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尸傀
“你們這里寺廟都半夜敲鐘的?”陸遠問一旁的胡元。
“不清楚!”胡元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阿爹曾找過算命先生與我占卜,說我與菩薩無緣,故此很少帶我來這種廟宇?!?p> 不一會,眾人便行至寺廟外。
廟宇坐在在山尖,高高的尖塔如同一根鋒利的鋼針,直指九霄。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徐豪這大半夜的把他們帶到這里是何用意。
陸遠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座廟宇,這座廟有古怪。
這里距城里不過百十里地,不說香火鼎盛,也不至于這般殘敗不堪。
可是再看看眼前,大紅色的木門結(jié)滿蛛網(wǎng),蛀蟲橫行。
與其說是祭拜香火的寺廟,更不如說像是廢棄的義莊更加合適些。
徐豪終于開口了,他指著眼前這座廟宇道:“這便是出戰(zhàn)名額的最終考核了!”
“這……?”
“這是何意?”
幾人當即詢問,也有幾人和陸遠一樣,細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座奇異的廟宇。
斑駁的圍墻、
常年雨水沖刷而變色的青石、
以及門窗上那些古樸的圖案都在無聲的訴說著這座古廟這些年歷經(jīng)的滄桑。
有人喃喃低語道:“奇怪,這座野廟怎么也瞧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剛剛的鐘聲卻偏偏又是從此處傳出!”
“又不是只有人才能發(fā)出聲響。”徐豪靠在一棵大樹上悠悠說道:“最后提醒你們一句,這里面不但有人,而且還不少?!?p> “不只是人才能發(fā)出聲響?”
“什么意思?”
“難道里面是野獸妖物?”
“不知道?!?p> “可是徐導(dǎo)不是還說里面有人嗎?”
“誰知道呢,前言不搭后語?!?p> “就是,有人會是這般模樣?瞧著寺廟,陰森森的,一點生氣都沒有?!?p> “有人未必就得有生氣,萬一是死人呢?”說話的是劉海,一個平日里幾乎不怎么言語的人。
“你是說……?”
劉海抬頭望向廟里破敗的大殿,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沒錯,就是你們像的那樣!”
陸遠聽完幾人神神叨叨的對話也不言語,但心中并不平靜。
你妹的,幾個半大小子學(xué)大人裝什么深沉!
詭秘的氣氛在眾人中彌漫開來,幾個膽小的女生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幾滴晶瑩的汗珠。
十多位男生也并不平靜,不時緊戳的雙手和來回轉(zhuǎn)圈的步子都將忐忑的心情暴露得一覽無余。
連呼吸聲都變得沉重了許多!
“你…你們看,這座寺廟像不像一座墳冢?”
眾人循聲望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呵,還真是。
高大的宮殿群咋一眼瞧去就跟墳冢后面的大土包似的,原本威猛氣派的正殿也猶如一塊豎立的石碑,讓人不寒而栗。
陸遠面色一變,陰沉的彷佛能夠滴下水來。
他小時候貪玩,對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比較好奇,曾在農(nóng)村爺爺家看過一本風(fēng)水學(xué)的書。
面前這座寺廟依山而建,連綿的宮殿鎮(zhèn)壓于山巔,在風(fēng)水學(xué)上來講這叫玄武高聳,是風(fēng)水四象要求之一。
有道是高一寸為山,低一寸為水。
如果把眼前這座寺廟看作一座墳冢的話想必風(fēng)水是極好的,但壞就壞在四周的圍墻。
墳后圍墻,有吉有兇。
正神位則吉,零神為反兇。
但像這樣四周圍滿圍墻無疑于斷絕后路。
圍墻無論高矮,亦統(tǒng)稱“困龍墻”。
葬著家中若是有人從仕,亦是官運潦倒,不出貴人。
武官戰(zhàn)死文官免職還恐有牢獄之災(zāi)。
簡而言之就是倒霉到極點。
而眼前這副景象,簡直與書中所言一模一樣。
困龍冢無疑。
夜?jié)u漸深了,山里濕氣重,陸遠都忍不住緊了兩次衣袍。
徐豪一邊看著天上月亮的位置,一邊盯著寺廟,氣氛略顯凝重。
少時,徐豪大手一揮。
“行動!”
眾人輕輕一躍,越過圍墻直奔廟里而去。
院里雜草橫生,但十分詭異,整個寺院安靜的有些可怕,連聲蟲鳴也未有。
在陸遠眼中,暗紅色的大殿就如同一只惡魔,張著血盆大口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
徐豪與徐敏腳尖一點,兩個人如同輕飄飄的氣球一般,落在寺院門前最為高大的一顆枯樹之上。
十分隨意的將身子靠在樹干上,徐豪目光如炬,銳利的眼神望向大殿一角,似乎與人隔空打了一個招呼。
“吱嘎!”
推開大殿厚重的紅木大門,胡元有些皺眉的甩了甩手上的木屑。
大殿里,四方小神披星戴月,將正主圍在正中。
正前方一尊神像披金戴銀,手持法器,瞪著一對銅鈴大小的大眼怒視前方。
陸遠對這個世界了解不多,只是依稀聽人提過,這應(yīng)該是掌管仕途官運的一位神明。
大殿很高,約有一二十米,這么高大的房子,即便白天看著也是空落落的,更何況現(xiàn)在是深夜。
殿內(nèi)蛛網(wǎng)密布,原本用來供奉的香案上也落滿了厚厚一層灰。
正殿后是兩排廂房,也不知是留給香客還是廟里自用的。
眾人對視一眼,遂分成兩排,一左一右。
“吱”,陸遠選了一間廂房推門而入,屋內(nèi)并無異常。
幾只破舊的陶罐散落在墻角,桌上的燭臺還有半截未曾燒完的蠟燭。
要說奇怪,也就是原本床榻的地方早已陷落,只留下一個黑乎乎的深坑。
此時,狂風(fēng)忽起,一陣妖風(fēng)掠過,將原本兩側(cè)的廂門全部吹開,木門與墻壁敲擊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院里樹枝搖曳,斑駁的月光透過木窗,只余下點點滴滴落進屋內(nèi)。
忽然,陸遠只看見深坑里冒出一團黑霧,隨之而來的還有遮掩不住的腐臭味。
就像是夏日里放桌上十多天不曾動過的魚蝦,強烈的不適感直沖天靈。
“咚!”
一只手從深坑里伸出,而后一點一點將身子拽了出來。
說是一只手,陸遠又覺得這樣的形容不是很準確,嚴格來說就像是一幅手掌骨架,上面敷衍的鍍上了些許肉粒。
陸遠的視力一向很好,好到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手掌上還在蠕動的蛋白質(zhì)。
原本這是他一直引以為豪的地方,可是他現(xiàn)在竟然有些后悔自己沒事有這么好的視力干嘛!
怪物緩緩從深坑爬出,黑霧彌漫,惡臭熏天。
陸遠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一張白色紗巾,對折兩次,遮于口鼻之上。
嗯!
對!
把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
這個人形怪物身體高度腐爛,渾身長滿長毛,兩個碧綠色的眼珠子也掉落至鼻梁處,著實有些突兀。
似乎是對陸遠的行為有些不滿,怪物張開大嘴,沖著陸遠齜牙咧嘴。
黃綠混合液體從怪物口中流出,讓人害怕之中還得帶上幾分惡心。
呵!
還是拔絲的。
即便帶著頭巾,陸遠也感到胃里傳來的不適感。
陸遠有些無語,原本以為是物理攻擊,誰曾想到還帶魔法傷害的。
“??!”
隔壁幾間房傳來幾聲驚呼,看樣子應(yīng)該和陸遠遇到了同樣的遭遇,但陸遠此時早已顧不得那么多了!
原來人形怪物拖著滿是汁液的軀體向他襲來。
先不說這怪物身上有沒有毒,陸遠只是覺得,真要不小心沾點在身上,回家洗澡也得磋上幾天。
這要是幾個女生……
那場面……
不敢想!
不敢想!
怪物有著和想象之中不同的敏捷度,動作比起人類絲毫不慢,甚至還要快上幾絲。
陸遠拔出長劍,向著怪物手臂斬去。
怪物不閃不避。
“當啷!”
想象之中怪物手臂被一劍斬斷的場面并沒有出現(xiàn),反而如金鐵交匯一般,在空中辟出了一道絢麗的火光,一轉(zhuǎn)即逝。
“這尼瑪……”。
陸遠怎么也想不通,這看著像是幾塊腐肉斷骨拼接而成的怪物,為何如此堅不可摧。
陸遠一邊躲閃,一邊在心中呼喚。
“聯(lián)盟精靈,聯(lián)盟精靈?!?p> “我在!”
丫鬟突然在房間里出現(xiàn),嚇了陸遠一跳。
不過從怪物的反應(yīng)來看,應(yīng)該只有陸遠一人能夠看到。
“幫我分析分析,這怪物為什么我砍不死,明明就是一堆腐肉,卻還堅硬的可怕!”陸遠用意念與丫鬟溝通道。
丫鬟從眼中發(fā)出一道紅光射向怪物,幾秒后道:“這種物體之所以外表腐敗不堪,是因為其骨骼掠奪了太多養(yǎng)分所致,所以它并不像你看起來表現(xiàn)得那么脆弱?!?p> “有弱點嗎?”陸遠一劍劈退怪物道。
丫鬟想了想道:“有。
一是直接劈碎它,它再硬,骨骼承受度也是有上限的,一旦超過這個數(shù)值,它便會成為一具碎骨。
二則是從后面攻擊它的脊柱,對于這種主要依靠骨骼的生物,攻擊脊柱能夠達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三是大腦,這種生物是人死后演變而成的,腦子里有著人類本能對戰(zhàn)斗的意識,將之斬斷或擊碎,它就會變成一塊缺少控制面板的機器?!?p> “哦!這樣?。 ?p> 陸遠點了點頭,隨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是說它是人變得?”
“對!”
“那怎么這副鬼樣?”
“按照你們之前的認知,稱之為鬼或僵尸也不為過!”
“還真的有鬼或者僵尸?”
“這只是一種稱呼而已,世間所有能量都不會憑空消失,它只是會以另一種方式繼續(xù)存在而已。
其實本質(zhì)上你可以把它看作一個工具!
嗯,
沒錯,就是一個工具!
因為他們原本都是死人,只不過身體有些特殊,后被人以一種其它形式對其加工,然后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樣子!”
“也就是說是人搞得鬼了?”
“是也不是!
準確來說是有的是,有的不是!
還是關(guān)于能量的問題,有的能量不足,需要別人借力指引,而有的人天生能量就很強或者死時怨念很重,也是可以自行變換的?!?p> “那不還是鬼?”
“隨便你怎么說,這只是對另外一種能量的稱呼而已?!?p> 既然知道了怪物的弱點,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