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凌瀧瀧就只能聽著電話聽筒里的嘟嘟聲愣在那里了,她琢磨著慢慢放下電話,穿好外套急匆匆地出了門。
當凌瀧瀧走過市中心廣場時才發(fā)現今天是情人節(jié),怪不到出租這么難打。
洋溢出來的幸福與暖意讓凌瀧瀧一度想要落淚,也著實不想離開這熱鬧的人群。人群中,成雙的人歡聲笑語,紅色的玫瑰花瓣稀稀拉拉的掉了一地,混著地上濕冷的化開卻又要上凍的雨雪凝固了它的美麗,靜靜的迎接著衰敗的到來。
凌瀧瀧漫步街頭,時而仰望,時而低垂。
人潮最多處,一個二十出頭帥氣的男孩兒手牽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在各處攤位前嬉鬧,這組奇特的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小女孩兒拿起攤子上的橡膠夜光球把玩著,朝男孩兒說:“這個好看嗎?”
男孩兒卻沒有回答,朝著遠處看著,怔怔的,直瞧得眼睛都直了,女孩兒害怕極了,問:“怎么了?看見鬼了?”
男孩兒急急的說:“乖,站在這里別亂跑,我很快回來?!?p> 沒等女孩兒答應,男孩兒就跑走了,女孩兒追了幾步也未能追上。
男孩兒尋著那個熟悉且落寞的身影追去,眼看就要追上卻在一棟大樓拐角處尋不見了人影,人消失在他的眼前,他無力地仰天呼叫:“凌瀧瀧,凌瀧瀧!”
無人應答,可是走進樂賢公司的凌瀧瀧卻一個機靈,她聽到了那個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再次叫著她的名字,他的聲音那樣無助與蒼涼,可是凌瀧瀧始終不敢回頭,信步前行。
凌瀧瀧原以為是樂賢的公司出了什么事,可當她剛進到公司的院子,樂賢就帶著他坐著車從后門走了。與此同時,沒有找到凌瀧瀧的尹鴻不干甘地走回了廣場,此時的廣場早已人流稀少,小女孩兒的人影早已不在,尹鴻四處尋找,也未能找到,急道:“都這么喜歡捉迷藏嗎?”
靜無一人,長長的街道看不到盡頭,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銀杏兒一個人,她起身嘆氣,看來真的是太晚了,將要轉身時,遠處一束車燈亮著駛來,晃得銀杏兒睜不開眼睛。
燈熄滅,銀杏兒才看清從車上下來的是白皇佛。
白皇佛看見銀杏兒,頗顯尷尬,說:“對不起,我忘記今天是情人節(jié)了?!?p> 銀杏兒摸出手機來一看,不冷不淡的說:“是昨天,情人節(jié)已經過了?!?p> 白皇佛聽出了銀杏兒的埋怨,說:“公司真的是太忙了。對不起?!?p> 銀杏兒冷哼一聲:“白皇佛,我不欠你,不需要你可憐我而娶我,也不需要你感激我而娶我,更不希望這是你報復我的一種手段。公司有什么可忙的,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公司,但是你只是坐在那里發(fā)呆,什么都沒有做。”
銀杏兒轉身朝屋子里去。
白皇佛緊拉了一把銀杏兒的胳膊,解釋到:“不是你想的那樣?!?p> 銀杏兒冷笑:“白皇佛,你竟然會說謊了。我到公司里找你,親眼看見的?!?p> 銀杏兒瀟灑離去,白皇佛愣在原地。
后半夜的風格外冷,天卻格外亮。
樂賢帶著凌瀧瀧去了一家夜總會,進去的屋子里卻只有一個人,一個瘦瘦的男人,凌瀧瀧甚至可以叫他男孩兒,他不過也只有二十來歲,和尹鴻基本相當,男孩兒獨自趴在沙發(fā)的一個扶手上喝酒,或者說他是在灌酒,澆濕了胸襟前的大片衣服,神智早已不清,狼狽不堪。
樂賢見了一把奪過他手上的酒瓶,抱住他,說:“我把她帶來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等她生下來我會和她離婚的?!?p> 男孩兒喝得醉醺醺,不說一句話卻盯著凌瀧瀧一直看,看得凌瀧瀧心里直打鼓,更想不到樂賢不想再繼續(xù)和她的約定了,想來老人已去,他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男孩兒難受地哼吟著,慢慢地哭了起來,埋在樂賢的懷里漸漸睡去。
樂賢開著車把男孩兒送回了家。
男孩兒住的是間破舊的屋子,屋子里抬頭見方,只是整潔干凈,和煙熏的黑黃的墻形成鮮明對比。
而后,樂賢又把凌瀧瀧送回了家,一路上凌瀧瀧一個字也沒有說,樂賢也是緊鎖眉頭,有絲哀愁凝繞。
樂賢送回凌瀧瀧便又走了,沒有留下任何交待。
凌瀧瀧猜不出他們是什么關系,卻能感覺到那個男孩兒必定是樂賢很重要的一個人。
銀杏兒開燈坐在床前,悶悶不樂,想起自己剛說的話,懊惱自己說話太沖,可多一想,那些事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銀杏兒想著正想找白皇佛問個清楚,白皇佛就敲門了,進來的時候端來了一碗粥,是銀耳百合粥,說:“我看爐邊都有灰了,你很久沒開火了吧?”
銀杏兒把粥擱置一邊,不留余地的問:“你到底喜歡過我沒有?”
白皇佛愣愣的看著她,扶著她的肩,笑說:“當然喜歡了,不然我娶你干什么?”
銀杏兒皺眉質問:“那為什么對我不聞不問?對我還是這么冷漠?”
白皇佛無語,隨而是一個淺淺的卻溫熱的吻停留在銀杏兒的唇上。
銀杏兒慌亂的心一下安靜了,只是在白皇佛將要收回這個吻的時候,銀杏兒一下緊緊地抱住了白皇佛,唇齒間的碰撞猛烈而熱情,白皇佛卻慌張起來,退縮著逃離:“早點睡,我晚上還有文件要看?!?p> 銀杏兒還有話要說,卻只聽到一聲關門的聲音,白皇佛就消失在眼前了。
銀杏兒真的不再自信,不再確定了,她不由得哭了起來,哭得委屈而絕望。
白皇佛自然沒有真的去看文件,他又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一整夜,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銀杏兒。
山谷里除了凜凜寒涼,還有潮潮濕意,更深露重便是形容此刻了,翠竹上的露珠順著葉片滾落,又沾濕了地,暈染了尹鴻的鞋,穿梭其間,浸濕了衣肩。
當尹鴻走到學校時,大門已關,他便嘆了口氣轉身走了。不知從何時起,他竟變得這么容易嘆氣。
尹鴻在酒店的窗前見證了光明的再一次到來。
暖陽吹去了寒意,尹鴻再一次走進山谷見到了許諾,沒有責備,只有擔心:“昨天晚上為什么不聽話?”
許諾翻了個白眼,說:“我怎么不聽話了,你知道你昨天走了多久嗎?我再不回來就要凍死了?!?p> 尹鴻想要說的話戛然而止,只笑著摸了摸許諾的發(fā)頂,說:“是我不對。我要回美國了,原諒我好不好?”
許諾的臉色一下變了,幾乎要哭的表情:“不要,我不要你走?!?p> 尹鴻只是命令著:“乖,不許哭。”然后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隨性而灑脫。
許諾只是站在原地,她覺得自己的腳像生根了一樣,想要追卻動彈不得,眼卻早已通紅,哭濕了臉頰。
春天來得很快,銀杏兒在花盆里種的花發(fā)了新芽的時候,白皇佛還是沒有再回來和她見過一面。俗話常說春天是個新開始的開端,銀杏兒想,她的冬天也該結束了。
令銀杏兒沒有想到的是,離婚協議書擺在白皇佛面前的時候,白皇佛的反應超出了她所能應付的范圍。
銀杏兒那天早早便起了床,收拾妥當后去了公司,她記得那天的天很好,格外得晴朗,柳樹飄搖,花絮飛蕩,陽光的味道充盈了鼻尖。
銀杏兒直接而了當地把離婚協議書放在了白皇佛的辦公桌上。
白皇佛愣了一瞬,抬頭看見銀杏兒平淡的表情瞬時低頭凝視著那張薄薄的紙,離婚兩個字赫然印在心中。
銀杏兒見白皇佛不言語也不問,仍自顧自的說:“什么東西我都不要,只要你在上面簽個字。”
白皇佛的臉色變得易常難看,還不抬頭應聲。
銀杏兒繼續(xù)說:“我才明白為什么那么多的人那么相信對方,連婚禮都不要,他們不是傻,只是得到了比婚姻更重要的東西,而我雖然有婚姻,可我覺得我比任何人都要可憐。”
白皇佛猛得一下起身,怒目而視,把協議書撕得粉碎,惡狠狠地說:“我不會和你離婚的!”然后沖出了辦公室。
銀杏兒沒料到白皇佛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也從未見過他眼中如此濃重的狠意,嚇得銀杏兒呆住了,半天緩過神來才想起來追出去,卻早已看不見了白皇佛的身影,徘徊之際卻看到了邵董。
邵紫琪從樓梯上轉出走下來,優(yōu)雅而端莊,像極了天上的菩薩,溫柔中帶著慈祥親和:“銀杏兒?!?p> 銀杏兒寞落的神情早已刻入骨髓,強撐的笑意在邵紫琪看來也只是苦澀:“邵董。”
邵紫琪明白銀杏兒的委屈,也知曉她的決絕與狠心亦是對她自己的傷害,她的不易邵紫琪也著實心痛,無奈命運弄人:“銀杏兒,來,我給你講個故事,沒準你聽了這個故事就沒有那么苦惱了。”
銀杏兒今天走到這一步也是無奈與不易,現今的狀況她也煩心得很,便跟著邵董上樓去了邵董住的地方。
邵董一邊走,一邊說:“我半輩子都住在這里,不管是曾經的宅子還是現在的高樓,這里都是我的家?!?p> 邵董住的地方一直都在公司,銀杏兒一早就知道,也多次拜訪過。
邵紫琪住的地方很普通,只是一間屋子隔成了三片不同的區(qū)域,客廳臥室與廚房相連,一道玻璃墻和一簾幕布把浴室隔了出來,整個布局簡單而一應俱全,除了必須的家具就是一摞摞的經書了,根本看不出來錦衣玉食的邵董在私下竟是一個簡素的禮佛人,只是奇怪的是香案上供奉的并沒有神佛仙道,也沒有任何的畫像。
邵紫琪攜了銀杏兒的手在客廳坐下,有感而慨談:“以前有一個女人,她非常喜歡一個男人,但是男人并不喜歡她,可是因為男人受不了他母親施加下來的壓力,后來她終于如愿嫁給了那個男人。那個人原以為她從此可以過上她想象的生活了,可是一切都沒有如她的意,她的丈夫從不回家,也從不見她,慢慢的冷落她。她那時年輕,自認為自己貌美,也自以為沒有她做不到的事,后來就用盡心機博取她丈夫的心,可她的丈夫仍不為之心動,她便變本加厲,終于有了身孕。她又以為她的丈夫會因為她的身孕而回心轉意,可是她的丈夫卻落發(fā)為僧了,從此再沒有見過她,不久他的丈夫在她還沒有臨盆時就去世了。”
銀杏兒認真聽著,她惋惜也痛心,可是她卻不認為她和那個女人一樣用盡了各種手段只為了自己的情愛,她寧愿等待,只是她不再有更多的時間了。
銀杏兒默而不語,心情無名沉重。
邵紫琪繼續(xù)說:“她太年輕,年輕得有些張狂,不懂得了解她的丈夫。許多年以后她才知道他的丈夫從小受戒禮佛,他丈夫的志向也只是普化眾生,而非男女之愛?!?p> 銀杏兒沉重的心忽然好酸,眼睛好想流淚,他們的故事竟然是個誤會,美則美矣,只是傷悲不已。
待傍晚銀杏兒回到別墅,路過書房時聽到里面有動靜,推開臥房門就看到了白皇佛趴在書桌前粘撕壞的離婚協議書,他的表情極為認真,銀杏兒看了卻一陣酸意,濕了眼眶。
銀杏兒大步進來,一把奪取了粘了一角的紙,含淚問:“為什么?”
白皇佛搖頭不語。
銀杏兒咬唇止淚,說:“我們沒有時間了,為什么還要這樣?”歲月不等人,他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難道還要繼續(xù)這樣下去嗎?
白皇佛抬頭看上銀杏兒的眼睛,干啞的聲音響起:“我怕等我死了沒人照顧你,我怕拖累你,我想,你是不是該找個和你年歲相當的。可是我又舍不得放你走?!?p> 銀杏兒沁出的淚伴著笑聲無奈地數落白皇佛:“傻瓜,我只要現在我們能在一起幸福快樂,百年后的事你管它干什么?”
白皇佛似有愧疚之色。
銀杏兒執(zhí)起他的手,十指交握,娓娓述來:“以后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可是現在我需要你照顧我?!?p> 白皇佛像出初生的嬰兒一樣迷惑地看著銀杏兒,銀杏兒仰頭前傾,吻上白皇佛細軟的紅唇,伸手探上他結實的胸膛,她明顯感覺到他在顫抖,她何嘗不是?她做了她此生最為大膽的事,緩緩解開他的衣扣。
白皇佛想要拒絕,卻像有股力量的牽引一樣欲罷不能。
銀杏兒忽而想四十多歲的白皇佛歷經多事終能與她相守,此中波折又豈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想當初的純情少年,無比的夢幻歲月過后是他的成熟穩(wěn)重,只是心中還如年少時那樣純澈。
月朦朧而高掛,云濁濁而浮動。
銀杏兒側臥于白皇佛身邊,兩人身上汗水的黏膩驅不走銀杏兒的幸福感,她仰望著身邊的男人,他眼簾微閉,神態(tài)從容,卻喘著渾濁的氣息。
銀杏兒不免忍俊不禁。
白皇佛一把便掐住了銀杏兒的腰眼,笑得她趕忙求饒。
白皇佛緊緊的摟住銀杏兒,吻著她的發(fā)頂,他覺著她是那么得香甜清幽。
銀杏兒也環(huán)著白皇佛,嗔怪道:“以后不許再無視我了,你要對我負責,想賴也賴不掉?!?p> 白皇佛笑言:“那我不是上了你的當嗎?”
銀杏兒說:“你后悔了?”
白皇佛小聲的在她耳邊輕語:“沒有?!?p> 銀杏兒當然知道,她會理解白皇佛,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只是她不得不推他一把。
四月的陽光像極了拉斯維加斯的春天,碧天無云,鳥語花香,到處都是陽光照射過后干香濃郁的味道。
這樣像極了拉斯維加斯的杭州讓凌瀧瀧也更加留戀幾分。
越接近產期,凌瀧瀧的心就更焦躁幾分,迫不及待了許多,夢想著她的兒子可以在將來的某一天像尹鴻那樣照顧她。
時間其實過得很快,算著算著,一切都來得有些突然。
那晚凌瀧瀧用過晚飯后,如往常一樣臥在沙發(fā)上小憩,久了嘴唇有些干渴,起身要去廚房倒杯清水,一不小心滑了一跤閃了腰,起初并沒什么大礙,可到了后半夜,睡夢中的凌瀧瀧腹痛難忍,醒來開燈后的樣子觸目驚心,一灘的鮮血染盡了身下的被褥。
凌瀧瀧害怕極了,唯一想起來的只有胡蝶,胡蝶接了電話叫了救護車,順便通知了白皇佛和銀杏兒。
白皇佛再次見到躺在病床上的凌瀧瀧時,她面色無色蒼白,只是原本尖瘦的臉圓潤了不少,足足胖了兩三圈,看來她是真的很愛她的孩子,也很愛那個男人。
可是凌瀧瀧并不知道,孩子吃得越壯她分娩就越痛苦。
事實被白皇佛料到了,凌瀧瀧被折騰了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凌晨才剖下一個十斤九兩的大胖女兒。
孩子很健康,可是凌瀧瀧因為太希望對孩子好,一直堅持順產,大出血、昏倒,各種狀況出現,孩子降生的時候凌瀧瀧便因為精氣耗盡又昏了過去。
凌瀧瀧的生產過程白皇佛并沒有參與其中,他只以親人的姿態(tài)焦急地等待著。
白皇佛焦灼的神情讓銀杏兒明白凌瀧瀧永遠都是他心里某個角落里藏著的一個人。白皇佛自己或許都不知道。
白皇佛和銀杏兒輪流守著凌瀧瀧,銀杏兒見白皇佛憔悴不少,安慰道:“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來看著,她醒了我立刻告訴你。”
白皇佛搖搖頭:“你也很久沒睡了,你去吧?!?p> 銀杏兒心中不是滋味兒,本還待說什么,怎感覺一股惡心的氣味翻騰而出,干嘔了起來。
白皇佛詢問:“怎么了?”
白皇佛無味的話使得銀杏兒只得擺手:“沒事?!?p> 倒是前來查房的胡蝶笑了起來:“你不會有好消息了吧?”
白皇佛與銀杏兒對望,兩人的耳朵俱是一熱。
胡蝶勸導:“皇佛,你是咱科的太夫,這種事你也能疏忽?趕緊帶她去做檢查,這里還有護士呢,有什么事我會叫你的。”
其實這兩天也正輪到白皇佛休假,便陪著銀杏兒去做了檢查,意想不到的是銀杏兒果然懷孕了,兩人又驚又喜,百般滋味縈繞心間。
總的來說,白皇佛面帶喜色擋都擋不住,只是銀杏兒多了幾絲憂愁。
白皇佛看出了她的神思,問:“不高興嗎?”
銀杏兒愁眉不展:“看到凌瀧瀧這么受苦,我害怕?!?p> 白皇佛這輩子也不可能親身感受到分娩之苦,雖也見了不少的生來之樂,臨到自己身上也是擔驚受怕,那樣的苦楚他真的不愿要他最愛的女人承受,一切都是他帶給她的,他有些歉疚:“對不起?!?p> 銀杏兒笑而不語,聽到他的這句話后似乎并沒有那么害怕了,有一種暖暖的甜意。
白皇佛和銀杏兒還沒有從樓下的檢查科出來,就有護士跑下來找他,慌慌張張的:“不好了,白醫(yī)生,凌瀧瀧要掐死孩子,情緒非常不穩(wěn)定?!?p> 白皇佛聽了立刻往樓上跑,連電梯都不等了,護士和銀杏兒也不得不跟著跑,一路上護士又把詳細情況說了一遍,是因為凌瀧瀧嫌生下的是個女孩兒。
重男輕女,求子得女的人和事白皇佛見多了,可是凌瀧瀧這樣的人本不該有這樣的心理的。
白皇佛在病房見到凌瀧瀧的時候,凌瀧瀧大吼大叫著,力氣就像使不完一樣吵嚷著要摔死孩子,還好護士沒把孩子抱來,幾個人攔著她。
胡蝶見白皇佛來了便吩咐護士給凌瀧瀧打了一針安定,白皇佛知道這是不得已的最后決斷。
胡蝶拉了白皇佛過來,背著人說:“她情緒非常不穩(wěn)定,怎么回事?如果一直這樣對她的身體影響很大,對醫(yī)院影響也不好。”
白皇佛默默地看了看睡著的凌瀧瀧,點點頭。
胡蝶和剩下的人都出去了,只留了白皇佛和銀杏兒。白皇佛做好了和凌瀧瀧好好談談的準備,不管凌瀧瀧再次醒來時是何樣,他都要救下她。
銀杏兒明白白皇佛的想法,默默地陪在他的身邊。
凌瀧瀧再次醒來時已是遲暮時分,橘紅色的霞光暖陽照射在她的臉上,金黃色的光暈將她包裹,安詳而平靜,嘴角似有若無的淺笑柔和的綻放著。
只是在凌瀧瀧看見白皇佛的下一秒她洋溢喜樂的臉立刻變得昏沉陰暗:“我生的是個男孩兒是不是?他們騙我,你快跟他們說我要見我的兒子。”
凌瀧瀧神情恍惚,表情舉止激動,若不是白皇佛認識她,定會以為她本就是個精神病患者。
白皇佛鉗制住凌瀧瀧的雙臂,訓斥道:“你不要再鬧了,瀧瀧,你生的確實是個女孩兒,她也是你的孩子,男和女有什么區(qū)別呢?”
凌瀧瀧情緒激動,吵嚷著哭了起來:“不一樣,不一樣的……”
凌瀧瀧哭得力竭,蹲在地上嗚嗚咽咽。
白皇佛和銀杏兒都看著她哭,他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幫助她。
病房一下又陷入了寂靜中。
在白皇佛和銀杏兒都以為凌瀧瀧情緒稍穩(wěn)的時候,凌瀧瀧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沖向了門口,兩個人都措不急防,看著凌瀧瀧消失在視線里,倆人趕忙追出去。
在嬰兒房里,保衛(wèi)科的監(jiān)控下發(fā)現了凌瀧瀧,趕緊通知了白皇佛。
白皇佛和銀杏兒隨后趕到。
看見凌瀧瀧正在找孩子,凌瀧瀧找到后輕輕地抱起了孩子,親昵地蹭她的皮膚,親她的小臉,慈愛之情溢于言表,白皇佛和銀杏兒遠遠地站著看著她,聽見她喃喃自語:“我的孩子,你為什么不是個男孩兒,那樣你就可以像你爸爸那樣也疼愛保護我了?!绷铻{瀧表情又變得很復雜:“可惜你是個女孩兒,你為什么要是個女孩兒?都是因為你,我才不能和你爸爸在一起,你為什么要來到這個世界上?為什么?”說著,白皇佛眼看凌瀧瀧眼中升騰的怒火要吞噬懷中的孩子,她把孩子高高地托起,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