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向大小姐投誠(中)
趙緣夢同意了。
然而,半路上發(fā)生了一點意外。
意外當然不是收到了什么魔獸的襲擊,而是打劫。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把命留下來!
趙陸帝國與東方武國的必經(jīng)之路上,有個人等候多時。
陸不離!
鎮(zhèn)國將軍陸不離,九階原宗,在趙陸帝國的綜合戰(zhàn)力僅次于開疆將軍錢拓。
山坡上站著一個男人,郁郁蔥蔥,陡峭的山坡之巔站著一個男人。
那個頗為英俊的老青年,一身青色長袍,一頭烏黑的頭發(fā)如墨一般,猿臂蜂腰,整個人放著一種肅殺的威嚴。
山峰凜冽,這個男人站在那兒,山峰周圍繚繞著千百道流云,浩然氣勢赫然統(tǒng)治一方天地,云卷云舒,白云產(chǎn)生一個接一個的變數(shù),千奇百怪,有老虎,有雄獅,有巨龍······
一種無法形容的氣度,從他的身體中散發(fā)出來,淵渟岳峙,宗師風范,令人敬畏,那般戰(zhàn)場上拼殺出來的肅殺堪稱令人膽戰(zhàn)心驚。
他,輕輕抬起頭,整個天地,都在輕輕的顫抖,這一片空氣在輕輕波動······猶如戰(zhàn)栗。
在這條寬達十丈的道路上有一座華貴至極的大輦,大輦上鋪設著極其名貴的各樣寶石,不知道何等工匠在大輦上雕刻數(shù)百座花雕,奢靡中象征著這座大輦主人的身份尊貴。
趙緣夢走出大輦,抬起頭望向陸不離,質(zhì)問道:“你是來殺我的么?”
陸不離道:“你說呢,陛下?!?p> 陸不離當然是來殺她的,這是他來這里的唯一訴求,要殺掉這位趙陸帝國的女王陛下。
只要趙緣夢死掉,趙陸帝國即使沒有滅亡,趙氏也會滅亡!
大仇得報。
“我早就猜到了你會去關旋城求和。時間緊迫,這條路是前往關旋城的必經(jīng)之路,其他的地方行走必然會大大拖慢行程。等到闔都淪陷,到了關旋城也無濟于事?!?p> “趙緣夢,你的死期到了,這片樹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标懖浑x道。
趙緣夢走出來,有兩名侍女跟在他身后幫她托著裙尾,風華絕代,絕世的女王之姿凌駕在萬里江山之上的超然氣度從這個柔美的女子身上散發(fā)出來,她的氣度同樣籠罩著一片天地。
陸不離用氣勢統(tǒng)治天地,所以他是將軍;趙緣夢用氣質(zhì)統(tǒng)治天地,所以她是女王。
這種氣度來源于格局,來源于胸襟,來源于靈魂最深處的驕傲與認知。
趙緣夢問道:“陸將軍,本宮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在你的心目中,我該死嗎?”
實際上沒有人能質(zhì)疑趙緣夢是一位賢明的君主,一位出色的女王。
在內(nèi)部軍政矛盾激化到了不可愈合的地步,她仍然率領整個趙陸帝國一步一步走向昌盛繁榮,百姓富足,安居樂業(yè),趙陸帝國絕對是天啟帝國中最宜居的地域之一,這本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趙陸帝國打不過武國,不是國力的差距,而是戰(zhàn)力的懸殊,大有一種“秀才遇著兵”的尷尬與無奈。
陸旗隆親口承認,要不是三位九階“占著茅坑不拉屎”,趙陸帝國面對武國的攻擊絕不至于沒有抵抗之力。
趙陸帝國其中一個致命的因素是沒有九階強者坐鎮(zhèn),明面上兩位九階原宗是與趙陸帝國官方對著干的,這么弄?
九階原宗沒有,那就培養(yǎng)出九階原宗。
但……此路不通。
為什么,九階原宗最大的特征就是要足夠強大的封邑,不僅僅是封邑大小,而且還有靈脈的豐富程度,有資格供養(yǎng)出九階原宗的靈脈分為三大塊:趙氏,陸家,諸多靈脈。
但趙陸帝國中除了皇族之外的第一大世家就是陸家,陸家的封邑自然占據(jù)著最大的一條靈脈體系,而這條靈脈現(xiàn)在掌控在陸不離的手中。
而開疆將軍錢拓在趙陸帝國的歷史上功勛卓著,居功至偉,趙陸帝國的零散靈脈基本上是他一個人的封邑。
至于皇族占據(jù)的最大一塊靈脈……落在了一個囚犯的手中,皇族那一塊巨大的原始靈脈是陸旗隆的封邑。
陸旗隆一個囚禁在皇宮禁獄中的九階原宗,在戰(zhàn)爭到來時根本派不上用場。
趙緣夢對趙陸帝國是有大功的,何況當年那場災禍的始作俑者根本不是她,談何仇恨。
陸不離的回答很利落:“趙陸帝國,趙氏的成員都該死!”
碧空的那些云朵如同羊群一般狂奔,遮天蔽日,天空的云層碾壓,讓整片山嶺天地籠罩在他的世界之中。
周谷俠從大輦的旁邊走了出來,站在趙緣夢的身前,看著陸不離平靜地說道:“陛下,您往后面躲一躲,小心接下去的戰(zhàn)斗傷到了您。”
趙緣夢道:“周侍衛(wèi),小心,他是九階,你沒有到達這個級別,打不過他的?!?p> 在皇宮之中,周谷俠借助防御陣圖或許不懼怕陸不離這位九階原宗。
但這里是荒郊野嶺,沒有任何地勢之優(yōu),戰(zhàn)斗靠的是最本質(zhì)的實力。
八階與九階,這一道差距很大很大,陸不離又是九階中的翹楚,不是初入九階。
在這場戰(zhàn)斗中,周谷俠沒有一絲勝算。
周谷俠道:“陛下,能為您犧牲是我的榮幸,也是我這個侍衛(wèi)的責任。您不用擔心,只要我還有一滴血,就不會讓這個叛賊傷到您一根頭發(fā)?!?p> 無論什么情況,他都會站在女王陛下身前,這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一種習慣。
周谷俠的利劍出鞘,一道劍幕從地上掠過半空斬向天上,那一道寧靜的劍光仿佛可以斬開流逝的歲月。
陸不離輕拂衣袖,青色的長袖翻飛,天上憑空出現(xiàn)一陣清風,清風中凝結出一道光輝巨手,清芒巨手向著周谷俠拍打下去。
半空中出現(xiàn)無數(shù)厲嘯,猶如洶涌的浪濤不停的沖擊海岸線,那一道劍幕土崩瓦解,那個巨大的手掌衍生出了許多湍流。
周谷俠眼神凝重,握住劍柄的手依然保持穩(wěn)定。
趙緣夢的眼神若即若離,神色有些復雜:周谷俠若不是她的貼身侍衛(wèi),永遠“囚禁”在皇宮之中失去自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九階強者了。
周谷俠變成一道殘影,那一道劍光在青峰中盤旋,尋找攻擊陸不離的機會。
陸不離的嘴角勾起一陣戲謔的笑容,他向前踏了一步,一只腳狠狠的踩在地上!
天空的坍塌下來,方圓三公里范圍內(nèi)全部被白色的云霧給封鎖,現(xiàn)在頭頂五十米同樣被云層給封鎖起來,陸不離站在五十米之上的青峰上,看著周谷俠在下方亂轉悠。
白云一點一點下落,千變?nèi)f化的云朵變得低矮,不停地向著大地逼近。
與此同時,一股榮華天象的威壓從天空落了下拉,籠罩住這方圓數(shù)公里,尤其是趙緣夢所在的這數(shù)百米范圍。
“老周,你打不過我的,離開吧。趙陸帝國所有高層都知道你的才華,為什么要浪費在一個女人身上,八階不該是你生命的終點,她永遠不可能是你的。”陸不離道。
昔日的感情仍在,陸不離對周谷俠是沒有什么敵意的,他只是一心問劍,沒有什么政治主張,沒有什么思想立場,有的只是那份飄眼云煙一般的情愫。
何苦呢。
周谷俠沒有回答,一道又一道劍幕天光從下而上,這些劍光發(fā)出一道道凌厲的劍意,寧靜無聲向著云海之中斬切,最終這些劍光消失在茫茫的云霧海洋之中。
陸不離道:“老周,你若不在皇宮荒廢這么多年,我戰(zhàn)勝不了你,可現(xiàn)在······今時不同往日?!?p> 對付一位八階原徹,陸不離顯得舉重若輕,沒有感受到一絲壓力,與當年的如臨大敵截然相反。
情啊情,感情這種東西最是害人,也最是迷人,如飲醇酒,陶醉在其中不可自拔。
陸不離嘆息一聲:人生能有幾回嘆,事實總是多遺憾。
一道云幕落下,如千年冰山上的雪瀑,寬達數(shù)百丈的雪瀑將周谷俠與趙緣夢給分開。
周谷俠一劍又一劍劈過去,但撼動不了這道潔白雪瀑:“陛下,陛下。陸不離,你要是敢動陛下一根頭發(fā),我一定要你好看?!?p> 陸不離來到趙緣夢面前,平靜地說道:“陛下,我有些懷念小時候一起度過的時光,可惜那一場大火,將往日的情誼付之一炬,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趙緣夢看著他,執(zhí)拗的看著他,問道:“你這么想我死嗎?問問你的心。”
陸不離道:“我早就死了,從那把火點燃之后,我就死了。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為陸家數(shù)千亡魂報仇?!?p> 趙緣夢道:“我死了,他們就能活過來嗎?”
死去的人已經(jīng)死了,活不過來了,為什么要執(zhí)拗于過去的陰影。
陸不離道:“不能,但你必須死。陛下,對于一個殺紅眼的,你何必苦口婆心講道理?!?p> 對于一個除了仇恨什么都裝不下的人,談何寬容,談何未來,談何道理。
陸不離伸出一根手指,這一根手指猶如一片白色云海,翻江倒海,朝著趙緣夢席卷過去,這一片云海可以將她碾成齏粉。
一個男人,五指合攏,一拳擊出。
詠臻龍心內(nèi)蘊含著堪稱海量的落塵仙氣,順著堅韌通透猶如晶瑩寶石的經(jīng)脈,圣道霸訣的爆發(fā)催動這一招,一拳擊出。
白色云海消失,霸烈的落塵勁道摧枯拉朽,瑰奇神圣的落塵如光如練,陸不離的食指斷成七節(jié)。
他的食指暫時廢了。
陸不離收回了那根手指,飄然后退,保持一定距離后面色平靜:“伊魄,你是伊氏世族的族長,趙氏和陸家的恩怨與你無關。”
伊魄道:“我答應過要保護女王陛下的安全,總不能遇到一點危險就臨陣脫逃?!?p> 陸不離道:“你是伊氏世族的族長,身份尊貴,位高權重,但你要知道在一個心中充滿仇恨的瘋子面前,身份是沒有任何價值的,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當然也不在乎失去!”
“而你,才七階!”
言下之意,伊魄要是橫加阻攔,他不介意殺掉這個伊氏世族的少族長。
陸不離向著伊魄悍然殺過來,聲勢滔滔。
瀚海修龍沖出來,陸不離左手一彈指就把驍勇善戰(zhàn)的瀚海修龍給擊敗!
圣瑧熾龍從右方包抄,陸不離的右腳上升騰起榮華天象獨有的光輝烈焰,一腳就把圣瑧熾龍這個超強存在踢爆!
幻老道:“少主,你別玩下去了。聚華境之上,越階挑戰(zhàn)變成了一件極其兇險的‘不可能’,獲勝靠的只是運氣?!?p> 最強的七階與最弱的八階,勝算大的還是八階,只是七階的翹楚有獲勝的可能,不至于一面倒。
伊魄是七階六級,但是憑借著“三不知”的特殊優(yōu)勢,戰(zhàn)勝七階巔峰不是什么難事。
不過······對付八階就會心有余而力不足,至于九階,完全不可能。
趙緣夢道:“何苦呢?!?p> 何苦呢,終歸到底還是苦。
伊魄是不可能戰(zhàn)勝陸不離的,擋也擋不住。
趙緣夢怎么可能猜不到陸不離會在半路上截擊他。
所以······
一個男人出現(xiàn)了。
一襲白衣。
陸不離見到了這個男人,沒有驚訝,沒有害怕,沒有恐慌,有的只是憤怒與憎恨。
“陸旗隆,你果然來了,你真是我陸家的叛徒!”陸不離怒道。
他當然認識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是陸氏世家的,而且是陸氏世家當之無愧的核心成員。
陸旗隆道:“原來······在你的心目中······我是這樣一個人。在你的心中,我是個叛徒?!?p> 陸旗隆瞇起了眼睛,痛心疾首,心臟應該是沒有痛覺神經(jīng)的,可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要撕開了一般,數(shù)十把刀子在心臟上旋轉,要將所有的血肉給絞碎。
陸不離冷冷道:“不然呢,你在我心中是個什么人,大哥。你不是叛徒嗎?你不是我陸氏世家的叛徒嗎?哈哈哈哈,不要太可笑了!”
陸旗隆道:“放下吧,執(zhí)著于過去的仇恨沒有任何意義,我們要向前看,為趙氏與陸氏兩個家族的未來負責,而不是兩敗俱傷,魚死網(wǎng)破。陸氏世家失去了未來,你我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對陸氏世家的老祖宗?!?p> 陸不離道:“閉嘴!陸氏與趙氏水火不容,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我要為陸氏世家清理門戶,把你這個敗類清除干凈?!?p> 無數(shù)道潔白的光流在陸不離的身邊回蕩,一身青色的長袍烘托得神圣出塵,此刻的陸不離將軍失去了往日的肅殺與殘暴,猶如一位得道的道人,神情虔誠而陶醉,天地變色!
陸旗隆道:“手足相殘,何等悲劇?!?p> 陸旗隆不敢有絲毫小覷,陸不離施展的是最強的手段。
無數(shù)的云朵擠壓變幻,形狀迅速變化,猶如一個又一個無形的小孩子,在玩捏橡皮泥,白云變成各種模樣。
一道道清光落下,最甘甜最清澈的泉水,雨露般落下,滋潤著一片云海,無數(shù)清光鎧甲武士從云海中站起來,聲勢浩大。
接著天空的云海傾斜,變成一個居高臨下的沖鋒坡道,數(shù)十萬清光鎧甲軍隊從云海之下沖鋒下來,這一招就可以擊潰數(shù)千位原尊,數(shù)萬原止,數(shù)十萬原秀······這是陸不離統(tǒng)領戰(zhàn)爭的手段,一己之力克敵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