伊莎貝拉走進(jìn)自己石塔的瞬間,卻險些沒一頭栽倒??谥械孽r血被其咽回肚里,慘白的面孔又憔悴了幾分。
她在看見尤里懷中的嬰孩時,便知道交予那個暗精靈的任務(wù)失敗了。但似乎對方也沒留下什么把柄,否則自己今天也不會全身而退。
“王后的事情可以從長計議,現(xiàn)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該如何安置邁達(dá)斯。”尤里從儲物袋里取出一顆魔晶,不斷逗弄著嬰孩。
“看我干什么?這小子現(xiàn)在是你兒子!”安東尼見費爾南多看向自己,隨即十分煩躁地說道。
半個小時后,大殿里又多出了幾人。御前首相曼努埃爾站在左邊,財務(wù)大臣木腿弗雷站在對面,至于大學(xué)士克努特,則默默站到了最尾端。
他們每個人都知道昨晚發(fā)生在黑市的躁動,雖然猜到了什么,但卻沒人敢主動詢問奧古王。
原因很簡單,這是人家的家事,就算王位最終落到一個乞丐手里,那也不是他們所能質(zhì)疑的。
“這個嬰孩,從今天起便是四皇子,它將被送到法師塔內(nèi)學(xué)習(xí),直到成年?!辟M爾南多摩挲著王座的扶手,平靜說道。
“第二件事,今晚給我拆了那個什么黑市!”費爾南多再次開口,但此話一出,卻令眾人皺起了眉頭。
黑市之所以能存在,一方面是出于人們的需求,可最主要的卻是牽扯了貴族間的利益。
更直白點說,黑市中的店鋪大多歸屬于各個貴族,就算是老板本人,也不過是個打工的。
“陛下所說的‘拆了’是什么意思,還請您明示?!庇笆紫嗦柟硎┒Y,小心詢問道。
“就是將那里的所有人殺死,所有建筑搗毀,破曉之前如果辦不到,你們也可以去死了!”費爾南多咆哮著,好似一只被激怒的獅子。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辟M爾南多看著安東尼,而后者則直接走出了大殿。
夜悄然而至,暴雨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甚至還越下越大。近百名帝國鐵騎圍攏了黑市,魔法師紛紛祭出法杖,戰(zhàn)士與騎士們也握緊了武器。
隨著一顆魔法彈升空炸裂,無數(shù)魔法瞬間傾瀉進(jìn)黑市。安東尼帶著十幾個親信緩緩走入,而其余的人則只有一個任務(wù),斬殺一切漏網(wǎng)之魚。
而在一輪魔法轟炸后,整個黑市就如同那被燒了屁股的猴子。人們不斷哀嚎著,奔跑著,躲避著。
“哥哥,我們怎么辦?”六花收好奇妙屋,一臉擔(dān)憂地問道。
“先逃出去再說,你不要隨便殺人,跟緊我就好?!辈寄肺罩话阉叮c六花悄悄溜出了小院。
而此時的安東尼,則好似一只來自地獄深淵的惡鬼。只見其不斷揮舞著光明之刃,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這次他沒有選擇手下留情,無論是面對那些老弱婦孺,或是雜工伙計。他需要通過殺戮發(fā)泄憤怒,更需要通過鮮血震懾住那些心懷不軌之徒。
唰啦!又是一顆人頭落地,安東尼走過了邁達(dá)斯的舊居,最終站到了布姆與六花的院門前。
一道、兩道、三道,小院最終被五道斗氣斬夷為平地。二人躲在暗巷里,靜靜看著這一切。
布姆拉著六花的手,他能感覺到對方的顫抖,但現(xiàn)在顯然逃命更重要。二人東躲西藏著移動到黑市邊緣,可放眼望去,卻全是帝國鐵騎。
“怎么辦呀?”六花拉了拉布姆,小聲問道。
“看來這是要趕盡殺絕啊,沖出去吧,你給我開道!”布姆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選擇了戰(zhàn)斗。
然而抱著這種想法的,卻并非只有布姆與六花。那些僥幸逃出的黑市居民聚集在一起,向帝國鐵騎發(fā)起了沖擊。
哀嚎、慘叫、癲狂、謾罵。無數(shù)聲音混合成一股激流,瞬間蔓延到奧古城的大街小巷。
布姆與六花擠在人群里,前者不斷矯正著行進(jìn)方向,而后者的雙手則早已幻化為了短刃。
最后一條封鎖線近在眼前,身邊的黑市居民也只剩下了二十幾人。然而就在此時,六花卻突然暴起,瞬間將包圍圈撕開了一個口子。
布姆與六花率先逃了出去,在七拐八拐后,一頭鉆進(jìn)了某個牛棚里。而此時身后,也再次響起了打斗聲。
那些比較機(jī)靈的人紛紛各自逃竄,但最終誰能活下來,則要各憑本事。這需要冷靜的判斷,更需要一點點運氣。
“哥哥,我們今晚就在這里躲著嘛?”六花望著正看向自己的母牛,小聲問道。
“不,我們要溜進(jìn)貴族區(qū),只有那里才是真正安全的?!辈寄氛砗眯纳瘢ㄗ叱隽伺E?。
黑市的喧鬧依舊繼續(xù)著,那不時傾倒的石屋隆隆作響。第二輪魔法轟炸傾瀉而出,將最后一只臭蟲化為灰燼。
布姆與六花躲在貴族區(qū)的小巷里,暴雨將長袍打濕,也澆滅了家的溫暖。布姆對此沒有什么感覺,因為他本就是個孤兒,習(xí)慣了隨遇而安。
可六花卻對那黑市的閣樓極為在意,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家,更是充滿了與布姆的回憶。
“哥哥,我們是不是又成孤兒了呀?”六花低著頭,顯得十分沮喪。
“一個人叫孤兒,兩個人叫相依為命,沒事多讀點書。”布姆依舊打量著小巷外的情況,眼中毫無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