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但她可以耍無賴(攤手)
有一瞬間,溫欣差點一句臟話飆出口。
哪個滾犢子把照片倒著掛啊靠?。?!
照片懸掛的位置就在衣柜旁邊的墻上,剛好處在她的視線死角,她拿衣服的時候挪了個位置,這才看見了。
為了吳靜能休息好,她剛才貼心地將房間的燈給關了,只留下窗簾的一條縫隙透光。
月光傾灑而入,和衣柜形成一條完美的切線,將照片上的人臉切割成明暗兩半。
溫欣在心里罵了一句,一把捂住嘴,故作驚嚇地倒退一步,身體撞在床沿上,順勢一屁股滑坐在地。
蹬著兩條腿,她一口氣退到墻邊,目光牢牢釘在墻上,瞳孔震顫,呼吸急促。
一連串表演可謂毫無破綻。
?。鄱?!恭喜宿主!魅力值+3]
[你的表現(xiàn)已經成功讓現(xiàn)場導演起立鼓掌!請再接再厲!]
還在鼓掌?
溫欣嘖一聲,打開個人面板,看到目前的人物魅力值為23。
看情況,難道要至少30+的魅力值,才能得到獎勵?
那導演的心也太黑了吧?她都這么拼了!
溫欣調整一下呼吸,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表演出內心掙扎又渴望作死的模樣,緩緩挪了回去。
她伸手,把照片扶正。
照片上是一個老人。
老人年紀很大,布滿老人斑的臉上溝壑叢生,一雙黑沉如潭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溫欣。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溫欣總覺得老人的表情有些陰郁,總之,就是和慈祥兩個字沒什么關系。
這人,難道就是李六水的表祖母?這宅子原先的主人?
溫欣在內心猜測。
房間里太過昏暗,她想了想,躡手躡腳走到窗邊,將窗簾又拉開一些。
冰冷的月光猛地照亮老人緊抿下撇的薄唇。
這房間也不知道多久沒人住了,李六水個奸商也不知道打掃打掃,窗簾上積了厚厚一層灰,掀開的瞬間,化成銀色的齏粉四處飛揚。
溫欣被嗆了一下,咳嗽兩聲,抬手在眼前揮了揮。
然后鬼使神差的,又看了眼墻上的照片。
溫欣,“……”
就這不經意的一眼,讓她連咳嗽都忘了,表情呆楞,看著照片上的老人。
老人的模樣似乎與剛才毫無二致,只不過,原本直視前方的眼睛,現(xiàn)在卻一眨不眨地,斜看向立在窗邊的溫欣。
溫欣很慢很慢地眨了下眼睛,咕咚,咽了口口水。
這一部分,三分表演七分真情實感,因為實在是…有點瘆人。
能讓這個女人流露出七分真情實感,系統(tǒng)頓時幸災樂禍地上躥下跳。
?。鄱?!恭喜宿主!魅力值+2]
?。勰愕谋憩F(xiàn)已經成功讓現(xiàn)場導演抓起電話準備聯(lián)絡編?。≌堅俳釉賲枺。?p> 溫欣這人可比這個系統(tǒng)正經多了,注意力立馬就被提示內容吸引了過去。
準備聯(lián)絡編劇?這是要加戲了?
她內心一振,頓時在作死的道路上又有了前進的動力。
吐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悶氣,她重新定了定神。
再一看,可不?照片上,老人的眼睛已經恢復了開始的模樣,似乎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她老眼昏花,看錯了而已。
溫欣,呵!老套。
系統(tǒng)抖腿,[老套又怎樣?有用就行?。?p> 不怎樣!這么真情實感,你好歹加三個點的魅力值啊喂?。?!
溫欣在內心咆哮。
她扶著衣柜走過去,哆哆嗦嗦地伸手,抓起墻上的照片,多少帶了點個人情緒,惱羞成怒似的,哐啷一下把相框塞進了衣柜里。
剛松口氣,房門被人敲響。
扣扣。
——關柜門的動作,突然就慢了一拍。
衣柜門后的鏡子里,照出溫欣低垂的睫毛下,眼底那片厚重的陰影。
指腹摩挲著柜門邊緣,她關上柜門,慢慢探頭看過去。
陳舊而華麗的木門,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暗紅色的詭異光澤。
溫欣一動不動,脆生生問道,“誰???”
門外的人沒說話,只是又輕輕敲了兩下門。
寂靜中,隔著一堵墻,樓上傳來緩慢拖沓的腳步聲,一深一淺。
同時,丁玲和丁驍自從進了房間后也再無聲響,應該是倒頭就睡了。
溫欣的眸光清澈明亮,此刻兩只眼睛可以說是炯炯有神。
因為那敲門聲,是從房門靠下的位置,傳過來的。
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這時,外面的東西又有了動作,敲門的聲音變了,像是尖銳的指甲,一下一下,戳在門上,在寂靜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有什么東西,正趴在地上,想要進來。
——大半夜的堵人家門口摳摳摳,摳摳摳...
溫欣瞇了瞇眼睛。
要是換作以前,她早就拔劍,劈了門,直接開干了。
掬了把辛酸淚,溫欣抓過床上的化妝包,擋在胸前,一臉害怕又猶豫地走過去,輕聲試探,“丁玲,是不是你?。楷F(xiàn)在幾點啦,你還不睡???”
門外沒有任何動靜。
劇情需要她作死開門,但她可以耍無賴。
“哎喲!”她假裝被翹起的木地板絆了一下,手里打開的化妝包摔出去,重重地砸在門邊上。
哐!
化妝包里的東西頓時丁零當啷,飛撒一地。
那動靜,也就約等于在一座幽靜的小島上,炸了一顆原子彈吧。
溫欣一膝蓋跪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隨即看到門縫處,一道陰影迅速閃過。
那東西被嚇到,直接開溜了。
床上還在昏迷的吳靜動了動,眼皮睜開些許,翻了個白眼,又昏睡過去。
溫欣回頭看看她,忍著痛站起來,將門悄悄打開一條縫。
漆黑的走廊內空無一物,散發(fā)著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住的陳舊氣息。
她低頭看向門后面。
果然,在靠近門縫的位置,掃到了半截染血的指甲。
內心一陣惡寒,她裝作什么都沒看見,嘟囔了一句“奇怪…”,把門重新關好。
將地上的化妝品隨便收了收,丟到一邊,成功反將一軍的溫欣拿起換洗衣物,哼著歌走進浴室。
浴室已經很久沒有被使用過,墻上的瓷磚異常干燥,蒙著一層薄薄的灰色物質,用指甲一刮,便簌簌地往下掉。
她身上還穿著飛升時的衣服,后背上有一條清晰的被雷劈過的焦痕。
對著鏡子照了照,溫欣磨磨牙,轉身打開水龍頭。
這水應該是附近的山泉水,沁涼的泉水流淌過掌心,讓她找到了些似曾相識的感覺,舒服地瞇了瞇眼睛。
調試了下水溫,等水蒸氣開始在浴室蔓延,她才脫下衣服,小心翼翼地跨進浴缸。
想著系統(tǒng)不至于變態(tài)到連洗澡都要拍,溫欣直接放棄表情管理,若有所思地舉著花灑,對著肩膀愜意沖洗,在腦中整理今晚收集到的線索。
整理到最后,她不禁想起剛才跑來敲門的那個東西。
烏照村作為一個大型聚陰地,會不斷吸引附近的邪祟往此處靠近,并逐漸形成一個失控的惡性循環(huán)。
所以,她很難分辨哪些邪祟是出自于這里,也就增加了她想要通過邪祟的狀態(tài),來推測這里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情的難度。
目前看來,他們首先要搞清楚烏照村的現(xiàn)狀,然后便是至關重要的,這棟李家老宅,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那些竹簍里的東西到底做何用處?
那些驚人的財富從何而來?
聚陰地的形成,又是否和李家有關?
她隱隱覺得,這件事,可能和照片上,那個滿臉陰郁的老人脫不了干系。
關掉花灑,她正要往手上倒洗發(fā)水,忽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
就像是蛇皮劃過濕冷的細沙,又黏又悶,模模糊糊。
溫欣將洗發(fā)水放到一邊,站在浴缸內側耳聆聽。
水珠滴落發(fā)梢,沿著背脊輕盈滑下。
她把長長的秀發(fā)攏到胸前,然后低頭,將目光投向了眼前黑黢黢的排水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